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TONY為了介入STEVE的工作,抽空出席了LOKI的首次公開亮相,因而親眼目擊到整件事的發生,能夠第一時間跟進STEVE受傷後的情況。
不過因為事出突然,當時場內的工作人員和觀眾都陷入一片混亂,低調藏身於台下帳蓬的TONY花了一段時間,才能趕到台前,從NATASHA口中問出STEVE的去向。
當他抵達STEVE身處的醫院時,STEVE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檢查和包紮,正在接受警察的問詢調查。
耐著性子等待警察完成筆錄後離開房間,他才繃緊著臉走到STEVE的面前,隨行的HAPPY則在門外為他們關上門扉。
面前的STEVE裸著上半身坐在床邊,沒有對他的出現感到很驚訝,只是垂下眉梢,露出了相當無奈的微笑。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STEVE仰望著默然步近的TONY,低聲致歉。
「你最好是真的有歉意。剛剛看到你中槍倒地,我差點沒忘記呼吸死掉了!」雖然對方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饒人,但言語中所透露的,卻是沒有更裸露的擔憂。
眼見自己熟悉的完美體格上纏繞著重重繃帶,從左腹傷口處暈染開來的血跡鮮艷得令人目眩,TONY的胸腔就似被人用力擠壓般難受不已。
只要一想到子彈再射偏一點,便會傷及內臟,造成足以危及STEVE性命的嚴重創傷,就會勾起他在學時期痛失雙親的慘痛經歷,使其置身於猶如刺骨冰水的憂傷和恐懼當中。
這次把他帶回現實的,是溫柔地握起他左手的粗糙指頭,以及落在手背上的一個柔軟親吻。
「對不起,這次是我處理得不好…」留意到他越見凝重的愁容,STEVE就越感內咎,只好再一次鄭重地向他道歉。
「處理得不好?你不是想告訴我這是你們意料中事吧?」可是他依然沒接受STEVE的道歉,反而抽開了被握住的手,一臉難以置信地挑眉問道。
「不,不,我們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的。如果有的話,現場的警衛就不會只有寥寥數人,保安也會安排得更嚴謹細密一點。」有點受打擊的STEVE連忙搖首解釋。
「我的意思是,那個人看起來不像是真的想傷害LOKI的,大概是我們圍捕的攻勢過於進取,才把他逼急了吧…」說到句尾時,STEVE不太確定地垂下眼,摸了摸後腦。
「唉,到底現在誰是受害者啊?虧你還有心情替他找藉口!」TONY聞言把眉頭皺得更緊了,很是煩躁地以怪責的語氣說。
畢竟那個人可是險些殺掉STEVE了,即使抱有哪種程度的苦衷,有心還是無意,都不值得原諒。
若然抓到人?TONY鐵定是要他吃不完兜著走的!
「剛才聽NATASHA說犯人逃跑了,你們對那個人的身份有頭緒嗎?」TONY坐到STEVE的旁邊,鬆了鬆領帶問。
「這個嘛…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STEVE抿抿嘴巴,歪歪頭說。
這麼一個摸稜兩可的答覆,毫不意外地招來了一記冷冽的睥睨。
「…其實自從公佈了LOKI參選的消息,我們就不時收到一些…反對的聲音。由發出警告的手法、模式和謹密程度,我們大致可以將這些訊息分成三類。」無法蒙混過去的STEVE嘗試避重就輕地透露一下他們的分析。
「第一類就是那些隨處可見的頑固保守派吧?第二類是那些穩握實權,卻害怕改變的高官財閥…那麼第三類是什麼?」受不了STEVE溫吞的講解,TONY搶先說出自己的猜測。
「哈哈,基本上就是這兩類。我們會刻意分成三類,主要是因為除了你說的那些會光明正大地衝出來示威抗議,或者凡事針鋒相對、刻意阻撓的既得利益者外,還有一群更有組織性且表現激進的反對人士。」STEVE爽朗地笑了,就似兩人在談的不是什麼嚴肅的話題。
「以我們多年的觀察,他們多半是由中產階級的保守派為骨幹,聯同一小部分的權貴組成的親政府組織。他們不乏資源和人脈,所以能夠用錢疏通不少難以透過正常渠道辦妥的事務,也經常聘用一些缺錢的平民去處理大大小小的骯髒事。」說著說著,他臉上的笑意才逐漸減退,化為略顯沉重的神色。
「換言之,就是個隸屬政府的秘密組織,專門負責無法依法辦理的雜務…」TONY若有所思地為這個組織的性質作出總結。
「對。因此我們是有預想過一切可能會發生的突發事件和威嚇行動的,亦早已擬定各種應對策略和相應的預防措拖,只是萬萬想不到他們竟然一來就亮真槍…真是失策。」STEVE聳了聳肩,有點懊惱地摸了摸臉頰說。
「但是根據你的說法,他們應該有預告過今天會發起襲擊吧。」按道理,對方的目的也只不過是逼使LOKI退選,如果事前能讓他知難而退,就用不著派人玩突襲了。
「呃…可能…吧…可是那種程度的威嚇…只要是態度比較偏激的頑固老頭,都會時常掛在嘴邊啊…」刻意隱瞞的事情被一語道破,令STEVE不禁有點支吾起來,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他們今次疏於防範的主因,就是沒有認真看待對方的警告。
「嘖。枉你還說『觀察多年』,『準備周全』嗄?」TONY確認了這本來是可以避免的鬧劇,就沒好氣地別開臉,微鼓著腮幫嘲諷道。
「嗯…我可沒說過我們『準備周全』的。我們要辦的事根本多到沒法辦得完…」STEVE有些遲疑地小聲更正,並為他們的努力咕噥了句。
「…總之從今天開始,你就乖乖住在我的家裡養傷吧。養傷期間必須好好休息,有什麼緊要事就由我來代理好了。」TONY假裝沒有聽見STEVE的話,自顧自地站起來,說出這個決定。
「呃…但是…」STEVE瞪大眼睛望住他,一時無法組織好恰當的言辭作回應。
「沒有但是。需要什麼,就讓HAPPY去拿,或者重新買一件吧。」TONY稍稍回頭,用不容拒絕的語氣打斷STEVE後,就抬步踏出房間了。
接著失去話語權的STEVE別無選擇,就惟有順著TONY的安排,先是接受醫院的全身檢查和悉心治療,再被打包護送回家——TONY的家。
這段期間,STEVE頂多只能參加AVENGERS的視像會議,其餘的事務都如TONY所願,交由他全權負責。
TONY名正言順地成為了AVENGERS的一份子,STEVE也順勢當了幾天白吃白喝的STARK家小白臉,過著羨煞旁人的生活。
然而這種美好的同居生活始終未能持續超過一週,STEVE就待不下去,急著想離開了。
不是說AVENGERS沒有誰不行,而是遇襲事件所引起的爭議比預期中還要大,受其影響的因素亦越來越多,讓他再也沒法安心蹲在家裡靜觀其變。
就算大眾媒體上的聲音能被TONY豐厚的財力和龐大的人際網絡壓下來,互聯網上的輿論也難以憑藉合法的手段迅速降溫。
除此之外,數碼世界的各個角落都有可疑的網民不斷冒出,在多個不利於LOKI LAUFEYSON的討論上推波助瀾,煽風點火,令原本僅為國內的一則小新聞,不消幾天升級為全球矚目的新焦點。
這些主流言論所觸及的還不只是LOKI的性別,更包含各式各樣真假參半的個人負評及家族醜聞,使整個助選團隊都感到非常無所適從。
唯一慶幸的,倒是LOKI本人面對從不間斷的威嚇訊息,以及如斯亂勢,都似乎比誰所擔憂的還要淡定安逸。
有次SAM不慎向他提到網上瘋傳的某則家族醜聞,他甚至可以有點反常地笑著說自己被逗得挺樂的,估計應當沒怎麼放在心上…
儘管如此,大家都明白絕對不能放任這股言論亂流拖累整場策劃已久的競選部署,讓這個目前最大規模的維權行動胎死腹中。
所以TONY在發現輿論暴走的時候,早已第一時間投入海量的資源及技術,盡力遏止事態繼續惡化下去。
可惜礙於他不是控制輿論的專家,又發現得比較遲的關係,能做的實在不多,FURY便提議我方必須及早發出聲明回應事件,並適當地解答一下大眾的質疑。
其他人亦表示認同,覺得需要提前安排部分熟知LOKI為人的商界人士出面,為他平反一下,說句公道話,另外更要給他增添一些媒體曝光,讓大眾了解清楚他對遇襲事件和各種言論的真正取態,不能一直處於被動,任由事情發酵下去。
說到這份上,在人手相當緊絀的情況下,任誰都知道STEVE的休養假期是時候告一段落了。
但要負傷復職,當然必須獲得自薦為私人看護兼職務代理的TONY大人首肯才行。
而TONY,就是怎樣也想不通為什麼STEVE一定要親自出馬,不能放手讓其他幹部和組織成員處理這些事。
明明要是擔心人手不足,只要TONY砸錢招聘,就能馬上解決;明明要是憂慮決策執行上的延誤,大可動用STARK INDUSTRIES的資源,或由TONY親身前往基地代辦。
可是STEVE都一一推辭了。
理由是AVENGERS的組織性質特殊,有不少的內部資料和人事關係不能外洩,就不可能交由外人處理,故此有很多一般情況下可行的辦事方式,都不適用於他們需要執行的事務。
而且有些秘密渠道是由STEVE負責搭建和維繫的,很難隨便轉交別人代勞。
更別說貧民窟龍蛇混雜,也有不少敵對組織的線眼,STEVE根本就不放心讓TONY在沒有自己的陪同下前往基地——之前帶他去參觀時,就是因為發現有人跟蹤,才會特意繞路,走進那條有小偷的小巷的。
何況TONY也有自己的事要辦,STEVE又怎好意思要他一直拋下公司不顧,只管應付繁重多變的助選工作呢?
至於最為關鍵的傷勢問題,STEVE已經在床上証實過自己一切無悉了,讓TONY再沒辦法以養傷為由留住他,只能被逼妥協。
然後就像回到LOKI遇襲未遂前的日子一樣,TONY下班後沒事做,就獨個兒呆在家裡等,等STEVE發短訊過來,告訴他那天會不會來陪他。
結果毫無疑問的,十晚都沒有兩晚是見到人的,比早前約定的一週兩次還要少。
涉足LOKI的競選事務後多了活要幹,卻連組織基地也不給去,頂多被邀請參與相關的視像會議,隔著螢幕看看STEVE,真是讓TONY覺得虧大了。
不過吃虧還吃虧,每次隔空看到BUCKY用那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望向STEVE,又跟他勾肩搭背的,TONY就尤感不悅和妒忌,活像小時候最愛的機械人玩偶被哪個邋遢小胖子搶走了似的。
閑時想到那個不知名的反對組織可能隨時會有進一步的行動,TONY就更加心如亂麻,生怕STEVE會再一次遭遇危及性命的駭人意外。
為了防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TONY在某晚終於決定拿起很久沒碰過的焊接筆,把心力放回自己的老本行上,不再坐著空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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