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然吻住的TONY一時嘴角守失,笑了。
「你幹嘛?」他笑著推開STEVE問,可是對方沒有答理,反而趁機乘勝追擊,瞄準那雙終於彎起的唇瓣一直追吻,誓要把他推倒般來勢洶洶。
「喂…喂…夠了…不要在這裡…我不想在這裡!」被連續吻了五次,令TONY沒法不板起臉來用力推開STEVE,按住他嚴正聲明。
「你不想說話,我們就來找點事做啊。」STEVE略嫌生硬地模仿流氓的痞態耍賴著說,其形象與他的個性落差太大,看起來怪彆扭的,有點滑稽。
TONY刻意抿起嘴來,也藏不住眼裡的笑意,假流氓見形勢不錯固然繼續進攻,嘗試伸手探索他腰際金屬片間的隙縫。
「喂…好了,好了…」隔著裝甲沒啥感覺,但那對不安份的手分明圖謀不軌,TONY又怎可能坐視不理?
只是抬手擋住腰側,對方就撫上外露的頸側,把身子已被逼微傾向後的他嚇了一跳。
「什…喂!我敗給你了…好…好好坐著別動!」驚呼一聲後連忙將那對手抓穩按在床上,TONY像在訓練犬隻般厲聲命令道。
「快說。」STEVE得到想要的效果,便沒再掙扎,僅無情地瞇起雙眼催促。
「事先聲明,我真的有說過,只是你太蠢,聽不明白!」TONY心有不忿地瞪著他的雙目,重新強調。
「行。」STEVE爽快地接受了TONY的說法,以防被轉移焦點。
尋不著轉機的TONY真正決定投降了,就鬆開雙手的鉗制,嘆了第二口氣。
「其實你不可能不明白才對。我只是跟你一樣,不想你再受傷而已…」TONY垂下眼,以埋怨的語氣低聲解釋,裝甲下的自尊心則不斷怪責對方怎麼偏要他把話說得如此直白。
而STEVE多少也能猜得到的,但NATASHA屢次指明進行遊說的先決條件,就是要讓對方願意跟自己展開對話。
因為只有能開始溝通,才能好好了解他的想法,並找到保護他的最佳良方。
「我知道你會擔心…但我也說過不會再有那種事了,怎麼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點呢…?」STEVE握住他披著裝甲的手,輕皺著眉以柔和的聲線詢問道。
「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多麼嚴密的保安都總有漏洞,一天不把威脅連根拔起,一天都無法確保你的安全啊!」TONY猛地抬眼否定,蹙眉道出心底裡的憂慮。
「唉…就算能把眼前的威脅根絕,誰能確保改天不會跑出新的激進派呢?況且民間還是有不少思想保守或重視傳統的普通市民的,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只會白費氣力而已。」STEVE回望他的雙眸,試圖說明這個簡淺卻易被忽略的道理。
「怎會白費氣力?目前的那個反對派不正是體制內最橫蠻的一群嗎?只要把他們處理好,就能確保選舉順利。難道你不想要公平的選舉嗎?」TONY一連拋出三句反問,試著引導STEVE換個角度去理解他的做法。
「我當然想。但現在的做法太過急進和粗暴了,難保不會引起更多不利於我們的輿論。那麼日後即使不再有人阻礙競選,也不一定能為LOKI增添勝算;而從長遠來看,無論LOKI今次能否獲選,都只會讓性別平權的路變得更崎嶇吧…」STEVE認真地以成功擊潰反對派為前提,講述自己的觀點——這也是他和NICK經過一番討論後得出結論。
「這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只要把隨之而來的問題一一解決掉…作為一個研發者,像這種持續解難的決心,我還是有的。」TONY無法就現時的局勢推翻他的預想,惟有表達自己早已做好該有的心理準備。
「即使你可能會因此受傷?」STEVE從來都沒有懷疑過TONY的實力,而是他在戰場上見證過太多了,才不想讓珍視的人踏上同樣的路。
「當然,我不怕。」TONY以無比堅定的姿態作出回應。
「但我怕。」STEVE彎下眉毛,正視著他銳利的眼神,老實地承認自己的軟弱。
「我知道!但我不會有事的!我是個天才,怎可能想不出保護自己的方法?你看看我?你看我這副裝甲?就算是闖入全國警備最嚴密的總統府,我也絲毫無損!」TONY一如既往地充滿自信,邊說邊攤開雙手,展示身上有點髒掉卻不失莊嚴的機械盔甲。
「那是因為…我把你帶出來了。」STEVE有口難言地移開視線,一副好像不忍打擊對方的模樣喃喃說道。
「嘖!為什麼你們總是這樣?!我是TONY STARK,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我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你!」STEVE的過度擔憂讓TONY想起同樣愛擔心的PEPPER,隨即勾起更多令他猶感煩躁的回憶。
「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想你繼續冒險,你也沒必要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不想你遇上危險…」那霎時重燃的火苗拉響了STEVE心中的警報,使他不得不更注重話裡的言辭。
然而,他的努力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
「…那你就可以嗎?」TONY聞言臉色一沉,沒忍往拋出一句冷冰冰的提問。
「什麼?」對方毫無先兆地把話鋒一轉,害STEVE遲緩的腦袋沒法跟著一起轉過來。
「你不也是一直在冒險跟那些不講道理的ALPHA玩對抗嗎?為什麼我就只能躲在你背後做那些作用不大的文書工作?因為我是OMEGA嗎?因為OMEGA就是天生弱小,所以只有被保護的份?!」冰塊破裂後從內湧出的怒火燒得更猛更盛,氣得雙頰發紅的TONY幾乎用吼的說出最後一句。
「不…不是,對不起,如果我讓你覺得自己被小覷了,我道歉!不過…其實…如果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商量啊…我們可以一起去做。」自感理虧的STEVE一反剛進房的強勢,把態度放得比蟲子更低微地誠懇致歉,並在提出建議的同時努力釋出最大的善意。
只是那無稽的內容蓋過一切,再多的修飾都只是火上加油。
「…你以為我沒說過?還是你根本從來都沒有看重過我的提議,所以把它忘得一乾二淨了?」TONY緊握著拳,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才翹著嘴角從齒縫間拼出這麼一句。
「那是…」STEVE一時語塞,被那隱含著盛怒的笑臉瞪得額上冒汗。
「我說過的。早在你受傷休養期間,我就已經說過好幾次了。無論是在AVENGERS的會議上,還是我們兩個私底下的交談,我都說過我們必須著手做些什麼,不能一味挨打。我說過是時候主動削弱他們的勢力,不能再任由他們胡作非為,也說過僅靠加強防衛,是不可能遏止他們繼續砸錢招募死士進行襲擊的。」TONY盡力耐著性子,將過往表達過的意見重新簡述一次。
「結果?每次每次,你們都只會用些富麗堂皇的理由去推搪!說什麼現階段我們應把重心放回競選事務上…說什麼如果為了單一的事件分散資源,就是中了對方的圈套…說什麼光憑剷除異見,是無法達成你們的終極目標…但其實你們真的這麼缺資源嗎?你們還有我啊?!我不是說過我可以全力配合你們反制對方嗎?稍微分配人手就能確保大家的安全不好嗎?抑或是你們從一開始都沒相信過我?!」TONY越說就越氣,連嘴角那丁點弧度都維持不下去了。
「不,怎麼會…」本是無意打斷TONY的STEVE沒法不馬上否定他的質疑。
「你們經常擔心機密外洩,不敢把許多工作分配開去,可又有沒有留意到現時的社會已經今非昔比了?不然大眾又怎可能容得下一個OMEGA競選議席?這種事根本是老一輩的人未曾想像過,也無法輕易接受的。難道這不就是你們多年努力下來的成果之一嗎?怎麼就不趁著民智開始覺醒,勇於吸納新的人才去抗衡那些自私橫蠻的權力分子?」TONY沒理會STEVE的回應,只管把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出來。
「嗯…我們也有這個打算,只是目前的助選工作實在太忙,才沒法不把招募新血的事延遲…」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質問,STEVE只能搔搔頭,有點無力招架地回答道。
「又是這個藉口!明明就連我這種絕少前往貧民窟的人隨便一找,都能發現極具潛力的天才少年OMEGA。長年盤踞其中的AVENGERS一直懵然不知,竟還經常推搪說沒時間、沒時間、沒時間!」正因由NICK主持的會議總是僅著重競選事務的議題,才逼使TONY產生私下採取行動的念頭。
「…如果你有合適的人選,而他也認同我們的理念,我們當然是很樂意邀請他加入的。可是大規模的招募在現階段真的不太可行…」STEVE被嗆得很是無奈地苦笑了下,然而大家稍有餘暇都在處理因人手流失而擱置的重要事項,著實無法騰出更多時間安排招募和培訓新的成員。
「要是你們信任我,可以讓我去做啊!這我也有明確表達過的!」TONY不忿地搶著說。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始終你才剛加入,沒跟我和NICK一樣了解AVENGERS的運作模式,也未曾接觸過這個圈子的爾虞我詐…」STEVE垂下眉梢,露出有點微妙的表情解釋道。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們就是這樣,才一直無法解除反對派的威脅!現在我親自代勞,還把我好人當賊辦!」TONY不耐煩地大喊著抱怨。
「…雖然看著不像,但其實我們已經在努力了。我們純粹是選擇了最穩健的做法:從議會入手…你的那種方法真的太急進,也太大風險了…」STEVE說到中途稍有遲疑,但還是把該說的重新說一遍了。
「嘖!你究竟明不明白啊?!我已經不想再漫無止境地等下去了!我…我已經受夠每天獨自待在家裡擔心你了!!」費盡唇舌仍舊不獲理解,令TONY心裡既焦躁又失望;驀然一股無處渲洩的複雜情緒直湧上腦,讓他不禁哽咽地說出了本來不打算吐露的心聲。
「…!」充滿委屈的怨言伴隨倔強的淚光一下貫穿了STEVE的心。
望住TONY那雙總是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竟被濃厚的憂愁和苦悶所覆蓋,使STEVE的胸腔痛得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不放似的。
若非親耳聽見,有誰能想像一向自信滿盈的TONY STARK也會像個普通人一樣,終日為伴侶的安危擔驚受怕?
忽略了這麼一個得天獨厚的成功人士終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也許不是大家的錯…可是作為當今世上最親近他,亦最應當確保他幸福快樂的人,居然沒能察覺到他一直在默默忍受著連自己都不願承擔的憂慮,就鐵定是STEVE這輩子最大的錯了。
萬噸疚歉摻揉著極大的痛心壓得人幾乎沒喘得過氣,STEVE一時情不自禁也顧不上裝甲的阻礙,用力地把仍在苦苦忍住眼淚的TONY抱進懷裡去。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這麼擔心的…」STEVE一手摟住他的背,一手按著他的頭,十分難過地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歉。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一直好好地活下去…」就算你會因為不滿我的做法而離開我——TONY欲言又止地把話說到一半,就按捺不住急速膨脹的情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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