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人在窗邊的沙發坐著，舉著筆的手脫下了眼鏡，輕力揉著鼻樑兩旁，嘗試讓發紅刺痛的雙眼舒緩過來。他面對著，茶几上攤放成堆的紙張文件，以及電子筆記本上不斷湧現，密密麻麻的資料，翻不完看不盡，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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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啪！」一聲重摔聲在隨壁響起，地面亦隨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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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使他心煩的，是隔壁打從早上就一直在進行裝修，鑽孔打牆聲此起彼落，使他不能好好地思考。他看了一眼手錶，正是中午時間，把手上的筆一拋，落到茶几上；身體往後一跌，跌到沙發裡去，按下遙控器開啟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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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節目剛好完結，響起了新聞報導的片頭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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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部發生軍事衝突，一名飛行員墜機失蹤，軍方指事件由天龍主動攻擊引起，不會坐以待斃。南部農產品失收，導致食物物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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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豪眉頭一跳，察覺到不對勁似的，馬上抓起遙控器將音量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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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消息，昨日東北部發生軍事衝突，一名飛行員在境內執行巡邏任務時，遭到敵人越境偷襲，戰機中彈後跌落敵人領地，目前飛行員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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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倒抽了口氣，彎起腰去拿起几上的筆記電腦，翻上了軍方的資料庫，在搜尋頁面輸入了「杜翼天」三字，下方的結果欄的漏斗圖示打著圈，一直不肯發出搜尋結果。「該死的電腦！快一點！」心裡的擔憂堆積，以及隔壁電鑽聲嗡嗡作聲不停，他終究是沉不住下氣，對著電腦怒吼起來。電腦終於傳回了資料，卻只有簡單的幾項資料，是翼天的個人資料，以及受訓時的紀錄。杜文豪打開了翼天的個人資料頁面，焦點落到所隸屬的單位上，上面寫上了「天罡」兩字，這小隊的名字，卻更使老人額上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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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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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指出，受襲地點是玥河以南地帶，敵人故意越境施襲，襲擊防務人員，做法十分可恥卑劣，單邊破壞多項從開戰以來，雙方所訂下來的協議，包括《玥河分界協議》、《非軍事區停火協議》、《軍事防務約定》、《雙向緊急通訊協議》以發《軍事衝突調解指引》，赤鳳上下絕不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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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在城市的另一旁，軍部內的任務控制室中，指揮官洛爾就只有自己一人留在這裡，坐在巨型屏幕前，看著高空巡邏機的監察畫面，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築，在高空的角度看去，是灰色一片，兩輛直升機正快速在高樓大廈上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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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冒煙的杯，飲了一口熱咖啡，此時檯面上的電話響起，他才緩緩放下杯子，舉起電話在手上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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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指揮官，我們探測到非法存取軍方資料庫，是杜文豪博士⋯⋯」另一邊的人傳來了嘈雜的環境聲：「請給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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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行動吧。」洛爾輕描淡寫的話氣說著：「斯文一點，他畢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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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這邊的人掛上了電話，回頭一望，原來還有幾名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員正戴上黑色頭套，準備著各式各樣的裝備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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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再鑽了！敲敲鑽鑽，掃得我快要耳鳴了！」這人對著另一邊的工程人員吆喝道，他們聽後才放下了手上的工具：「直升機要來了沒有？」蹲在地上的人於是查看著平板電腦，回應道：「在途中，還有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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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行動了，攻擊隊在門外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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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修的聲音終於停止，杜文豪終於可以集中起來，查看著筆電，嘗試再持尋多些有關翼天的狀況，礙於資訊不足，依然無法得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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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快跑！」突然畫面彈出了感嘆號警告，使他驚覺起來，站了起身，望向大門的方向。門底縫間，外面的燈光透進，突然閃動著幾個黑影，眾集在他家門前。他才知不妙，立馬彎腰將茶几上的資料一撈，撈到他的胸前抱著，卻還有不少在收拾的這程中掉到地上，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左右跌碰的狀況底下跑到，客廳一邊的壁爐前，打開了煤氣閥點了火，將資料都通通拋到藍色的火裡去，一陣黑煙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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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此刻到來，從機上的方向望去，屋內的人對著爐火拋著東西，對著通話器說道：「他正在焚燒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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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進去！」門外的人員拿起了大鎚，用力一敲踢，門呯然大開，通通舉起鎗衝進。「停手！」背後有人大叫，然而杜文豪並沒有理會，盡最後一分力將手上剩餘的資料都拋到火中。他感覺到有人猛抓著自己的雙手，將他從爐面拉走，被多人按壓在地上。每個人的頭盔上都掛上手電筒，強力的燈火照射著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一片白光茫茫，頭暈目眩。「你們是誰！你們知道的是誰嗎！誰差使你們這樣做！」他在白光間找尋著可以辨認的面容，卻每人都戴上頭套；身上的服裝整套黑色，沒有軍方標記，無法得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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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豪博士，現在以叛國罪將你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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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選擇緘默，但你所說的，將會成為日後審判的證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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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跟我走！」他被兩人拉起來，強行將他帶離房子。房裡面又有人搜查著，將地上物品一一拾起，將這些資料都放到黑色膠袋中，用封條密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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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被兩人扯著雙手而行，雙腳幾乎是沒有掂地，押解到天台上去，直升機正在上方等候著。機門打開，裡面的人接過手將他帶上了直升機，在噪動聲之中，直升機起來，朝著軍部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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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爾的電話此時再次響起，他耳朵貼著聽筒，才兩三秒，他便再次放下電話，將杯內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凝視著面前的電腦，杜文豪的資料正顯示在畫面上，一處特別用上粗體標示—「研究範疇：混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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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工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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