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佐家族的紛爭/Dispute of The Family Uzone】
在特爾維克律師依照遺囑,將那詭異書冊影本交給烏佐家族的孩子們後,他們翻看了半小時卻什麼都沒有搞清楚。
作為長子、也是家族企業中佼佼者的芬希亞,首先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既然沒有交代任何其他事情,那是不是代表我們也無法處理爸爸名下的所有資產?」
瑪格努斯立刻情緒激動地回話:「在這種時候,你竟然只關心遺產嗎?!」
對方想要反唇相譏之前,特爾維克用冷靜的態度化解了災難:「我作為代理人的工作只有信中提到的兩件。不過以律師的角度來說,處理遺產必須是持有者在法律意義上死亡後才能進行。在此之前,它們名義上仍然屬於吉尼奧爾.烏佐。」
「爸爸只是失蹤而已,不代表他死了!」
「在確實無法找到行蹤、沒有遺體的情況下,多久才能被視為死亡?」
大姐恩雅沒有理會弟弟的反抗。
「詳情諸位可以和負責的律師討論,我知道各位一定都有管道。不過法律層面上嘛…大約是兩年,長則可以到五年。」
在座的其他成員面面相覷,彷彿都還沒準備好接受可能的事實。芬希亞的視線掃過所有手足,最後停留在恩雅身上。後者很快發現這一點,然後點頭回應。
「我們沒有要現在就當作爸爸死了,但是也不能過度樂觀。之後你們也繼續透過任何管道、不管是什麼,都必須打聽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芬希亞再次佔據主導地位,亦如同他身為長子一樣。腦海中雖然開始飛快地運作著各種可能方案,但是眼下必須有人挺身而出。終究有人必須要出面承擔一切、避免熟悉的日常分崩離析,自己就是這個人。
他說服自己,這是為了維繫一切。
「懷澤尼爾,有些檯面上的事情我們都不方便,就交給你了。在場的人中,只有你才能做到這件事。」
「我知道了,姐姐。」
「好,恩雅和我會先去面對董事會那些豺狼虎豹。但是你們的支持絕對需要,烏佐家族不應該、也不可以在此分崩離析。我們在這一點上要有共識,可以嗎?」
芬希亞沈默片刻,銳利嚴肅的眼神逐一審視著每位手足,直到他們都認可了這個方案。
「好,那麼…」
在他打算逐個交代任務前,特爾維克打斷了眼前的和諧。
「抱歉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干擾你們,但是我覺得自己不適合繼續待在這裡。在我離開之前,還有一件工作必須被完成。」
烏佐家族的成員們此刻才想起,到目前為止他們只參與了父親吉尼奧爾委任事項的一半。而最後這一項,甚至遠比那本古怪書籍更重要。
「這是吉尼奧爾.烏佐先生交給我的信件,按照傳統用蠟彌封、上面有他本人專用的章。」
他掏出那個牛皮紙信封,所有目光都因此匯聚起來。
「如果你們想要核實這封信,大可去做;但是按照吉尼奧爾先生的要求,它必須被交給瓦爾萊特小姐、信件內容只允許她閱讀。」
律師默默起身,將物品放在烏佐家族的小女兒手上。後者臉上沒有欣喜,反而充滿困惑和迷茫。
「為…為什麼是我?」
「不知道,吉尼奧爾先生沒有透露,我認為自己也不需要知道。」
瓦爾萊特嘗試用眼神向兄姐尋求支持和幫助,但是回應她的只有冷漠。
甚至是敵意。
「妳…會跟我們分享信的內容,對吧?瓦爾萊特?」
雙生子的艾爾芬妮怯生生地說。
哥哥馬修馬上出聲支持:「對,我們應該要分享父親的遺…阿,父親的消息。我們是血脈相連的手足,所以妳會告訴我們的吧?」
「可是…」
「而且妳是不是知道什麼,不然為什麼爸爸特別交給妳這封信?」
這回輪到瑪格努斯發聲,但是語氣中隱含著質疑和敵意。
瓦爾萊特察覺到這種改變,於是急著替自己辯護:「沒有,完全沒有!我和大家一樣都對爸爸失蹤感到錯愕,而且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拿到這封信。」
「所以妳會跟我們分享內容嗎?」
「我…」
「烏佐家的各位,」律師特爾維克再次發揮專業。「要或不要公開信件的內容,必須由收受者自己決定。但是在她閱讀完內容前,我會履行吉尼奧爾先生的託付。」
在場的所有成員都明白法律限制,同時他們也很瞭解父親的為人:吉尼奧爾從來不在公事上面開玩笑,而且一旦做出決定、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但是嚴格上來說,我們『邀請』她在閱讀完信件後,跟我們分享裡面的內容是合法的吧?」
大姐恩雅語氣平淡,但是話語中的質疑和威脅隱隱潛伏著。
「當然,理論上是這樣的。會議之所以選擇在這裡進行,也是因為這間會議室的監控系統獨立運作。吉尼奧爾先生想必是早就想好這一點。」
特爾維克作為法律層面上的執行人,態度也十分強硬,面對財勢強大的烏佐家成員們沒有絲毫退縮。他此時點出會議的監控系統,就是在提醒面前的所有人:房間中的一舉一動都正被記錄下來。
然而律師不知道這裡的監控之所以獨立運作,就是因為吉尼奧爾.烏佐專門將它用在一些極度重要的場合。所以它不只沒有和任何外部伺服器相連,甚至還有專屬的不斷電系統、最高安全級別的網路防火牆、高解析度鏡頭和專業級收音設備。吉尼奧爾甚至為了追求中立性、避免被任何企業內的勢力掌握,將管理該層的工作外包給了與自家集團毫無關聯的第三方。
而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負責管理網路的恩雅和弟弟懷澤尼爾知道這件事。
在爭論的戰火即將被點燃時,瓦爾萊特一把取走了信件,並且迅速地從座位上起身。眾人都被她這些動作吸引,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我…」這位巨型企業最年輕的繼承人聲音顫抖,但是仍然強裝鎮定、並且氣勢不減:「我不知道爸爸為什麼要留這個給我,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交代什麼、有什麼話是哥哥姊姊們不能知道的。」
她抬起頭來看向其他手足,泛紅的眼眶仍然有淚光,但是雙眸透出的意志無比堅定。
「我只知道,我們終究是一家人。所以現在我不會打開它,等我冷靜一下會在合適的時間跟大家聯絡的。我們一樣不可以放棄,爸爸一定還活著的!」
當瓦爾萊特轉身離開、將一眾抱怨的家族成員拋在身後時,只有次子懷澤尼爾沈默地坐在位子上,將目光放在那本古怪的書冊。
一週後,瓦爾萊特在市郊的私人別墅響起門鈴聲。
「嘿,妹仔,是我。」
監控畫面中,彷彿剛從派對離開的懷澤尼爾站在門口、對著鏡頭誇張地行禮。
「懷斯,我說了想要安靜一段時間。」
「我知道,妹仔。我保證自己把想說的話講完,然後就會離開,好嗎?」
「其他人要是知道我只和你見面會生氣的。尤其是大哥,他現在已經夠煩了,你別在這時候搞事情。」
「這麼說就不厚道了,妹仔。搞事的比較有可能是瑪各吧?」
瓦爾萊特不需要看監視畫面,腦海中就能浮現出兄長那浮誇、卻也極有魅力的笑容。
在家族的所有成員中,只有二哥懷澤尼爾把她叫做「妹仔(sis)」,甚至在公開場合也這麼做。
儘管曾經被妹妹抗議過很多次,但是懷澤尼爾依舊用他油腔滑調的那套唬弄過去、完全沒有想要改變。小時候的瓦爾萊特總是對此很生氣,因為她認為哥哥不夠尊重自己。
然而隨著她逐漸成長、接觸的越來越多,瓦爾萊特開始發現二哥這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隱藏著連家庭手足都不知道的秘密。即便她曾經想要探尋哥哥的另外一面,卻總是被很有技巧地避開。
也許就是如此,懷澤尼爾才得以在奧比斯集團的成功與輝煌底下,獨自一人承擔所有的黑暗污穢。
「不行,你回去吧。我不能讓你進來。」
「別這樣嘛,妹仔。妳要做的就是聽我說,而且我還帶了拉萊耶區(R'lyeh)的焦糖奶皮布丁喔。」
他提到這個名稱獨特的甜點,是瓦爾萊特某次進行社區公益服務時得到的禮物。那位自稱「艾德里斯(Edriss)」的青少年交給她一個舊紙盒,說他爸爸因為「籠鳥放飛(caged bird released)計畫」的支持,成功戒掉毒癮和酒癮、未來打算在社區中開家甜點鋪。
「焦糖奶皮布丁」是男人從前獄友那聽來的甜點食譜改良而成。它融合了亞洲風格的「雙皮奶」和法式的「焦糖布蕾」,形成一種多層次口感、滋味美妙的甜品。最上層是由奶皮與焦糖混和形成的外殼,中層大部分是微甜、奶味非常厚重的綿軟布丁。這款甜品最獨特的地方,就是在布丁的底層還加上了較紮實的巧克力蛋糕體與酒漬櫻桃塊,品嘗的時候可以由上到下體驗多種風味。
瓦爾萊特非常喜歡這套甜品,甚至匿名資助過那家店鋪。而且為了避免帶給更生人老闆壓力、讓嗜血的媒體們爆料,她很小心地不露風聲。
「你...為什麼你知道這件事?!而且等等,你竟然跑去拉萊耶區?」
「妹仔,我可是知道很多事的。拉萊耶區沒人們想的那麼糟,那裡好東西多著呢。」
兩人會出現這樣的對話,是因為「拉萊耶區」幾乎就是貧窮、犯罪、環境惡劣的代名詞。那個區域靠近新修建的聯外高架快速道路和汙水處理廠,充斥著各種擁槍自重的大小幫派,連執法單位都不想插手。因此當瓦爾萊特初次帶領基金會進入當地社區時,幾乎沒有人看好她的「善舉」。
終究在兄長的攻勢下,瓦爾萊特還是妥協。交易條件就是懷澤尼爾不能把見面的事情透露給任何家庭成員,並且他一小時內就必須離開。
「好了,不惜跨越整個城市買東西賄絡我、還挑在管家下班的現在上門,有什麼事如此重要?」
懷澤尼爾依舊一臉輕鬆。他沒有馬上回應妹妹的問話,而是兀自取出甜點、仔細地放在玻璃桌上。
「妳有咖啡或茶嗎?我覺得咖啡更好一些,也許是中、深焙的小果咖啡。微苦的巧克力、堅果香味,加上莓果芬芳的尾韻,最適合拿來搭配這款點心了。」
這次瓦爾萊特馬上就放棄抵抗。除了她對品嘗甜點的看法和對方完全一致外,也是因為她知道此時她已經無法阻止哥哥。所以她認命地去泡咖啡、蒸牛奶,並且將它們都倒入慣用的整套器皿。
「現在可以說了吧?」
兩人都先品嘗完糕點和咖啡後,瓦爾萊特才打破這宜人的沉默。她想要藉此提醒兄長,自己讓他進門是為了正事。
「那天妳離開後,芬希亞、恩雅和瑪格努斯又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著。我則是利用他們無暇顧及的時候,順手借走了那份書籍的複印本。」
非常有懷澤尼爾風格的行為。
「首先,我想要確認這本書究竟是什麼、來自哪裡。光是這一點就費了很大的功夫,然後我發現它被稱作『瑪哈塔爾抄本』,是五世紀時一位神秘學研究者自稱從古代書籍抄錄來的。」
瓦爾萊特臉上的表情顯示她一點也不相信。
「原書恐怕已經消失,但是那位抄寫人稱呼它『無名之書』,並且說是一位頭髮閃耀著銀色光芒的神靈交給自己的。裡面的密碼文字浪費了我不少心力和錢,不過我認為這筆投資很划算。」
「懷茲,等一下,這一切有點過了。我承認那本書確實很古怪,但是你的話令人費解。」
「妹仔,別急。還記得嗎,妳需要的就是聽我把話說完。」
懷澤尼爾之後揭露的資訊更加詭異,甚至讓人不安。那位沒有留下姓名的研究者除了針對「無名之書」進行人工抄寫外,還針對書中提到的六位神明以及牠們的誕生、所處的領域做了更詳細的敘述。
中文稱作「大聖天陰府君」的「Douvelut」除了掌握寰宇規律之外,更是一身二體的超自然存在。在牠於世界中顯現時會有兩種形象、各自有不同的聲音,但是當雙方的意見一致時,就可以永久地改變建構世界的法則。「Douvelut」喜歡棋牌類的競賽遊戲和賭局,甚至考古學界目前出土最早的古埃及擲賽遊戲「賽尼特(Senet)」,可能也是受到這位神明啟迪後發展出來的。
作者也在書卷中提到,「Douvelut」雖然對人類世界抱有很大的興趣,但是牠更常利用「交易」來影響人類。牠會出現在有強烈渴望的人類身邊,表示自己能滿足一切願望,只需要人類付出一部份「代價」作為供品獻出。
其中尤為重要,「Douvelut」偏好從人類身上奪走與祈願有關係的重要代價。如果人類要求財富,可能會被要求犧牲最重要的親屬、因而無法和所愛之人分享。若是許願要改變某件已發生的事、如親人的死亡,則可能要承擔復活的親人失去記憶的後果。即是「Douvelut」在滿足心願的同時,也藉此折磨許願者。
因為「Douvelut」行為的這種特性,牠在之後的許多宗教裡被視為惡魔,尤其是由早期基督教信仰分裂出的各個教派。它們都沿用「Douvelut」的一些元素,來塑造自己宗教中的邪靈。但是作者在書中反覆強調,這些能力強大的超自然存在並沒有如同人類的善惡觀念、不能套用我們的價值觀。
「Phtensia」也被叫做「大力地陽觀君」。祂掌管力量、權勢、財富,在六位超自然實體中是最強大的。但是牠傲慢、自信,並且對人類不屑一顧。儘管「無名之書」提到召喚「Phtensia」的方法以及如何使用牠的力量,但是作者不建議這麼做、因為這位超自然存在的力量充滿變數與危險。
如果真的要使用「Phtensia」的力量,作者也補充了幾種可以事先準備的保護措施,像是防衛或限制用的魔法陣、可以強制中斷超自然連結的魔法瓶、護身符等等。但是他仍然提醒,這些透過人手製作的魔法物品都無法真正阻止六位超自然實體。
「在牠們眼裡,我們不過就是浩瀚蒼穹中渺小、微不足道的東西。」作者如此寫道。
被稱做「聖智東南殿君」的「Antonya」通曉萬事之理,是智慧與靈性之神。牠也是在六位之中,對人類興趣最濃厚、出手干預程度最高的。作者說與自己接觸的超自然物體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是他猜測對方正是「Antonya」。
根據書中的記載,「Antonya」可以賦予凡人超乎常理的意識能力,強大到足以像讀心術或與他人的精神產生連結。但是相對的,牠也能剝奪和扭曲人類的意志,像是添加不存在的記憶、使特定記憶模糊無法回想、甚至是直接在生理層面改變腦部結構。
「Antonya」在記述中最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方,是作者提到牠擁有一個龐大的計畫。在那個不具名的超自然物接觸他後,就有無數資訊源源不絕地湧入腦海;這些影像從蠻荒紀元前開始,再到埃及古王國最輝煌的時代,接著是古典時代希臘羅馬的建立。然後是接近西元零年,無數朝代因為戰爭而更迭、快速崛起又迅速衰落。
他甚至看見了幻象:一個聳立於寰宇星辰之上的王位,但是沒有任何東西坐在那裡。王位之下是七個令他毛骨悚然,但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恐怖之物。
接著是在巨大城市中的無數人影中,出現了四位特別的存在。他們雙眼都迸射出妖異的光芒,分別是鮮紅色、紫色、酒紅色、藍色。
在諸多紛亂繁雜的呢喃碎語中,作者只聽懂一句話不斷被提及:「至高之座孤懸已久,莫有新王、靜候吾主歸來。」
「Orech」也叫「聖識西南宇君」,是預兆與魔法之神。書中記載牠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是永恆且不朽的。
書中描述「Orech」是唯一有能力不受時間干預的超自然存在,這個特性後來被某些宗教傳承下去。他們通常都會描述這位「神」知曉萬事、超越任何人理法則。即便六位超自然物都佔有各自東西領域,彼此交織相成、也彼此轄制。但是「Orech」在牠們之間又更加特別。
然而在書中卻有對「Orech」的領域有詳細的描寫:牠以一個散發強烈金光、拖著長長翅翼的魚形物體,在不屬於世界時間線的地方緩慢地游動。
在那裡有一個同樣發光、像是用長條物體編織成的巢穴,在它四周也圍繞著很多或明或暗的光點。作者稱之為「時外界」。那裡充滿光輝,像是一般宗教中描述的天堂。
「我聽不下去了,哥哥。」
瓦爾萊特的耐心終於耗盡,因為懷澤尼爾已經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小時。
「即便解碼了又如何,這沒辦法幫助我們找到爸爸。那就只是中世紀民智未開下的誇張想像,也許爸爸離開前突然對此有了興趣。」
「那妳怎麼解釋Phtensia這個詞和大哥的名字有相似的發音,並且就像瑪格努斯說的、這些神靈完全對應我們家的每個人。」
「也許是巧合?我不知道,但是這些都沒辦法幫助我們找到爸爸啊!」
「不,這就是他為何要留下這本書的原因。」
「我不懂你的意思。」
懷澤尼爾在追查「無名之書」的消息時,同時也發現了書籍背後牽涉的長久歷史。那些訊息支離破碎、多數都混亂不堪,但是這些超自然存在都以不同形式被傳播。它們互相交織成一片密集的網,喻示著同一個消息:在表面的世界背後,有更龐大的力量在運作著。
「好,就算它們真的是這樣,那和爸爸失蹤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爸爸為了某種目的,必須要離開我們;他沒有時間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留下這本書、為了要我們解開謎團。這樣是否比較合理?」
瓦爾萊特搖頭,她認為這樣反而讓情況變得更複雜。而且吉尼奧爾.烏佐向來是個理性的人,難以想像他會和怪力亂神扯上關係。
「爸爸不會做這種事。」
「正因為『吉尼奧爾.烏佐』不會做這種事,這份線索才更有意義!」
妹妹似乎被說服了,懷澤尼爾可以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那份動搖。這個推測是合理的,因為失蹤之前無法說明原因,所以父親吉尼奧爾透過這種古怪的方式來引起孩子們的注意。尤其是懷澤尼爾,父親肯定知道他在烏佐家族中有多麼特別。
「所以我才來找妳,妹仔。那封爸爸的信紙交給妳,我認為它和這本書的組合就是重要線索。」
「所以繞了這麼一大圈,你就是想要看那封信而已。」
「不,不完全是這樣!」
「好了,哥哥。我公開地說過在理清楚頭緒之前,不會和任何家族成員分享那封信、因為爸爸交代我這麼做。所以我不會為你開特例,這樣不公平。」
「妹仔,這不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可以了,現在解釋聽起來更像藉口。」
然後瓦爾萊特喚來傭人,將哥哥懷澤尼爾請出住宅。她意志堅定,相信父親失蹤前留下的囑咐一定有意義。在情況尚未明暸的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完成被交付的使命。
懷澤尼爾也並未就此放棄,他帶著「無名之書」前往城市最混亂的黑暗角落、從走私商人、黑市賣家、幫派領袖那打聽情報。他相信「無名之書」和妹妹手上的信肯定有關聯,只是想不明白為何父親要故意把二者分開。
他們都不知道,吉尼奧爾.烏佐對自己的七位孩子知之甚詳,甚至都預料到他們會在尋找自己的方向上形成分歧。而他的失蹤,將會和那兩樣物品共同將烏佐家族帶往某個方向、那是一場追求意義與真相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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