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紀念館特展 - 潘洛斯留言簿（九）：好時光牛排館（下）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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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潘洛斯留言簿（九）：好時光牛排館（下）

Satsumako

Aug 21, 2024

25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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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時光牛排館（下）/Good Time (part.2)】

在那之後，傑米與父親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然而好時光背後的謎團還是困擾著他，因此傑米賭氣著不願意到店裡幫忙、父親也對此默不吭聲。但是還不到一個月，傑米就已經忍不住好奇與擔憂。

父親對兒子的出現並不意外。他只是點個頭，回頭繼續處理食材。

就在傑米正準備說點什麼時，開門的鈴聲傳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店裡，走在前面的黑人男子穿著一眼就能看出的全套昂貴訂製西裝，另一位看起來更年輕的男人則留著小鬍子、穿連帽衫和皮夾克。不知為何，從傑米和兩人目光交會時，心中就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在招呼他們入座後，黑人男完全沒有看菜單，只是對著傑米說：「我要一份特選菲力心、三分熟、一份炙燒筋膜，配菜是松露奶油蘑菇和嫩蘆筍。然後請給我一杯氣泡水。」

另一個男人快速地瞥了菜單，然後要一份招牌肋眼套餐。

「客製菜單。」傑米回到點餐檯，特意放大音量。

父親一如既往，要傑米給他客製化的小單子，並說待會他自己出餐。

「不，剛那兩個傢伙很明顯不是一般客人。爸，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煎檯的熱氣上騰、廚師邁克爾還在事不關己似的忙碌著。菜刀與鍋碗瓢盆的碰撞聲襯托著父子二人的沉默，讓場面更形尷尬。

「傑米。聽著，孩子。無論你認為好時光發生了什麼，那都不是你應該接觸的事物。」

「為什麼我不行？我從小在店裡進進出出，你卻一直拒絕我。我有權力知道。」

「傑米，你不行...」

一個渾厚且有力的聲音穿透整個空間，將其餘的雜音一掃而空。

「斯坦梅斯（Stanmeth）先生，沒關係，請讓令郎來找我吧。」

說話的是那位黑人男士。雖然傑米沒有回頭確認，但是不知怎麼地能夠辨認對方的聲音。

傑米戰戰兢兢地來到桌旁：「先生，我能為您做什麼。」

對方第一次抬頭看向傑米，眼神冰冷且銳利。他在觀察著這個年輕的男孩，如同在暗處蹲伏的野獸。傑米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它們血腥且恐怖、讓人不寒而慄。

「你對自己很有自信阿，孩子。」

「我從小就在好時光幫忙，幾乎做過大部分的事。除了父親不讓我碰的那些之外，我認為自己都能應付。」

「那麼你認為好時光真正的業務內容是什麼？儘管說，沒關係。」

傑米遲疑片刻，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我認為你們在進行違禁品交易。客製化菜單就是一種暗號，透過選主餐、幾分熟、調整配菜和飲料來傳達某種訊息，然後我父親從那個上鎖的房間拿出貨物交給客人。我不知道交易了什麼，但一定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其實傑米還沒說完，就已經看見小鬍子男人露出輕蔑的笑容。隨著傑米說得越多，他就愈發不掩飾自己嘲諷的表情。

「友善點，格拉克（Glock），你不是手槍。」黑人男用嚴肅的口吻提醒。

他的同伴收斂了一點，但是態度仍舊沒有改變。

「傑米，必須佩服你的觀察。我可以替父親回答你的疑惑：現實和你猜想得差不多，但這段落差正是你父親能承擔這份工作、而你不行的原因。」

「為什麼？」

「我示範給你看。」他對男孩伸出了手。

這個動作平凡無奇，傑米也知道這一點。不過就是一種普通的邀請而已，會發生什麼呢？

然而在那一刻，傑米內在湧出強烈的拒絕，身體有一部份拼命在抵抗男人的邀請、像是動物察覺到危險般。然而他的意識之中，卻又有另一股渴望，想要通過這次機會一窺其中的奧秘

最終，傑米伸出了手。

皮膚接觸的瞬間，「好時光」內的一切消失了。黑暗取而代之，但是它又並非傑米過去認知的那種黑。在那黑暗之中還有其他東西，牠們扭曲、蠕動、彼此交纏，形成了吞噬一切的虛無。

雖之而來的，傑米耳畔迴盪著低聲的呢喃。他無法辨認瑣碎的聲音究竟在訴說什麼，但是他們很多、很亂，語調彼此重疊混和，卻無法聽出任何秩序。

接著他感受到了。

視野中仍然被黑暗籠罩，但是所有感官都在傳達同樣的訊息：一個巨大的東西在黑暗中挪動著身體，傑米還能感受到對方在盯著自己。

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浮上心頭。他剛才好像接觸過同樣的目光，這種像是捕食者在陰影中盯著獵物的視線。

意識到這一點時，黑暗消失了。

視線所及仍然是好時光餐廳的裝潢，還有依然伸出手的黑人男子。但是傑米發現自己變矮了，因為剛剛他從上方往下看著兩名客人，但是現在變成黑人男低頭看著自己。

恐懼直到此時才在體內蔓延而開，緊隨其後是全身的僵硬和冰冷、惡寒。

胯間一陣濕熱，然後傑米幾秒後才發現怎麼回事。

黑人男子開口，語氣沒有任何情緒：「你可以走了，小子。」

在男孩忙著處理尷尬和羞恥、並從地上奔向廁所時，店主斯坦梅斯端著料理上桌。

「午夜先生（Mr. Mednite），這樣做太嚴苛了。」他說。

「卡爾（Carl），如果你活得夠久，那麼你就會知道沒有永遠有效的約束。你給予的限制越多，人們就會愈發想要違反，即便他們心裡知道代價會很高昂。況且傑米需要明白自己有幾兩重，這對他未來絕對有利。傷口隨時間癒合，但是教訓會永遠留著。」

「我是不想花時間給小屁孩人生建議，我們今天是為正事來的。」

小鬍子男把牛肉放進嘴裡後，從懷中拿出一個牛皮紙包裹。

「之後接頭人會來更改配菜。在此之前，務必讓包裹存放在乾燥的地方。它生命雖然堅韌，但是也同樣很脆弱。」

午夜先生優雅地嚥下一口牛排、再用紙巾擦了嘴後，才慢條斯理的說：「我知道小犬因為最近的毒品案件而開始警覺；但是我們與好時光的合作關係進行得很順利，這是很難得的事情，我個人希望能繼續維持下去。你明白我的期待嗎，卡爾？」

「我了解，先生。」

「我的意思是指，這中間不應該出現什麼『差錯』。你能承諾我嗎，卡爾？」

他身軀一陣顫抖，然後點頭回答：「我保證盡力而為。」

「去照顧傑米吧，他這時需要一個溫柔和藹的父親。」

在那一天之後，傑米花了兩個月才平復情緒、再度回到店裡幫忙。「好時光」內的營運一切如常，但是他再也不願意過問那些點客製化菜單的人。

他很清楚那不是自己能應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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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微醺彌撒（一）：三個預言

#2 微醺彌撒（二）：隱藏料理

#3 微醺彌撒（三）：惡魔訪客

#4 微醺彌撒（四）：苦膽特調佳釀

#5 微醺彌撒（五）：紫瞳的魔女

#6 微醺彌撒（六）：拉格朗日上勾拳

#7 我收養了一隻流浪貓（一）

#8 我收養了一隻流浪貓（二）

#9 我收養了一隻流浪貓（三）

#10 我收養了一隻流浪貓（四）

#11 料理與山鬼（一）：花鯡太郎

#12 料理與山鬼（二）：續．花鯡太郎

#13 料理與山鬼（三）：父親的床邊故事

#14 料理與山鬼（四）：心願

#15 藍眼症：一切都是從那首歌開始的

#16 藍眼症：小黑蠅

#17 藍眼症：我繼承了一棟湖濱的房子

#18 藍眼症：黑暗之家

#19 藍眼症：來看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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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藍眼症：拖拉著星辰的少女（下）

#22 努德斯特倫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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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只有三集的播客（三）：萬鬼節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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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潘洛斯留言簿（七）：老人星

#63 潘洛斯留言簿（八）：好時光牛排館（上）

#64 潘洛斯留言簿（九）：好時光牛排館（下）

#65 潘洛斯留言簿（十）：烏佐家族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