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如此衝動,睜大眼睛看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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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耳邊突然響起一句模糊不清的警告,像是從迷霧中傳來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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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凱特琳已經緊握手中長劍,身影如箭在弦。那怪物龐大的身軀近在咫尺,她只需再進一步,將手中利刃刺入它的軀體,勝利就在眼前。但在這生死攸關的瞬間,她的決心卻動搖了。
「是誰在說話?」她當然認出那是亞倫的聲音,突然響起的熟悉聲線讓她瞬間失去了攻擊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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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她迅速排除一切迷惑,告訴自己亞倫已在五年前離世,她必須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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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的鬥志與勇氣重新凝聚,她緊緊握住長劍,毫不猶豫地揮出致命一擊,銀白色的劍光在黑暗中劃出一道亮麗的軌跡,深深穿透了怪物的身體。她知道,這樣還不足夠,於是瞬間拔出劍刃,決定性地給予致命傷害,讓怪物徹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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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她把劍刃抽離之際,一股無形的震蕩在空氣中迸發,時空在這瞬間凝固。怪物的嘶吼戛然而止,所有恐慌與混亂霎時消失於無形之中。周圍的世界亦開始扭曲變形,無論是那些洶湧的海浪,還是從海面詭異地隆起的石柱,也一同消失。那一刻,她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慌,因為眼前的一切景物,正以超乎她能理解的方式扭曲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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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西敏寺那熟悉而莊嚴的大堂躍入眼簾,高聳的拱頂,古老的彩繪玻璃,以及穩重的石柱都在告訴她,一切恐怖幻象都已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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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爾斯和西奧也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懾。他們的臉上寫滿不可置信,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夢魘般的幻覺,又突然回到安全的現實。三人彼此相望,眼中的驚惶之色未褪,他們的心靈仍在為剛才的恐怖經歷而急促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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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做到了?」凱特琳既困惑又期待地尋求著同伴的認同,「我真的擊敗了那怪物,阻止了悲劇的發生,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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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迎來的卻是一記冷冽如冰霜的晴天霹靂。「不,你們徹底失敗了。」N先生的聲音不帶溫度,仿佛來自深淵的回聲,冰冷且充滿諷刺。「一敗塗地,全然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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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清楚看見那代表堅決否定的搖頭。他們的心中充滿問號,卻無法組織起任何足以清晰表達困惑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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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先生接更加重了語氣,「我早就警告過你們,必須遵從我的指示行動。現在,這一切的後果,完全是你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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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不是說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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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你們能夠打破這場遊戲的規則,」N先生毫不留情地打斷路爾斯的話,他的聲音中帶著無形的權威,每個字都在宣告著這場不可逆轉的失敗。「但顯然,我高估了你們,特別是你,西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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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N先生轉身,他沒有回頭,身影逐漸融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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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無力地盯著N先生的背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混沌與無助。凱特琳的拳頭握得越來越緊,雙眼中卻充滿了疑惑;路爾斯的眉頭糾結,努力在心中搜索著任何可能的線索;而被點名的西奧,則默默地垂下頭,腦海裡仍在反覆播放著N先生如刀鋒般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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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尾服的身影才剛消逝,西敏寺大堂那扇緊閉的門,亦在此刻緩緩敞開,滲出一線微光。一名老者的身影隱約立於門外,滿頭白髮與蓬鬆的白鬍子彰顯著歲月的沉積,身上筆挺的英格蘭格子西服正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威嚴。特別是他手上那本古籍,泛黃的頁邊顯出書本承載著多麼久遠的秘密,而封面的皮革呈現那種詭異的蠟黃色,還有那種令人聯想到人類皮膚的紋路,正喚起靈魂深處最原始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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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亞佩斯蒂,還有路爾斯・拉莫斯和西奧・洛朗。」老者開口,他是加西亞教授無疑,只是那份親切的溫和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與蔑視:「想不到你們竟自以為能以凡人之軀挑戰無上的存在,真是傲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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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傲慢,正是七宗大罪的最後一項。」教授冷酷地補充說:「如今我的計劃已經完成,正是你們,親手完滿這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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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在西奧的胸腔內翻滾,他緊緊盯著加西亞教授,每字每句都吐出確信:「果然是你,我一早就知道那幕後的主謀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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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凱特琳卻被眼前的事實重擊,全身都被前所未有的脆弱與無力淹沒。她手中的長劍變得沉重無比,更從指間滑落,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她顫抖著聲音:「加西亞教授……這是我們最敬愛的教授嗎?這一切都是幻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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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兌現跟N先生的承諾,現在就殺了你!」西奧語音未落,整個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衝向教授。世界末日的重壓,N先生的期望,還有自己的誓言,這一切都將他推向精神崩潰的邊緣。沒有任何理智束縛,這一切行動都純粹被當下的怒火所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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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個身影卻截停了西奧,是路爾斯,他張開雙手,檔在西奧和加西亞教授中間:「西奧,別這樣,冷靜下來。讓我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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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的瞳孔緊縮,心中已經沒有路爾斯的聲音,只剩下混亂與嗜血:「我一定要殺了他!」 他咆哮著,瘋狂地試圖推開站在他與加西亞教授之間的路爾斯,猶如一頭被逼至絕境的野獸:「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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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糾纏不休,令周圍充滿緊張激烈的氣氛,卻無人察覺加西亞教授正翻動手中典籍,低沉的咒語從他唇間流溢出來。地板隨即出現黑色的紋路,扭曲蜿蜒,散發著不祥的氣息,迅速觸及二人腳邊。然後地面破裂,一條條黑色觸手如從深淵伸出的手臂,猛然將西奧拋向遠處。他努力想要爬起,卻發現自己已被黑暗的觸手牢牢束縛,四肢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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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 西奧以他的母語法語咆哮,情緒激動甚至令他忘記使用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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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亞教授嘴角揚起一抹冷漠的微笑。「靜下來吧,我們得好好享受這一刻。」隨他的話音落下,黑暗觸手如同受到指揮,封閉起西奧的嘴巴,讓他沉默在無聲的絕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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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路爾斯留在原地,獨自一人面對加西亞教授。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卻也充滿懇求與決心:「教授,請聽我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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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眼中沒有情感波動,只是機械般地眨了眨眼,手上也沒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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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教授沒有抗拒,路爾斯緊抓住這絲機會,急促地繼續說著:「教授,你這是在為你太太的死而復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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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老人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飄渺而猶豫,然後緩慢地搖了搖頭,彷彿在追憶一段跨越生死的往事:「復仇?不,這與復仇無關。她的逝世,是她自己選擇的結局。我所做的,不過是幫她完成未竟之志罷了。」話語中的悲傷形成一片無法逾越的深淵,卻同時顯示出一種斬釘截鐵的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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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嘉碧麗爾女士主動選擇死亡。」路爾斯推進話題:「但是教授,你有沒有詳細想過,到底她為甚麼要毀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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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她是因為對人性徹底絕望。」老人無力地垂下頭,連語氣也軟弱下來:「我是個愚蠢的凡人,根本無法想像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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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出了如此重大的決定,卻沒有完成,便選擇自行了斷。」路爾斯不失時機,繼續追問:「嘉碧麗爾女士不是半途而廢的人,你有考慮過她可能是自己決定不再繼續那計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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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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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是發生了甚麼事,令她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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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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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某個細小的瞬間,讓她重新發現了人性的美好,因此決定永遠放棄那個計劃,也堅定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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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爾斯的話語像一張不斷收窄的網,緊緊地將目標困住,同時,他正謹慎地逐步接近那個孤立無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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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她一點都沒跟我商量過……」老人似乎在與自己內心的聲音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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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她深知完成這任務的代價有多沉重,所以才從未向你吐露。她不想讓任何人繼續進行這個計劃,尤其不希望那個人是您,教授。」路爾斯的話語充滿了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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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爾斯已來到老人身旁,誠懇地向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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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加西亞教授,卸下這份沉重吧,將那本古籍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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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充滿皺摺的臉上出現淚痕,當路爾斯從他手中取去古籍時,他並沒有作出絲毫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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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老人的聲音夾雜著哽咽,那是絕望的釋放:「一切都沒關係了。計劃已經完成,只待群星到達正確位置,那一位便會甦醒,命運已鑄,無法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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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的話音驟然停止,在那一瞬間,他從懷內迅速掏出手槍,毫不遲疑地對準自己太陽穴扣下扳機。轟然一聲,一切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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