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沒有亮燈,唯一的光源就是電視屏幕,照亮了坐在沙發上的理查德。他的銀白色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眼鏡片反映著電視屏幕的光芒,映照出他的輪廓。新聞報導員的聲音在空氣中緩緩傳來,她正以她那冷靜而專業的態度,讀出一則震驚全國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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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新聞報導,我國首相勞拉・尚德於今日下午,被發現於首相鄉村官邸契克斯的庭園中昏迷不醒,送院搶救後證實不治。據稱遺體表面未發現致命傷痕,死因需待進一步查明才可確定,亦不排除急性心臟病所致的心臟麻痺。政府已經啟動緊急機制,盡快任命首相代理人選,並承諾確保政府內部一齊運作正常。接下來交給位於現場的記者為大家作出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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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由明亮的播報室轉到昏暗的莊園景色,映在理查德臉上的光也隨之減弱,連他的表情也看不清,倒是旁邊亮起的手機屏幕更加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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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勞,我看到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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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接過來電,他的聲音非常平靜,並不像剛剛聽到一則如此轟動的新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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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切都進行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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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當然,都是託你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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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你倒是不用費心,民調結果一直都很理想,現在舉行大選的話,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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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面無表情的理查德,到這刻才露出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笑容,彷彿在他的內心深處,某個秘密的滿足感正在悄悄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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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的畫面映出記者那張繃緊的臉,正努力地向鏡頭解釋他身處的地方,在幾小時前發生了甚麼狀況。理查德的注意力仍在手機那則通話之上,他沒有聽到記者在說甚麼,但他已經推測出這兒應該就是陳屍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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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完全沒有問題。死在這樣美麗的景色之下,我想勞拉也應該心滿意足。」理查德看著電視屏幕說,他的語氣帶著一點嘲諷:「沒辦法,這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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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又切回播報室中,接下來應該是勞拉・尚德的生平回顧,屏幕上顯示著勞拉的官方照片,旁邊大字標題:「作風保守穩健,以國家安定為先的女首相突然身亡。」還在「英國未來局勢」旁邊打了個紅色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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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同意。她根本沒有盡到她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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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大可以在這裡就終止,不過理查德卻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他其實也不怎麼在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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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為甚麼要用這種方式呢?」理察德的眼神不定:「我們有很多其他手段可以處理這件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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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出一個相當簡單而直接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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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那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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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覆不但沒有讓理查德明白到甚麼,反而更加深了他的疑問。不過他並不想追問下去,他知道現在追問也不會有甚麼有意義的結果,倒是有另一個更值得討論的話題,必須及時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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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馬修・戴維斯的事,應該是已經順利處理了,製造一個紀錄甚麼的,也相當簡單。」理查德說:「你放心好了,嘉年華會鬧事的那個孩子,我會原諒他,但問題是那個警察,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正在找誰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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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一點,我有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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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房子並沒有其他人,但理查德仍然下意識地壓低聲線。電視發出的聲浪蓋過電話的對話聲,此時新聞節目正重覆報導近來發生的猝死事件,由大學生於圖書館突然身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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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樣決定吧。」理查德慢慢地說:「只要我開口說一句,他也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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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切就看我們要怎樣進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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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按下電視搖控器的關機鍵,讓整座房子回歸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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