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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第四十九章、常宜心事（二）

穆夙芽 穆夙芽
Aug 25, 2021 225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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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宜早已經聽不到他們說的話了。

看到兩人親密的舉止後，更加心神不寧。

覺得委屈，又明白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比起那嬌俏的女孩，自己根本不算什麼吧？

一個王府的丫鬟，從小錦衣玉食長大，也多少讀書識字，不比小門小戶的小姐差，只看那對翠玉耳璫還有那一身繡著雅致花樣的上等棉衣，就得窺見這箇中差距。

「回去嗎？」歆雨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沒什麼情緒，卻讓常宜回過了神來。

「不了，讓師姐看到要問的。」何況剛才已經夠多人看到了，她不想再丟一次臉。

「主子已經離開了。」

「還是不了。」她不想待在四四方方的房裡頭，感覺特別悶。

這亭子臨水而建，卻不是在荷花叢聚集的那一側，能夠清楚地看見湖面的倒影。

常宜望著池面，看著自己的假髮，撫摸著，沉默著。

如果她家中有點錢，或許就不會因為是個女孩就被當作是一個賠錢貨；如果她是個男孩，或許就不會被父母遺棄；如果不被父母遺棄，也就不必在國安寺長大；如果不是在國安寺長大，就會有一頭長髮，在及冠或及笄時，由德高望重的長輩授冠或插上髮簪，也會有一天，在許多人的祝福中，與另一個人攜手組成一個家......

只是，從來沒有如果，也沒有那麼多假設。

她是女孩，也已經被遺棄了，在國安寺長大，從小頂著一個光頭，吃齋念經，等過了十五歲，決定要離開或待在寺中。

然而，這個選擇是一無所有或是維持現狀。

她不滿足現狀，也不希望有一日一無所有，可她已經十四了。

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國安寺能做什麼，可也不願點戒疤。當然，還有兩種留在寺中的方法：成為武僧，或，老弱病殘。

只是，前者是來不及了，後者，除非她瘋魔到把自己弄殘了，可這顯然更不划算。

方才常宜絮叨的時候，歆雨覺得聒噪，可這會兒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卻讓他又有些不習慣。

以往只有微語微晴，她們總對著主子絮叨，微語性格比較安靜，話本來就不多，而微晴則是吱吱喳喳的，活力充沛，壓根不需要照顧她的情緒，她自己就能說上一兩個時辰不帶停的。

不論如何，都不像常宜這般敏感，歆雨從來就當沒聽到，反正絮叨的對象也不是自己。

可今日常宜的絮叨讓歆雨疑惑，他不太能理解常宜為何偏偏要說一些貶低自己的話，在他認同後——他是真的認同——又似乎有些不滿跟頹然。

這些不同以往的相處方式讓他接不下話，所以才會在聽見衡乙與東載的聲音時帶著常宜隱身偷聽，希望常宜能冷靜下來，別再拿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煩他。

然而，當常宜停了下來，變得不願意說話時，脊背仍舊挺直，坐姿端正，雙唇緊抿，應該喧鬧的年紀，整個人卻像是空了。比起剛剛還沒看到衡乙時不安的吵鬧，現在的樣子死氣沉沉，不免讓歆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可若是再重來一次，他仍舊會選擇順水推舟逼著常宜清醒，而不是讓她有機會成為主子潛在的威脅。

突然間，一陣人聲喧鬧，常宜警覺地站起身，走到亭邊，只見遠處一群老爺匆匆而來與一群夫人匯合，像是有什麼急事。

「發生甚麼事了？」常宜張望著，眉頭微蹙，擔憂道：「不會是師姐他們吧？」

「不是主子。」歆雨淡聲道：「有人落水了。」他時刻注意著周遭情況，早就發覺那邊的事故了，要是跟常宜這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那可不知有多少條命耗的。

「怎的這般不小心？」常宜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種事怎麼會是不小心？」仍是那種平板漠然的聲音。

「啊？」常宜瞪大一雙桃花眼，難得有幾分可愛。

「大宅院中的事可複雜了。」歆雨看她表情終於有些鬆動，抿了抿唇，多解釋了一句：「牽扯到的人也多。」就像方才的衡乙與東載，誰知道其中情感有多少？

歆雨不懂兩情相悅是什麼，但就他自己看來，只覺得衡乙的舉動有些不夠真實，就像是用外物去證明自己的真心，不同於歆嵐默默背鍋的義氣，也不是微晴微語不自覺流露的信賴與無奈，更不如主子將身邊人同等對待的那份情誼。

衡乙送東載銀簪子多半也是為了好辦事，否則怎麼會恰巧選今日送呢？對一個同府的丫鬟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山野裡養出來的沙彌尼？

常宜聽完，又沉默了。

她拿出用紙小心翼翼包裹好的香餅，六角形的香餅中間壓了交錯有秩的青竹紋樣，別緻好看，傲然挺立，卻不如那並蒂蓮的纏綿婉轉。

這是她親自選的模子，親自壓製而成的，當然自有一番心意。可如今，是徹底沒有送出的必要了。

與其留在身邊，累得自己更加捨不掉，不如趁著眼下正通透時，當斷則斷。

她微微彎身，想將香餅扔進湖水裡溶了，餘光卻瞥見一道黑影，下意識扭頭一看——

「唔！」在叫出聲之前，已經再次被歆雨捂住了嘴，手中攢著的香餅也落了地，摔成了幾塊。

歆雨盯著蓮葉田田的那一側湖畔，還有蓮葉間一道慘不忍睹的小身影時，心中一個想法漸漸成形。

他收回視線，望向亭中那塊摔壞的香餅，在常宜還處在驚嚇中時，已經蹲下身將它一塊一塊拾起，用一條白帕子包好收了起來，又一道掌風將地上的香灰掃落湖中。

「走了。」歆雨不給常宜反應的時間，直接「夾」了常宜離開。

嚇得常宜想叫出聲卻迫於形勢又只能憋了回去，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這人不是根瘦竹竿嗎？怎麼力氣大得跟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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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最近實在分身乏術，所以有些作品必須暫時擱淺，存稿較為緩慢。如果有想看的讀者，請戳阿穆一下，我再將存稿放上來~~~感謝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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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0 Intro
#1 第一章、冬日朝陽
#2 第二章、夜半時分
#3 第三章、緣起超然
#4 第四章、半月浮生
#5 第五章、隱世天驕
#6 第六章、緣續異境
#7 第七章、終是無緣
#8 第八章、醉夢疏影
#9 第九章、伊人不再
#10 第十章、便是超然
#11 第十一章、塵埃落定
#12 第十二章、華落夏至
#13 第十三章、火起煙生
#14 第十四章、冰雪之和
#15 第十五章、措手不及
#16 第十六章、膽大心小
#17 第十七章、日月入夢
#18 第十八章、於世浮沉
#19 第十九章、對月乞巧
#20 第二十章、蛛絲浮針
#21 第一版人物整理
#22 第二十一章、端陽舊事
#23 第二十二章、女子如蓮
#24 封面圖片完整版
#25 第二十三章、望河祝願
#26 第二十四章、廟碑鬼市（一）
#27 第二十四章、廟碑鬼市（二）
#28 第二十四章、廟碑鬼市（三）
#29 第二十五章、各方暗湧（一）
#30 第二十五章、各方暗湧（二）
#31 第二十五章、各方暗湧（三）
#32 第二十六章、尤記前塵
#33 第二十七章、病中待客
#34 第二十八章、半生雲煙（一）
#35 第二十八章、半生雲煙（二）
#36 第二十九章、大智若愚（一）
#37 第二十九章、大智若愚（二）
#38 第三十章、心緒不寧
#39 第三十一章、再見故人（一）
#40 第三十一章、再見故人（二）
#41 第三十一章、再見故人（三）
#42 第三十二章、至誠至純（一）
#43 第三十二章、至誠至純（二）
#44 第三十三章、綠樹藍天（一）
#45 第三十三章、綠樹藍天（二）
#46 第三十三章、綠樹藍天（三）
#47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一）
#48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二）
#49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三）
#50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四）
#51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五）
#52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六）
#53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七）
#54 第三十四章、王府角力（八）
#55 第三十五章、意外請帖（一）
#56 第三十五章、意外請帖（二）
#57 第三十六章、棋差一著（一）
#58 第三十六章、棋差一著（二）
#59 第三十六章、棋差一著（三）
#60 第三十六章、棋差一著（四）
#61 第三十六章、棋差一著（五）
#62 第三十七章、慕辰暈迷（一）
#63 第三十七章、慕辰暈迷（二）
#64 第三十七章、慕辰暈迷（三）
#65 第三十七章、慕辰暈迷（四）
#66 第三十七章、慕辰暈迷（五）
#67 第三十八章、午時議事（一）
#68 第三十八章、午時議事（二）
#69 第三十八章、午時議事（三）
#70 第三十八章、午時議事（四）
#71 第三十九章、醉論往昔（一）
#72 第三十九章、醉論往昔（二）
#73 第三十九章、醉論往昔（三）
#74 第四十章、醉後神離
#75 第四十一章、所謂知己（一）
#76 第四十一章、所謂知己（二）
#77 第四十一章、所謂知己（三）
#78 第四十一章、所謂知己（四）
#79 第四十一章、所謂知己（五）
#80 第四十二章、十日紅顏
#81 第四十三章、啟程在即（一）
#82 第四十三章、啟程在即（二）
#83 第四十四章、百日眾生（一）
#84 第四十四章、百日眾生（二）
#85 第四十四章、百日眾生（三）
#86 第四十四章、百日眾生（四）
#87 第四十四章、百日眾生（五）
#88 第四十五章、疏影寒梅（一）
#89 第四十五章、疏影寒梅（二）
#90 第四十五章、疏影寒梅（三）
#91 第四十六章、自請入局
#92 第四十七章、記名風波（一）
#93 第四十七章、記名風波（二）
#94 第四十七章、記名風波（三）
#95 第四十七章、記名風波（四）
#96 第四十八章、此韻彼蘊（一）
#97 第四十八章、此韻彼蘊（二）
#98 第四十九章、常宜心事（一）
#99 第四十九章、常宜心事（二）
#100 第五十章、玉園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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