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枕邊的鬧鐘響起時,我還沒張開眼睛,本能的反應已把鬧鐘按停了。當我真正張開眼睛的時候,我面前的鬧鐘顯示時間是上午七時零五分。我定神看著它,當鬧鐘的電子顯示屏由零五跳動到零六的時候,我終於確實了時間的流動,至少證明我是真實的存在吧。
如常地梳洗一番後,我利用了咖啡機調製了今天第一杯的咖啡,時間是七時二十五分,距離自己預計出門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我坐在梳化上打開了平板電腦,讓濃黑的咖啡經過我的喉嚨,直達我的大腦神經。咖啡的香味也由我的鼻孔,刺激我的腦袋,藉此告訴我的身體是需要重新運作的時候了。
有時候一個人的感覺真的不錯,你可以在沒其他人的空間裏,重新審視自己。沒有其他人的意見,你可以最忠於自己的想法做決定,責任也只需自己一個來面對。當然,迷失的時候也只有自己獨自尋找出路。
七時四十分,我的手提電話響起了,熟悉的電話鈴聲在揚聲器裏傳出,誘惑我捉摸它。
「佚名,我的車子停泊在你樓下的路旁了,快下來吧。」炎音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旁傳來,他是我公司的同事,也是我的摯友,和他已經認識了二三十年的時間,可以說是識於微時吧。現在我和他在一間科技公司裏付責同一個研究項目,所以可以說是合作無間,是公司裏的最佳拍檔。
我收到電話後把咖啡杯沖洗乾淨,確認所以有東西也收拾妥當,便走出了家門。對於家門這個稱呼也是最近半年我才開始接受的說法,因為最近我才開始稍為接受我的住所是我的家。
「早晨,」當我坐上了炎音的車子,我們互相打了一個招呼。「今天要開始進行實驗了吧?」
「對,實驗體也已經預備好了。」炎音一面駕駛著車子,一面向我遞上了一個文件夾,有點漫不經意地道。「是一個志願者,聽說沒有其他家人,做著一些清楚的工作,想看看自己失蹤了很多年的父親。」
「竟然是父親,這種場合對像是母親的機會比較大吧。」我接過了文件夾,開始閱讀文件上的資料。「三十六歲,男,中國籍男子。」
「中學畢業,沒有太高學歷,也不至於是一個文盲。」炎音接著道,車子已經駛上了高速公路,此時他把車的窗子打開,向我遞過了香煙,我拿了一根,拿起了旁邊的打火機,替炎音點燃起他嘴巴上的香煙,自己點燃一根,兩個人就在車箱裏抽了起來。
「太多自主意識會影響實驗的結果,這個人選真好。」我吐出了一個煙圈,繼續看著那份文件。「他的名字是...亞當?」
「只不過是個代號吧了。」車子離開了高速公路,向著城中得一個科學研究集中地進發,這個地方的政府為了集中人材,動用了龐大的人力物力和資金,開闢了一個龐大的科學園。很多科研機構也在這裏設立公司和研究所我和炎音所屬的公司就是在這裏開辦了一個龐大的科學研究所。
「夢舟。」我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準備進入科學院前的安全檢查。「我們研究所的名字也真夠夢幻。」
「也算是滿載了我們的夢想吧。」炎音把車子停了在檢查站前,等待着安檢人員的核實。
這段日子,除了在家中休息的數小時,我大部份的時間,就是在這間研究所裏渡過。曾經有人說過,人生需要有重大的突破,你便需要嘗試失去你擁有的一切,我想我已經完全做到了。
我本來有一個完整美滿的家庭,大約三年前,我從家裏離開了。老實說,離開也不全是自己的意願,但如果自己是有著一份堅持,也不會有這個結局的。
我和太太的婚姻維持了十多年,一直也是別人眼中的模範家庭。我一直也不察覺和太太的相處有甚麼問題,我也確信自己一直做好丈夫和父親的角色。
不過,最後事情的發展和我預期中也不是太大差距,至少我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天也是生存著,有還是有生存的空間。所以我現在會把大部份時間放在研究所的工作上,也許我剩下的就只有這些吧。
在經過了安全檢查後,我們的車子駛進了我們研究所的專屬停車場。我們把需要的文件帶走,便乘坐昇降機到達我們工作的樓層。
「我們首先會和實驗體見面,雖然在挑選時我們給了不少意見,但在進行實驗當天才讓我們見到實驗體,也只有高層那些天才才得到。」炎音對於這個安排似乎有著不少不滿,開始在大發牢騷。
「也許是出於保密協議吧。」我對於這個安排卻有點不已為意,始終是一份工作吧了。
「難道你不覺得有問題嗎?這個實驗可是我們的心血!難道他們不尊重我們的工作嗎?」炎音有點激動地咆哮道。
「冷靜一點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膊,試圖令他冷靜下來。「對,不就正是工作嗎?我們除了工作,還可以有甚麼?」
這時候,昇降機的門打開了,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龐大的工作室,一個女孩早已在昇降機的門口等待著我們,她的名字是瑪姬,是負擔聯繫工作流程的一個女孩。
「早晨,實驗室已經準備好,實驗體已經在會面室裏了。」她就像已經等待了很久,當把話說完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和炎音對望了一下,大家相視而笑,氣氛也緩和了不少。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整理一下文件,便一同走向會面室。
會面室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內裏只能容下一張長枱和四張椅子,當我們進入會面室,裏面已經坐著實驗體,在他旁邊站著一個保安人員。
我和炎音一起坐下後,炎音開始說出他的開場白:「你好,我們是你今次實驗的付責人,因為保密的緣故,我們安排了保安人員在場,請你不要介意...」
在炎音為實驗體開始冗長的講解時,我開始打量著這位實驗體。他是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留著長頭髮,臉著長著鬚根,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他一直低著頭,前額的頭髮把他的眼睛掩蓋着,兩手合十的同時,不斷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完全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著炎音的講解。
「以上,你全都明白了嗎,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便發問。」炎音的講解總算告一段落,實驗體沒有作聲,只點了點頭以表示他明白。
「那麼,我們一會兒在實驗室再見面吧。」我和炎音站了起來正準備離開,這時候實驗體舉起了手,示意有話想說。我和炎音立刻停下了腳步,我望著實驗體,向他問道:「你是不是還有甚麼問題想發問?」
「我真的可以看到我老爸嗎?」實驗體的聲音比想像中溫文,和他的外型一點也不相襯。
「只要你聽從我們的指示,應該是沒問題的。」我看了看炎音,他下意識的托了一托他的眼鏡,向我打了一個眼色,示意我來作答。
「那麼...」實驗體的聲音開始變得怪異,音調越來越低沉,甚至開始聽不到他在說些甚麼。
隱約聽到的,就只聽到他在問:
「我可以殺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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