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張開,面前仍是那熟悉的天花板,從天花板左邊的裂縫,一直望向右邊的污跡,看似也沒有甚麼改變。
環顧四周,簡陋的一間小房子,既沒有床,也沒其他家具,甚至連椅子和桌子也沒有,地上就只有一張床墊。
我坐了起身,稍微整理一下思緒,我發覺這個情景十分熟悉。我看了看四周,牆壁上只有一扇門,和一扇窗,我很肯定這便是我創作出來的夢空間。
「我怎麼會在夢中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我試圖去打開那扇門,門應聲而開,門外是一個用於曬晾衣服的空間。旁邊放置著洗衣機,一個水龍頭,一個盥洗盆。,放眼四周,這是建於鄉郊的一幢三層平房,天台上有一間以鐵皮建成的小屋,小屋的狀態維持得很好,完全沒有破舊的感覺。
微風吹過來,碰觸到臉上的肌膚,那種真實的感覺,一點也不像在夢中。我環繞著天台走了一圈,開始試圖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此時一個名字在我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莉莉絲,這個名字在我腦海中出現,但我霎時間也想不起這是誰,就像一把聲音我在腦海中不斷呼喚著這個名字,一直揮之不去。
自從和永基計劃前往南方的小國後,我便和我的兒子失去了聯絡。先是回覆我最近很忙,再來是沒有時間見面,回覆的習慣和以往完全不同,也不難想到有人在他的背後施壓。
這個情況在我和前妻剛分開時也曾經出現過,我和她訂立的條件是只要兒子同意便可見面,這難免是一個圈套,令我失去了和兒子見面的主動權。
也許是我主動走進這個圈套,而這個圈套正是我的真正意願吧。
在這個自己走入了情緒迷宮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快被情緒擊潰,我嘗試找人去支援我,但紫芯這時候在國外,我怎樣聯絡也聯絡不上。
本來我向公司請了一個長假,想和永基在下一個實驗開始之前,到那個南方小國走走,現在這個計劃名正言順成了一個我去逃避現實的一個最好方法。
在出發前,炎音告訴我這次實驗體的代號,她是一個女姓,代號是「莉莉絲」。每一次實驗體的代號也是由公司高層決定,而實驗體的選擇也由一個委員會負責,雖然這個委員會是否存在沒有人會知道,而且我們沒有能給予意見的空間,但實驗室的所有重要決定也由這個委員會決定。
我們平時開會的時候大多數會經由視像通話,雖然說是視像通話,我今大多數看到樣子的也只有委員會的其中三人,我們稱之為「三老頭」。而其他委員我們重來只會聽到聲音,所以委員會的實際人數我們也不太清楚。
而其中一個「老頭」,是曾經到訪過實驗室的黑澤先生,他是一個大約七八十歲的東洋人,在最初我受聘時,接見我的就是他。
黑澤先生是一個生物學權威,在科學研究上有很多出色的成就,他的「人與夢境的精神面貌」是精神和心理學上的權威學說。
我在年輕時已是他的一個擁戴者,在結婚前我很喜歡閱讀不同類型的書籍,自從拜讀了他的著作後,對他的學說深深著迷。
進入這間公司工作,其實也是出於我對他的仰慕。在面試的時候,我向他講述了我對夢的見解,也得了他的肯定。隨後我引薦了炎音進公司,和其他工作人員開始了成立實驗室的雛形。
在還沒實行對外的實驗體實驗時,我和炎音也親自進行了不少測試,我們也親身體驗過夢世界,對夢世界的構成給了不少意見。那時間的精神干擾器比較簡單,甚至我們在夢中也會感受到外界的刺激,可以隨時自行除下干擾器,安全性是比較優先的。
「亞當」與「夏娃」的干擾器是最新的改良型號,實驗體體進入夢世界後會與外界完全隔絕。除非工作人員終止實驗,否則實驗體的意識會留在夢世界,安全性比較低,但在夢中體驗會與真實完全一樣,如果體驗體投入,會難以分辨現實和夢世界。
「莉莉絲」將會是我們第一次進行植入技術的測試。植入技術會把干擾器以納米技術微量化,直接植入人體內,操控者可以隨時把實驗體的意識送入夢世界,就像把靈魂交付於其他人手上,是一個危險的禁忌實驗。
此時候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我被植入了干擾器,因為這間小屋,這個場境,和我親自設計的其中一個夢世界空間完全一樣。
我摸了摸褲上的口袋,我的手提電話仍然在口袋裏。也許在現今世代裏,手提電話總會給人一點安心的感覺。我掏出了電話,發覺完全沒有信號。就像在海中發現了一個氣餒的救生圈一般。
我回到小屋中,疲倦地坐了下來,也許在想不出任何方法時,呆坐會是一個最好的方法。
不一會,就像我有預感一般,電話響起來了。
「佚名先生,」話筒那邊是一把沉穩而禮貌的聲音,就像傳統管家的印象。「也許你會感到很驚訝,但你們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了我們國家的底線。」他以一把完全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告訴我這一段說話。「我們本應該第一時間請你們離開本國,但我們的先生很想找你談一談。」
「看來我的處境沒有選擇的空間吧?」我看了看四周,無奈地笑了笑。「那麼你們會帶我去那裏了?」
話音未落,小屋的門已經打開了,一個帶著墨鏡,身穿黑色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大慨六,七十歲,儀表端莊,卻散發著一身威嚴懾人的感覺。
「你好,佚名先生。」他站了在我面前,他看了看四周,因為房中已沒有其他椅子,他調整了一下褲管,在我面前席地而坐了起來。「我想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但也容許我自我介紹,我是維達。」
維達大臣,他是這個遙遠的南方,一個仍然奉行君王制度的一個小國裏的軍政務大臣。
「我很好奇,你為甚會來我們的國家,你是來尋找甚麼嗎?」他以沙啞的聲音向我問道。
「我在尋找我的父親。」我想了一想,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我就是你的父親。」他冷冷的道。
「不!」我舉高雙手在空中舞動,然後立刻站起身向他鞠躬賠罪。「我只是說笑吧了。」
「我也知道。」他示意我坐下,待我再次安坐下來,才繼續道:「一直以來有很多人,想做出一些接近,或者超越神的事情。但大多數人在神的領域面前,才發現人的渺小。」
「你想成為神?」我一臉疑惑地道,
這時候達斯大臣站了起身,舉起了手,向空中彈了一下響指。
「歡迎來到神的領域。」此時四周圍的環境產生了變化,就像空間突然扭曲了一般,然後一瞬間展開,我們到了實驗室裏的會面室。
維達大臣在我對面的椅子坐下,就像我們平時和實驗體會面一般。
「你第一次和黑澤先生見面的時候,你曾經提到,參加夢實驗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你發覺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在不知不覺便會產生了距離。」他的目光透穿了墨鏡,冷冷的看著我。「你你想透過夢的世界,改變人與人之間的隔膜,拉近心的距離。因為你認為我們存在的世界,太多不能控制的外在因素。」
此時候會面室的門敲響,一個女性推們走了進來,在我的視線無法看清她的面容,但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去拉近你們的距離。」維達大臣一邊步向門外,一邊關上了門。「就是你所說的心的距離。」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