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充滿古典風味的房間,老式的四葉片電風扇緩緩地運轉,唯一的光源是那盞在風扇旁邊的昏黃檯燈,房間的主人是個頭髮花白、長了一臉白鬍子的胖老人,他嘴裡叼著煙斗,吞雲吐霧的同時翻閱著手上的報紙,正享受休閒的時光。
突然,一道極為刺耳的警鈴聲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宣告著某種危機發生,即使是肚子肥肉都擠在搖椅扶手裡的胖老人也被嚇得整個人彈起來,程度嚴重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當然掉到地上的只是那煙斗。
胖男人慌張地丟下報紙,甚至顧不得煙斗灑出來仍在悶燒的煙草可能點燃報紙,他就只是瞪著發出警報的顯示器,慘叫一聲的同時畫面切換成一個人偶,聲音隨著卡通化的嘴巴開合而發出:
「老闆,我真的不行了……我要辭職……」
就連渴求解放的聲音都顯得沒氣沒力,輕易讓人聯想到他的慘況,但被稱為老闆的胖老人則只是一臉驚慌與焦慮,一額的冷汗像是扭開的水龍頭完全管不住:
「不不不,老弟,先別這麼喪氣,你身處的可是萬千世界中最自由、回報最高、最值得人尊敬的職場……」
「自由?我可是六十二天沒睡過了喔,一千四百八十八個小時,八萬九千二百八十分鐘,五百三十五萬六千八百秒沒睡過喔……更別提那些連用奧客來形容都是侮辱奧客的怪人了!你懂嗎?我受不了了!」
歇斯底里的慘嚎經過通訊器傳出,那人放任崩堤的情緒:
「我要回老家!就算被罵靠爸媽、吃老家、死宅男、一輩子只有左右手我都要回去!放我回去!」
「不不不,我們可是簽了契約的喔,採取大家都喜聞樂見的責任制,當時你不是很高興地簽下去嗎?就算一天玩個二十三小時只工作一小時都沒有問題,只要確切把工作做完就可以了呀。」
「聽你在那邊放屁!這裡的警報可是二十四個小時響個不停啊!工作根本就處理不完啊!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對了!我違反契約,我是不忠不義的惡人,把我送地獄也行,行行好把我丟到地獄也行啊!」
「如果地獄還有空位我才想去,好不!不要說求我,倒是我要求求你,行行好放過我,你知道要抓替死鬼……找能夠管理的人有多難嗎?」
「你……你剛剛說了抓替死鬼,對吧?」
聽到那立刻就能聯想到臉如死灰的聲音,胖老人只能對自己的失言保持沉默。
通話的另一端亦正式陷入無法回頭的絕望,擠出最後的虛弱聲音:
「我不管了,警報要響就隨它響,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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