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羅杰說明完畢之後,男人爽快地同意了這個身分,羅杰當然二話不說開始準備著契約,在這個時候男人突然露出了妖異的笑容,依然是用那種會讓人感到不快的口吻提問:
「看在我隨和地解決了你的煩惱份上,能不能答我一個問題?」
「就算我說不回答你也硬會要問吧?」
羅杰有點隨意地回答,並不是不怕得罪對方導致突然變卦,而是憑著之前的交流便知道這男人並不是那種喜歡用言語要脅的人。
「呵呵,神大人還真是瞭解我……嘛,就當作滿足我罕有的好奇心,你是自願幹這份工作的嗎?或者應該說滿足於現狀?隨便啦,總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羅杰不禁呆了一呆,握著手上準備妥當的契約,思考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為什麼會這樣問?我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臉上顯露的笑意,明顯代表他就是想欣賞羅杰這個模樣:
「你應該知道我那個世界有一種魔族叫作『慾魔』的吧?那是種很低階、天生有著缺憾的魔族,他們自以為什麼都沒有,所以想要奪取人類豐富的情感而覓食人類,實際上你看出來了吧?要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又怎麼會渴求人類的情感呢?」
「這是什麼話?拐個圈子來罵我嗎?」
「不不不,我才沒那種閒情逸緻去繞圈子,只是你給我的感覺和那些『慾魔』很像而已,如果惹你不高興的話我道歉,或者我換個問題。」
男人接過羅杰放在桌面上的契約,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打從心裡同意了,某程度來說這也代表著他真的只是對這個話題感到興趣,沒有半點要脅羅杰之意。
「在那座建築裡的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吧?當時你毫無疑問是想消滅我和那妹子,後來卻沒有那樣做,那是為什麼呢?」
羅杰完全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提及這件事,更是想不到這個問題和前一句問題到底有著什麼關係或者類近的地方,再加上絞盡腦汁的正事又已經辦完,腦袋打起結來不聽使喚,只能默默地望著露出淺笑凝視自己的男人。
男人並不是等得不耐煩,似乎是為了看到更苦惱的羅杰而繼續說下去:
「對我們還活在這種輪迴裡的人來說,就是要在有限的時間追求著些什麼。不過像你這樣脫離了一切的神,又是為了什麼而工作?成為系統的齒輪?看你的模樣不是這麼的一回事吧?」
接連的問題攻勢讓羅杰有點招架不住,儘管多少有些是因為男人莫名奇妙的壓迫力,但讓他難以回答的主因,是他根本沒有答案。
連同之前的問題,羅杰有種感覺,感覺這個男人的話說不定會有參考價值,決定在送他前往下一個部門之前,即使是圍繞著莫名奇妙的話題,還是想要再和他多聊一會:
「坦白說,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況且以前我也是處於你那個所謂的輪迴之中,說不定不久以後也會再次落入吧。倒是你問這番話之前,心裡不是已經有一個答案了嗎?」
「原來如此,所以你這副外貌,也是因為之前是人類吧?還真是有趣,我真的好想體驗一下,到底會是超脫一切界限而進入另一種境界,還是會因為失去了一切而陷入虛無。」
男人所回的話完全與羅杰的話對不上,後者自然是一臉疑問,而看到這景象的男人又掩不住笑意:
「說到底不過是我感到興趣,可不是來解開你的疑惑,你就自己好好努力思考摸索吧。」
男人說到這個份上,羅杰也真的無話可說了,看著男人那副囂張、奈何不了他的模樣,無奈之下只得把男人送走。
當男人化成碎片消散之後,這儼如審訊室的小房間便剩下羅杰一人,他決定先稍微休息一會,整理完思緒之後才回去少女的房間。
「說起來還真是摸不透這個男人,雖然很惹人討厭,但就某種意義來說應該和我有點相似吧?畢竟會那樣思考魔王的人……要是他健談一點就好了,至少可以請教一下關於管理那些魔族的事情,說不定也會對目前的狀況有什麼啟發。」
羅杰這番自言自語帶著有點可惜的感覺,腦海裡又再讀了一遍關於那個男人的生平,不過沒有什麼值得細思的地方。
「倒是最後那番話,真的是他一時興起?根據一直以來的表現他不像是那麼隨性的人呢……應該是有什麼想說,但又不肯直說吧?」
羅杰早已經習慣利用胡思亂想來讓腦袋休息,他並不是那種能輕易放空腦袋的人,說得更誇張就是患了不思考就會死的病,所以沒頭沒腦地想事情便是他其中一個休息的方法。
想當然如此隨意的方式,到頭來多數不會有什麼結果,而羅杰也不再在意,收拾好心情之後便把自己轉送到少女所在的房間。
面對突然出現的羅杰,少女難免嚇了一跳,不過還好的是手只是摸到劍柄上而沒有拔出來,她放鬆下來之後避開了羅杰的目光,輕輕唉了一聲。
羅杰知道這不是好兆頭,不過什麼都不說並不會帶來什麼改變,還是得硬著頭皮詢問:
「看來妳選不到想要的身分?」
少女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或許她是認為羅杰已經盡力找出最適合的選項,而當中卻沒有自己滿意的,說不定只能妥協了。
「既然這樣的話,要不要看看這個選項?」
少女意外地接過羅杰遞來的紙張,迅速閱讀上面的內容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不解地問:
「這個是魔族的公主……有什麼特別嗎?扶助父皇建立適合魔族居住的王國,也就是說身為皇族什麼的吧?這樣肯定有一堆規範要遵守,甚至會有什麼政治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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