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麼我補充說明一下這個世界的狀況,魔族佔領了龐大的土地,絕大部份都是靠蠶食人類的領土而來,人類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不斷積存兵力作反抗的準備,雙方為了存活的戰鬥只會越來越激烈。」
少女越聽越是不解,甚至沒耐心等待羅杰說完便插嘴了:
「這樣聽起來幾乎和我生前待的世界沒兩樣吧?聽說我們和魔族對抗好幾百年了,一代勇者斬殺完魔王安穩幾十年之後,新的魔王誕生又到下一代勇者上場,沒完沒了。」
羅杰對於少女的表現毫不介意,自然是因為這是她感到興趣的證明,便承著對方的話語繼續說明:
「沒錯,世界就是這樣輪轉的吧,試想想如果妳晚個幾年出生,魔王已經被另一個勇者殺了的話,那麼妳也會變成平凡的少女,不是嗎?」
「嗯……的確是這樣沒錯。」
羅杰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裡卻是不自苦笑,原因無他,這話術要是向男人使用的話肯定會被當場識破,然而少女卻沒察覺到當下正在談的轉生身分,少女必然會在時勢風高浪急之時出生。
「而這個世界的時勢就是介乎於魔族的衰落與人類的崛起,身為魔族公主……說白了就是落難公主沒辦法違抗歷史的洪流,只得隱居起來過著平凡,說實在很可能有點苦的生活吧。」
「嗯……聽上去好像有點悲慘,不過一般來說,身為公主的話不是應該統領魔族反攻人類的嗎?抑或魔族已經衰落到連這點力量都沒剩下了?但既然魔族能夠大量侵略人類的領土,從衰落開始到完全無法反擊只得落荒而逃,應該沒有那麼快吧?」
聽到這番話的羅杰也不得不佩服少女身為勇者的經驗,儘管腦袋不太好使,但是對龐大的格局有其獨到的看法,畢竟她就是帶著人類反攻魔族、手刃魔王的勇者,饒是事實只是魔王不想活而讓她殺了,不過這仍然無礙她那貨真價實的經歷。
「當然這會是一生的漫長過程,就算是神都不能干預世界將會發生什麼事以及如何改變,只是『很可能』發展成那樣,實際上會演變成怎樣的生活,還是得要看妳自己,如果妳是真心追求自由的話,說不定會帶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嗯……」
看到少女猶豫不決的模樣,羅杰頓了一頓決定拿出秘密武器:
「還有一件其實沒有太大關係的事,那就是魔王……即是被妳殺死的那個男人,也是轉生到這個世界。」
「誒?」
少女發出了有點可愛的驚呼,接著慌張地以話語蓋過:
「你……你為什麼突然說起他的事,難不成你以為……」
「不,我一開始就說了這是沒有太大關係的事呀,妳不用那麼緊張。」
羅杰按捺住笑意,盡力以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的語氣回答,少女似乎還真的被成功安撫過去,接著有點不捨似的說下去:
「嗯……不過既然提起來,那就順便……真的是順便問一下,他轉生成什麼了?」
「那可是他的隱私,況且就算說了,妳轉生之後也不會記得,還是說他轉生成什麼了會影響妳的決定嗎?」
羅杰這番明知故問殺了少女一個措手不及,一時之間找不到說辭的她低垂著頭,裝作認真地閱讀那寫著資料的紙。
看到這番舉動的羅杰終於忍耐不住竊笑,少女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抬起頭來,嚇得他趕緊輕咳兩聲掩著臉頰,好不容易才矇混過去。
「又是魔族和人類戰爭的世界,他應該是當魔族了吧?等等,魔王……我則是魔族的公主,難不成是……父女?」
聽著彷彿很有邏輯但實際上毫無根據的推論,羅杰只能強忍著笑意,好不容易才緩過來解釋:
「妳以為前世的愛人真的會變成今世的女兒嗎……算了,反正妳又不會記得,勉強來說應該稱不上隱私吧。既然這麼好奇的話也不是不能說,他將會轉生成人類,是個被魔族滅國的王子。」
「王子……公主……咦?等等,我轉生成魔族的公主,而他是人類王國的王子?」
羅杰當然猜到少女打算說些什麼,而他也想看看她會怎樣反應,所以並不答話僅是點了點頭。
「又是立場迥異嗎?遇上的話肯定會因為仇恨而爭執甚至……」
「的確會如妳所說,恐怕你們兩個會難以相處,見面時就打起來吧?不過這也不是單純的壞處,他會因為復仇而追殺魔族,至少可以肯定你們有很高的可能會遇上了。」
到了這個地步,少女就算再愚鈍也不可能沒發現羅杰已經察覺到了,知道再掩飾只會落為他的笑話之後,無奈地嘆了口氣回答:
「你都懂得說轉生之後記憶就會消失,是不是他又有什麼關係,況且又不是一定要他,只是看到他那副自由自在的模樣,讓我有點嚮往而已,真的只是這樣。」
看到羅杰不置可否的反應,讓少女更加著緊地澄清:
「完全是你的誤會啦!仔細想想我們的狀況,我是代表人類的勇者,他是代表魔族的魔王,我們之間根本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沒有半點妥協的餘地!」
「但妳不也對他感到好奇嗎?」
「對啦對啦!我認我是好奇,只是這也是人之常情吧?多次交手之後就算不想知道也理解到他的實力根本深不可測,不是我這種黃毛勇者能比得過的,所以最後他為什麼不擋下來而是讓我殺死,這又怎麼不好奇!」
羅杰望著那把話急急說完就鼓起腮子一臉不服的模樣,覺得自己有點過分而心生歉意,再加上這番話也讓他很感意外,原來她有察覺到男人是特意讓她殺的。
只不過在羅杰思考著該怎樣補償時,少女似乎不想再追究下去,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
「我就要這個身分,不當人類當起魔族的話,說不定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吧。」
沒想到少女會突然就下好決定,雖然這是羅杰樂見的狀況,但因為剛剛歉意的關係還是不禁想要確認:
「真的可以嗎?」
「我說可以就可以啦,反倒是你婆婆媽媽的,不是都想清楚應該適合我才會供我選擇的嗎?」
面對這樣的反問,羅杰頓時啞口無言,饒是所用的話語相距甚遠,但這一刻少女給他的感覺,和男人最後那番話似乎頗有相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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