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翻查與和就相關的資料,戈納鎖定了一個名字。拉爾文。
和就一直依靠別人侍候他的生活起居。梅蘭事業心重,除了和就的財務狀況外,她的心思都花在酒莊業務上;其他事務則由和就的私人秘書負責。然而,在大宅重建這事上,和就卻是親自指揮,並直接與負責項目的承建商聯繫。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OFLMlBKeJ
承建商名曰瓦點,負責統籌工作,將不同的項目外判到多家企業。這些外判商都在大宅建成後一年內相繼倒閉,負責人和核心技術人員都因著不同理由離世;瓦點則是一家空殼公司,連個相關人名都沒有,如不曾存在一般。
大宅設計如此巧妙,相關一切又是個精心佈局,縱無實據,大夥都認為和就為了不留把柄,將相關人等殺人滅口。只是,和就顯然沒有這個本事,身邊定必有軍師為其獻策和執行。瓦點,或許就是這位軍師,甚或一個智囊團的代號。
在這些疑似被死亡的人員中,有一個顯得突兀。拉爾文,擅長高科技家居設計的設計師。他並不像其他人員那樣被殺、死於意外、因病去世,而是在重建項目接近完成時突告失蹤。去年,其妻子向法庭申請判定其為已死,繼承他的建築公司及資產;他在生命網絡上的檔案亦以死亡作理由被存檔。
把生命網絡上拉爾文的檔案提取並轉作可疑,沒多久便收到從離殤傳送過來的資料,顯示拉爾文出現在當地的醫院。
火速趕到,萊特和戈納見著的是被逼梳洗過的拉爾文。坐在椅子上,他彎著身子,雙臂垂在身前不住左右晃動。眼睛飄忽,瘦削得如有皮骷髏的臉上沒光,只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真的是他?」萊特從單邊鏡看進去,皺著眉,「搞成這個樣?」
「嗯。」安基曼無奈地說,嘆了口氣,「聽他們說,他在酒吧街那邊都好幾年了。本來在其中一家鴨店裡當黑工,長得英俊所以生意還不錯;後來不知道得罪了誰,被灌了毒品,就弄成這樣了。」
「怎麼送進來的?」
「這兩年他都在酒吧街那邊靠替人口交為生,賺到多少就去醫肚。越吃越多,經常都進出醫院;但網絡上沒他的檔案,醫院的人也沒報警,隨便立個檔案就算。早兩天他給一個客人口交的時候毒癮發作,咬了下去,被揍得幾乎死掉。半條人命隨便被扔到街邊,被一個遊客報警才救起。要不是這樣,都未必會跟你們發出來的檔案做配對,找到他。」
萊特和戈納不禁瞇起眼睛往房間裡的拉爾文細看。
縱是穿上了乾淨的衣服,還是難掩他是個有毒癮的露宿者這個事實。因著長期的營養不良和毒癮,他的身體已出現變形,像是一具跌散了又再被草草拼湊起來的骷髗骨。那張本是英俊的臉已不復見。但讓萊特最難以忘懷的,是他不住在瞎笑,笑的時候唾液從咀巴流出;配合他瘋瘋顛顛的言行,讓人有衝動為他作個了斷。
「老大。」戈納還是看著拉爾文,聲線裡盡是無奈,「他這個樣子,說什麼都無法呈堂。」
「他已經不存在,本來就無法呈堂。」
「我們該怎麼做?」
「你問我?」萊特轉過臉來,笑著,拍在他的肩上,「你找的線,你說了算。」
戈納的心裡是一股非常矛盾地重的無力感,本來已想要說服自己放棄;但這他花盡了心血,也得蒙上天照看,才擠出那麼一點的線索,卻是不那麼容易能割捨的。萊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點頭,拿起文件,走進房間。
把文件擲在桌上,萊特和戈納坐到拉爾文的對面。他並沒看兩人一眼,仰首看著天花上的燈,身體不住前後搖動。
「拉爾文。我是國家調查局副調查長戈納。這位是總調查長萊特。」沒有回應,依舊那副模樣,身體仍然在搖,彷彿什麼也聽不到,「我們是來問你關於和~就~爵~士~的事的。」
戈納故意強調和就,為著挑起拉爾文說話的意慾。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bqHXjT7mN
和就的死訊公開了後,拉爾文曾多度在酒吧街內拉著不同的人說及關於建築和室內設計的事;說起來有條不紊,而且總會在談話中提及和就,並不隱藏他對和就的恨之入骨。
但他並沒回應。
「和就爵士的大宅是不是你負責設計的?」
「和就爵士的大宅是不是你負責設計的?」
「你的公司是不是承接了瓦點的外判,負責大宅的室內設計?」
「你的公司是不是承接了瓦點的外判,負責大宅的室內設計?」
「大宅裡的密室,是不是你的傑作?」
「大宅裡的密室,是不是你的傑作?」
無論戈納說什麼,拉爾文都只是重覆他的話,眼睛還是看著天花板。他並不像個人,只是一部錄音機,重覆又重覆,讓戈納不禁變得暴躁,起身想要大吼。萊特阻止。
「耐性。戈納。給點耐性。」
戈納坐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未料,拉爾文竟然大笑了起來。
「耐性。給點耐性。」
萊特和戈納對望了一下。萊特拍了拍戈納的背,雙手置在桌上交著,靠近拉爾文。
「拉爾文。你聽得懂我們的話。」
拉爾文不住在笑,竟然扭過頭來看著萊特。那笑容,帶著如極地吹來的寒,讓萊特心裡不禁打了個突。深呼吸,往前再靠近些。
「我們是來幫你的。」萊特壓下聲線,不改堅定地說,「幫你報仇。」
戈納有點驚惶地往萊特看去,見著的是目露兇光的那張側臉。再往拉爾文看去,竟見著同樣的眼神,以及他咀角的一絲抽搐。
未幾,拉爾文突然翻白眼,身體弱下去,跌躺在地,不住在地上掙扎。捲縮,雙腳亂踹,身體抖著,痛苦地輾轉反側。安基曼和醫護人員急忙走進房間裡來,嘗試制止他,卻被他揍了一拳。最終只能施以針藥,將人弄昏,送進羈留病房。
沒有回應安基曼帶投訴的眼神,萊特離開了醫院。戈納急步緊隨,隨他走進幾條街外的酒吧。
「老大。你為什麼那樣說?」
「戈納。你有沒有發現?」萊特喝著啤酒,並沒回應戈納。
「發現什麼?」
「拉爾文毒發時的樣子。」
「就是毒發呀!」
「不。戈納。你想清楚。」萊特手指輕戳桌子,眼神牢牢看著戈納眼裡,「你不是第一次看到道友毒癮發作。」
「就⋯⋯就毒發⋯⋯」
「你有見過道友毒發立即來的嗎?個個都這樣毒發,怎麼去買?」
「你意思是,他是裝的?」萊特搖了搖頭。
「看來不是普通流於市面的毒品。是毒。毒藥那種毒。」
「他被人下毒了?」
「你想想。他原本長得那麼好看,做舞男都夠賺,無緣無故為什麼去吸毒?」
「很多人都這樣,在那種環境接觸到毒品,自願還是被逼地試一次就上了癮。」
「這個人是在逃命。他知道和就的秘密,所以逃走。一個逃亡當中的人,本來就不會只停在一處;他那麼聰明,又怎會給自己有機會停下來?」
「如果他是被下毒⋯⋯」
「項目還沒完成,他們不能殺人滅口,但又怕他們講出去。就給他們下毒,而且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毒,好等他們甘心留下來把項目完成,才清理乾淨。但拉爾文逃了,毒發,找不到令自己好點的方法就去買迷幻藥、止痛藥之類的毒品來撐著,就染上了毒癮。」
「所以你認為剛才他不是毒癮發,而是毒發。」
「直接倒地,身體失控,而且痛苦萬分。」萊特嘆了一口氣,「雖然逃過了被殺的命運,但弄成這個樣也是生不如死;說什麼也沒人會相信。」
「那⋯⋯」戈納突然一拳打在桌上,重重嘆氣,「大好青年,弄成這個模樣。」
「你說,是不是該替他⋯⋯報個仇?」
「怎樣做?老大?」
「我看他,不是單純地重覆我們的話;我們說的他都有聽進去,說不定腦袋還在思索。我們務必要令他開口說話,套多點線索。他的腦袋裡,可全是重要的資料。」
「他現在這副德性,要讓他說有用的話,根本不可能。」
「打個電話給朗盧,看他有沒有想到能用什麼毒。」
「老大。你瘋了?」
「道友不吸飽吸夠,怎麼會正常?只有滿足他的毒癮,用上同樣的毒,就有機會捕捉到他正常的一刻,讓他把知道的通通吐出。」
「這不行!老大。別說這有沒有效也難說,萬一被發現,我們什麼前途都沒了的!」
「你那麼努力去查,現在有線索了,難道你就不想抓住嗎?」
「我是很想破案。但是,老大,總有其他辦法的。這事不值得我們這樣不擇手段,這樣冒險!這可說不得笑,不單丟了工作,還要坐花廳的!老大!我們...」
「戈納!你想想!」萊特抓著戈納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的臉前,「拉爾文是怎麼個模樣,你都看到了。他沒多少時間了!我們還能再等嗎?」
「老大!不值得的!」
「你要是怕的話,你可以不參與。我不會逼你。但你知道,我們把可以翻的都翻了,什麼也找不到。眼前是個機會,我沒法子不抓緊。」
「可是⋯⋯」
「我們當了那麼多年的差,哪一次沒踩界?」
「老大。你現在是總長。」
「戈納!」萊特厲眼看著他,「離開這家酒吧後,這件事便與你無關。你立即回希羅。若你要告發我,我也不會介意;但這事,我做定了!」
說罷,鬆開抓著戈納衣領的手,把啤酒喝光,鈔票拍在桌上,萊特便離開了酒吧。
翌日,朗盧便帶著好幾種有差不多效果的毒,來到離殤。支開了安基曼和其他人員,萊特往朗盧打了個眼色,對方便笑著往拉爾文的手臂注射了一劑甚重的迷幻性毒藥。這劑毒藥令拉爾文在一團迷幻裡睡去,醒來後竟為著自己一身整齊裝束而流淚,狀甚激動。好一會兒,他才平復下來,坐好,看著萊特。
「你們想問什麼?」
「約翰.拉爾文?」
「是。拉爾文工作室的老闆。」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已故前老闆。」
「你很清楚發生的所有事,包括你自己『死後』的事情。」
「他們不敢給我下太強的毒。我的腦袋壞了的話,他們做不來。」
「做不來的意思是,和就大宅的事?」拉爾文微笑,點頭。「和就的大宅裡有一個密室,那可是你的傑作?」
「我在街上睡了有⋯⋯有⋯⋯一百三十一年。你知道哪條街最好睡嗎?」
「別岔開話題!」朗盧有點沉不住氣,被萊特壓下來。
「武士酒莊的酒可真是不錯!喝一口,被敲斷腳也是值得的!」
「我們在問你和就大宅的事!給我快說!」
接著,拉爾文竟突然坐到地上,雙手抓著雙腳,身體前後搖著,咀裡唱著歌,然後憨笑,唾液流了一地。眼裡的清明不復見,又是仰首看著天花板,什麼也聽不進去的模樣。
僅有的時間過了。
往後的幾天,萊特和朗盧都呆在這病房裡與拉爾文糾纏;不斷以毒品注射來讓他清醒,卻也問不出什麼來。拉爾文清醒的時間不長,不斷說著無關痛癢的東西;看來他在不知不覺間被毒壞了腦袋,已不可能回復絕對的清醒。
「真不知道你是真瘋還是假傻!」
萊特的堅定也在這段日子裡被消磨得所剩無幾。看著拉爾文把玩自己的腳趾,萊特的心裡很寒。他很想致電勒飛,看他可會想到什麼;但只消半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也不知道是因為怕將他牽扯進來,還是怕那一根鬼絲。他也想到尤多利;自然更是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他開始質疑自己當初的想法。眼前這個人在法律上已死,但替活人打毒針這事是鐵一般的事實,早晚會被挖出來。正如戈納所說,這方法是否可行本來就是未知之數;他冒險做了,結果讓人失望。他看著朗盧,想起他多年來努力往上爬,心裡竟然浮出一絲內疚。
他把朗盧拉出病房,著他離開。
「怎麼了?男人老狗你現在來玩婆媽?」
「再蹭下去也無意思。過兩天我便把他送到其他郡去。」
「還會給他買個身份麼?」朗盧嘲笑道,然後搭在萊特的肩上。「怎麼著?覺得沒戲了就把人扔回街上去了?」
「你知道我做事...」
「尤多利都比你勇,比你堅忍。人家還去過寨城呢。你,才打那幾根毒針,就怕成這樣?」
萊特沒有回應朗盧的嘲笑,逕自回到房間,並沒讓朗盧同行。他坐到地上,就在拉爾文的旁邊,看著他的臉,嘆了一聲,才看著自己這幾天奔波後夜裡總在痛的腿。
「都不知道是好是壞,你瘋成這個模樣,或許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最接近的便是最遠。」說罷,拉爾文整個人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的燈在笑。
「說什麼糊塗話?」萊特苦笑,竟掏出香煙,燃點,抽了一口。
「那狗娘養的最喜歡刺激。最喜歡驚喜。」
「怎麼說?」萊特看著他的臉,有點好笑地問道,「什麼樣的刺激?」
「忽冷忽熱。他不知道的。」像是小孩說了個秘密,拉爾文吐了吐舌頭,湊過來說,「他喜歡看女人變臉。操她們的時候特別爽。」
「怎樣忽冷忽熱?」萊特問得小心,不敢有太多反應,「溫度?」
「遠端控制。隨機程式。」
「隨機?」
「什麼是連結?就是一點,」拉爾文舉起了左手的食指,又舉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一點。」
及後,拉爾文起身,發了狂地在房間裡跑跳,往牆壁撞。醫護便又進來替他注射鎮靜劑,把人送到隔離的精神病房。
萊特離開了醫院,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他的心裡不住在想,怎麼這瘋子就是一直不說有用的話了?他不是在街上抓著人來聽他發表偉論嗎?現在堂堂調查總長來聽他說話,他卻沒說一句有用的。
然後,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背項。轉過身來,幾乎要把那手拗斷,他才發現那是戈納。
「別斷我手筋,老大,要不然我前半生欠你後半生靠你了!」
走著,萊特把這幾天的事給戈納說了個大概。
萊特和戈納其實認識了不過數年時間,是因為同時加入調查局而結緣,彼此除了工作便沒有其他,從不過問對方的私生活。後來,萊特升任總長,戈納為副長,兩人之間加了一重隔膜;他們都對此感到厭煩,沒多久便把它戳破。除了戈納會稱呼其為老大外,人前人後他們都是合作無間之下培養了深厚默契的手足。
說著,兩人便來到酒吧街,找了一家沒什麼人的喝上一杯。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最接近的便是最遠。」萊特點了一根煙,喝著威士忌。「他究竟在暗示什麼?」
「你不認為那是瘋話?」
「有沒有去過精神病院?」戈納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每次到精神病院都為查案,行事匆匆,不過是把手續完成,其餘的都丟給心理學家去處理。「赤山精神病院,哥達那邊的,我去過一次,印象很深刻。那裡住的都是戰後不堪被俘的塞尼人,不少還是當兵的。那次,我到那邊找院長談阿刻河岸那群瘋子的事。那裡有一條很長,像是走不完的走廊,有個穿了一身得體絲綢禮服的男人迎面走過來,把我攔下,問了我一道問題。
「他問我,眼看同一件東西,腦袋看的可以一樣,也可以不一樣,而且無法確定。既然如此,為什麼就非得在不可能確認世界存在客觀的時候將看到世界另一面的人關起來呢?
「如果不是醫護人員說他是個精神病人,我不會看得出來他跟我有什麼不同。甚至,他哪一方面都比我們正常。在我們眼裡,他們是不正常的;在他們的眼裡,可能我們才是不正常的。我們拿什麼準則去說,我們正常,他們不正常?我們真的那麼確定嗎?
「然後,就算是他們真的不正常,那個人說的話就一定不可信嗎?」
「我想我明白你說什麼。只是,」戈納摸著下巴,喝著酒,「一點,和一點?」
他們同時往水吧看去,只見酒保一臉懊惱地站著,手機貼在耳朵上。不久,他憤而垂下手,看著手機吐了幾句髒話。
面面相覷,然後瞪眼,兩人各有念頭。
趕到和就的大宅,朗盧和團隊正把儀器搬到密室。那台儀器看似比較大的吸塵機,用法亦類近;調查人員拿著長長的、末端接上一金屬圓環深測器的管,在密室的一角地上開始進行探測。這台儀器能探測出細微的磁場,藉以找出隱藏於各處的電腦儀器。
可惜,把密室的牆壁、地板、天花板等都搜了兩遍,還是沒有探測出什麼來。
「又是白忙一場!」一名探員如是說,一旋腳跟便離開了密室。「月亮都到頭頂了。收工吧。」
萊特看著正跟那些被緊急徵召的人員道謝和致歉的戈納,嘆了一聲;然後看著他向誰躹躬,頭髮反射來一道光。這才發現戈納正站在被鑽開了的牆壁旁,月光正好灑在其髮上。往那方向走了兩步,便見月光灑在密室地上,反射回來一抺微弱的光。紫色的光。急步來到戈納的位置,沒管他的詢問,萊特蹲了下去,摸了摸地上的地毯。那個位置的地毯被磨蝕得可以,磨出好幾處小小的洞,露出地毯下黑色的地磚。不可能作為地毯基底的地磚。
「朗盧!」
朗盧走來,也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沒交代半句,他便差人將房間的地毯撕開掀起,露出底下的地磚,再著人緊急運來鑽石鑽孔器,將地磚鑿開,露出佈滿於其下的電線和終端設備。
「魔金。」萊特看向朗盧,見他點了點頭,「怎麼看?」
「魔金會把磁場擋著,終端不可能以無線技術運作。若要接駁遠端系統,一定是明線。順藤摸瓜便可以把所有的線拉出來。一定全都是用魔金遮掩了。」
「好小子。這麼稀有的魔金,用來給他蓋著這種勾當了!」
萊特把零號和其團隊召來,席地進行數據截取的任務。其餘的人便只有等待。
縱然無奈,萊特還是必須立即分別向浦王和澄王報告這項重大發現。監於娃娃案曾被國軍搶了去又被送回來,兩位皇子之間有芥蒂,但亦同時對案件無甚了了,他並不期望他們會有多大反應。果然,兩者都沒多問,只要求萊特將事件經過寫成報告盡快呈上便掛了線。
「老大...」
被喚醒時,萊特眼下這個號稱全國最強的駭客零號已是一臉疲憊,臉上本有的驕傲全無,似笑非笑。他的心裡為自己能帶罪立功,贏回一點自尊而鬆一口氣,感到一絲欣慰;被反駭的事對他那自信的打擊遠遠大於實質的紀律處分。他亦感到惶恐,覺得自己翻出了比暗網內任何一種勾當更駭人的事。
零號截取的盡是和就大宅密室內的錄影,清楚地把和就蹂躪那些殘缺驅體的過程記錄。單從檔案的數量便能輕易數算出和就有這癖好的時日,密室的建造從一開始便是為著這不能見光的勾當而存在。
最新的影片錄影裡是調查人員把地板鑿開、拉出連接線的片段;這終端到這一刻還在運作,他們現在發現到的,在連結的另一端有人已即時得知。
「老大。你看這個。」
影片裡,和就走進密室後便來到大床邊,以鐵鏈把沒手腳的女子吊在四柱大床上,然後與她進行激烈的性交。影像和聲音都顯示,當時女孩還活著,無四肢的軀幹能動,也能發出奇怪的叫聲;因為聲帶被部份割斷而變得不完整的聲音。性交過後,和就把女孩解下,稍為替她清理了下體,餵她喝了一點水,便將她置在床上。
未幾,大床的另一邊出現一個人影。
他一身玄色裝束,臉上戴著玄色面罩,僅露出雙眼,戴著玄色手套的手裡拿著一把兩呎長的刀。和就大聲質問他是誰,臉上盡是驚恐,人便一直往房間的另一邊退;當他退到其後伏屍的地點,那人快步往他走去,輕盈地躍過大床,沒兩秒便來到和就面前,手一揮,刀割在他的咽喉上。和就應聲倒地,一動不動,一如尤多利早前推斷,脖子並沒有噴出多少鮮血。
然後,男人轉身回到床邊,手按在女孩的額上;未幾,與女孩一同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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