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爺說教她品茶，樂韻心中以為是什麼大茶莊。原來卻是一家茶館――聚福園茶館。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9qhIHd1Q
小二問道:「先生，有多少人？」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E7toeuK4
鄧老爺說:「就兩個。」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zt0UWGHd
小二答道:「不好意思呀，現在樓下滿座了，不介意的話，樓上坐怎看?那裡也能看到整個舞台。」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wALadQWP
鄧老爺說:「也好！就這樣吧！」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wTjmXDkt
雖說滿座，可是桌與桌子之間相距稍遠，乍眼看去，也不是人頭湧湧的景況，環境舒適。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s00xZxE0
小二帶著他們上閣樓看，老爺掃了掃座位上的灰塵，便與趙樂韻一同坐下。那個座位能俯瞰下面的舞台，清清楚楚。老爺叫了一壼龍井和幾碟甜點，小二便許了一聲前去。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NHuipe6T
趙樂韻問道:「老爺，你經常來這家茶館?」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FoAjqy7g
鄧老爺說:「不是啊！只是第二次到來。」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8Env55Lc
趙樂韻說:「老爺帶我來這裏品茶，想必這家茶館的茶實有其過人之處。」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ACJjEMlg
鄧老爺說:「也没有什麼特別，只不過我雖然好茶，但是不會刻意去分辨名貴與不名貴的茶種，只要是好喝、淡雅的，便足夠了。更何況我本來就想好好認識這個地方，今天就當是陪陪我吧！」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ausyBvZP
樂韻說:「這地方對老爺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gnMxW8lR
鄧老爺說:「家棟經常來這個地方，上一次我也是陪他來。」然後嘆息道:「人大了，就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兒子。」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jGHLNdHI
樂韻說:「我能看出老爺是很疼錫家棟。」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zV4jVOBo
鄧老爺苦笑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要是鄧家棟知道我是重視他就好了。我這孩兒自少跟他娘長大，性格似他娘，完全不像我。我們經常產生爭執，就像『貼錯門神』似的。」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YnkRTcfX
趙樂韻可惜地說:「這也難怪，因為他是十五歲才帶回來，好多性格都從小就定型，就没法改了。」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7DSTnw9f
鄧老爺一臉疑惑，問道:「你怎知道他是十五歲回鄧府的?」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pJIDVYYF
趙樂韻說:「我爸跟我提及過。」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tOsEAWpZ
鄧老爺突然烏雲掛臉，一副没精打的樣子:「你會否覺得我這個父親很失敗?在他小時候，我没有保護他和他的娘親；長大後，又跟他相處不好。」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f8kk8RJ4
樂韻安慰說道:「就如老爺你所說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没法子說清。」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8O7nRKbT
鄧老爺也頷首稱是，接問道:「韻兒，你爹是很疼你嗎？」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RZnL8ak4
樂韻說道:「我爸很疼我，自小而來我要什麼，他也會滿足我。以前没法子讓女生上學，他就聘來一個私人老師來教我，現在想起那支出可不便宜啦！後來又特意把我送入教會女塾學習。」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Xvltbg2o
鄧老爺:「哦？那他也很了解你啊！」於是又嘆氣道:「可我一點也不了解我自己的兒子。」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e59vrccd
小二剛好打了壼茶上來，「來！先生，龍井茶來嚕，還有糕點，請慢用。」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TYO2flfj
趙樂韻看著這些精緻的糕點，別出心裁，擺設瑰麗，果然是非一般的茶館。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v8uiO9MT
鄧老爺問小二:「請問這裏是不是有表演看啦?怎麼都没有看見?」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f7aCWMRB
小二彬彬有禮的說：「請等一會兒，本店的中樂演奏大概七、八分鐘左右後開始。李先生自幼便跟從皇宮內表演戲曲的樂師學藝，待會他會演奏洞簫，請耐心等待。」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jc7JM110
鄧老爺:「好的。」然後又跟樂韻說：「那我先去廁所，等等我。」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vZaHkSod
趙樂韻看著鄧老爺的背影，雖然她不清楚年輕時的鄧老爺是怎樣的人，但她深深感受了父親對兒女的關懷，及希望彌補過去不足的錯失。趙樂韻也不禁想起父親為了自己，也勞心勞力，凡事安排妥當，這此看來怎會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正在沉思間，背後有人大叫道:「趙樂韻！」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uBA5t0jr
她睜開了眼，尋找聲音來源的方向，正是後方傳來。一個身穿男士西裝的女子站在她面前，原來是她讀教會女塾時認識的學姐——嚴采玉。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9RlgVUzX
嚴采玉道:「原來真是你！剛才我看見你，坐下的時候還猶豫著要不要叫你，我怕我認錯人了。」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Rtt5HBHq
趙樂韻淺笑一下，說：「我也真認不出你呀！你打扮得那麼時髦，而且又帥氣的，你什麼時間回來上海的?」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PYfrrWm4
嚴采玉說：「就在大學畢業後回來了，也過了差不多一年，現在就在報社工作。」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L9fjBY4p
趙樂韻恭喜采玉，說：「你找到了實現你夢想的路呢！」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Zm0g2oUk
嚴采玉：「對啊！那你呢?你什麼時候畢業呢？」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cB3lnM6y
趙樂韻臉上一沉，苦笑道:「我呢…….因為一點事情就退學了，没有繼續讀下去。」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egHnyLVc
嚴采玉雙眉蹙皺地問道:「當年老師稱讚你很有語言天份，外語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好不容易才考進大學。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可以幫你嗎?畢竟能考進大學是一件困難的事。」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sENalNcD
趙樂韻輕輕嘆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voM33RmQ
嚴采玉見她說得隱晦，不好再追問，僅有沉默半晌了。樂韻接說：「學姐，我倒有一件事情想你幫幫我的。你有没有朋友是做教育的，我正想找這一類工作。」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juHluGbv
嚴采玉點頭，說:「這倒有一個，我認識有人在教會學校工作，現在他們需要聘請一個懂外語的老師，我覺得挺適合你。但那裡有個特別條件，就是要在學校寄宿。」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ceZc1ISv
趙樂韻說：「能跟你朋友說，可以不寄宿嗎?」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BuO4dKPZ
嚴采玉臉有難色，答道：「這所是寄宿學校，所有老師都只能在假日回家。你是否怕趙世伯擔心?」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pdzwKpF9
趙樂韻見采玉如此熱心，便不忍暪她說:「其實……我已經嫁人了。所以，我不能做一些要寄宿的工作。」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3GKFr85d
嚴采玉當下怔呆，猜不透樂韻那麼快便嫁了人，又不好相問，只說道：「要不是到我這家報社當個翻譯，負責翻譯小說的專欄，雖然收入不高，但上班時間相對彈性，應該不會遭你丈夫、老爺反對吧！」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l3iKGGFl
趙樂韻含蓄地說:「我也很想試這一份工作。」與此同時，樂韻才發現鄧老爺已站在桌子旁邊，她有點兒吃驚，懊惱老爺不知聽了多少。她急忙的站起身，說道:「老爺……這位是我在女塾認識的學姐。」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PKAWDMSP
鄧老爺說:「放鬆放鬆，先坐下再慢慢說，韻兒。」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bRSIpPVf
嚴采玉說：「老先生，你好，我叫采玉，是樂韻讀女塾時期的學姐，我與她多年未見，難得今天在此碰見，也好跟她談談近況。希望老先生不會介意。」鄧老爺向采玉微笑示好，對著樂韻說：「剛才聽見你說韻兒的外語成績優異，真想不到韻兒如此了不起。」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5tMwDKXI
嚴采玉也十分機靈，她猜鄧老爺已經聽到了樂韻想要找工作事宜，答道：「是的，有很多老師都特地嘉許她，他們都認為她有成為老師的潛力。」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epLX0uo4
鄧老爺「嗯」，然後說道：「但是樂韻大病初癒，需要好好調理，的確不太適合做一些需要寄宿的工作。」他望向樂韻道：「韻兒，你的想法呢？」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cvudxWR5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8jnilWok
樂韻答道：「我……想試試翻譯那份工作，這份工作可以家中工作，而且工時不長，我可有更多時間留在家中服侍老爺、奶奶。」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R4xelwbV
鄧老爺呵呵笑道：「我們都有傭人照顧，大可不必擔心。反倒是你，你既然想嘗試這份工作，就放手去做吧，但謹記不要太勉強自己的身子。」趙樂韻發出會心微笑並與采玉四目相投，采玉亦拿出了一張卡紙遞給她，上面寫著公司的地址。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N6mZPSMb
嚴采玉說：「你隨時都可以上來。」她對老爺道：「表演快將開始，我也不打攪你們呢！他日再聊。」說罷就走。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Gzah71Pi
此時，一首似曾相識的歌曲響起，她探頭細看，只見有一位身穿藏藍色馬褂，儀容裝扮一絲不苟的老頭子在台上獨自吹奏洞簫。老頭子吹奏純熟，節奏分明，引得她想起某一刻的情節。大概一個月前的一個夜晚，正見四妹秀娟所吹奏的樂曲，也恰好是這首《梅花引》。她驀地回憶起當時自己那夜的孤獨淒涼，惶恐無助的脆弱，回望今天竟覺當時的煩惱慢慢凋淡，沒有那不知所措的驚慌、杞人憂天的思慮，剩下的只有音樂的旋律，悠悠揚揚的融進的內心深處，撫平傷痕，洗滌心靈；不知不覺間，她合攏眼皮，靜靜的細聽著，靜靜的……
1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iTRanJE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