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創挑第六期】那年盛夏，曾經的約定 - 【小說】寒夏

【小說】寒夏

Sep 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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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ins Read 1,437 Words

　　我討厭連累人，更討厭被連累。

　　畢竟，我想要依靠人的時候，沒人伸出過援手。

　　任何事情我都會做得很完美，因為我會盡全力去做，我深知自己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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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一段關係跟我太過接近，對雙方造成依賴的時候，我會推開對方……要是推不開的話，我就會趕在自己受傷前，傷害對方。

　　每次我都會感到內疚，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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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母，他們是衝著「養兒防老」這目標去生育的垃圾人。

　　欠下一身債，整天搬家換號碼，好好的人生活成這樣子，有夠低賤的。

　　借來的錢，也不知道創造了什麼，還是這麼潦倒。

　　明明給得比其他父母少，憑什麼當我人生的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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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後，我順理成章地推開他們了──也不是單純地推開。

　　我先是答應了會替他們還債，然後在約定當天爽約了，結果他們被高利貸揍了一頓。

　　因為這樣很爽，但遠遠補償不了這十幾年作為他們孩子的羞恥。

　　那天起，我成了眾矢之的。

　　什麼不孝、冷血，這些不屬於我的標籤，一個個地扣了上來，現在錯的人反而又成了我了。

　　我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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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夏天，我跟她重遇了──她是我最初推開的那個人，我第一個喜歡的女生……不，我喜歡的女生。

　　「洛……」她手上拿著房子招租的傳單，擋在炎熱的大街上，望我的眼神竟有些憐憫，微笑道：「你要租房子嗎？」

　　剛從冰冷的便利店走出來不到十秒，我已經感到上身要開始冒汗。

　　儘管跟她已經幾年沒說過話，我還是冷冷地吐出了一句：「滾。」

　　她叫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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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聽說了，那件事……你成功了呢。」

　　所謂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

　　我父母想必已經把自己塑造成天下第一的可憐人，對我的忘恩負義大書特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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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笑一聲，「這種天氣在這裡派傳單，為了誰呢？」

　　「畢竟我弟弟還在英國讀書嘛，當姐姐的當然要支持他。」

　　琳拉著我來到附近的室內咖啡廳，她知道我很討厭夏天，討厭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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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成績比好弟弟好，你父母卻送他到外國讀書，還要你幫忙補貼學費……其實他們比起我家兩件垃圾，也不遑多讓。」

　　「那樣我就認識不到你了，洛。」

　　琳總是這樣，明明吃了虧，卻還覺得自己賺到了。

　　我們曾是親密無間的摯友，直到我們察覺到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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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她手上的傳單，道：「你這樣擅離職守真的好嗎？」

　　「現在有比兼職更重要的事嘛……」琳道。

　　我現在住在大學宿舍，但下學年抽不到宿舍，兼職賺的錢也租不起外面的房子──她想幫我？

　　我意識到現在應該要把她推開，不然會演變成我控制不到的局面。

　　忽然，外面下起了大雨，我離場的衝動也隨之熄滅了。

　　夏天就是這樣，找不到一處能誇的地方......這世界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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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這樣對你嗎？」

　　「嗯……當時，你只是不懂得反應而已，而我也──」

　　在其他人眼裡，是我玩弄了她的感情。

　　「只有這樣，你才會對我死心……你才沒有機會傷害到我。那時候，我是這麼想的。」

　　琳這樣溫柔的人，不適合跟我有任何接觸。

　　「我就知道保護自己，這些年來都是這樣。請不要再把我想得那麼正面。」

　　「洛……」3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3WwhMk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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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望著天花板，「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明知道父母從沒把你的人生當一回事，你還能繼續當他們是一家人。就因為你這種蠢人一直被佔便宜，世界又會把這些視為理所當然，最後連累到那些清醒的人。」

　　我聽不到回答，只聽見一陣啜泣聲，琳將頭埋在桌子上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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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琳的身旁，將她拉進懷裡。

　　琳要哭的理由太多了。

　　我輕輕地握住琳的手，即使已經踏入了夏天，但我們的生活仍是如此冰冷。

　　琳的淚水仍然滑落著，笑容卻綻放在她的臉上，道：「洛也哭吧？哭出來比較舒服……嘿，突然想起以前每晚跟你談心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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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要哭啊？」我有些不知所措，不願在別人面前流露軟弱的一面。

　　琳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擦了擦我的眼角。

　　「你還是很愛逞強呢......所以那件事之後，你更加封閉自己了。」琳柔聲道。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像缺堤一樣湧出，濕潤了我那張看似輕鬆的臉龐。

　　「但每個人都會有他的脆弱。」琳滿意地笑了笑，「洛，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說什麼我都會聽……所以不要再壓抑自己了。我這麼想，還算是你口中的『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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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簡直蠢得不能再蠢……」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咖啡廳裡，於是拿起了傳單擋住自己的臉，「琳，我們一起租個房子吧。」

　　我不保證日後還會不會把她推開……但至少這一刻，我想成為她的依靠。

　　「不當捨棄負累的『聰明人』了嗎？」

　　「你不是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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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原來也有溫暖的。3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MD9dvz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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