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人偶 - 26 舞會

　　春回大地，經歷了整個寒冬的土地冒出了嫩芽，光禿的樹上也長出了綠葉。

　　就在這充滿生命力的時間，夜裡的皇宮也是一片歡聲笑語。

　　因為皇室廣發請帖，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不但有貴族，更有普通的平民百姓。

　　雖然皇室的舉動看似是給了所有女性成為王子妃的機會，但是部份細心的貴族都發現了端倪。

　　在那些被邀請來皇宮的平民中，有一大部份都是來自風鈴花鎮和附近的地方。結合傳聞中德里克王子殿下在中央城外的地方邂逅了真愛，這場舞會是為了什麼，主角是誰，一切盡在不言中。

　　也就是那些消息不靈通的下等貴族和平民才會相信殿下會有可能看上她們了。

　　那邊貴族們在把酒言歡，像看小丑一樣看着搔首弄姿的適婚女性們。這邊的女性卻也不見得全是蠢人。

　　她們雖然不知道舞會的主人早已心有所屬，但也不會妄想自己能一舉成為王子妃。畢竟，這裡比她們更出色的女性多不勝數。

　　所以，她們是悉心打扮了，但目標並不是尊貴的王子殿下，而是其他參與舞會的貴族。

　　而在她們的群體中，不少人羨慕又嫉妒的目光都落在一個地方。

　　穿着黃裙的姑娘頭髮紅如焰火，比普通女性發育得更好的身體完美地撐起了晚禮服，使她雖然衣著比不上貴族的華麗，卻也有着別樣的吸引力。

　　在晚禮服的領口位置，一枚做工精良的藍寶石胸針在燈光下閃爍，恐怕是她這一身打扮裡最昂貴的東西了。

　　她是今晚最大的敵人。

　　所有以和貴族搭上話為目標的平民女性不約而同地想。

　　這不，紅髮姑娘才進場不久，就已經有一個貴族少爺上前和她說話了。

　　幸好，她並沒有繼續留在宴會廳中，而是跟着那少爺離開了。

　　認不出那貴族少爺身份的女士們都鬆了一口氣，把心力放回交際中。但她們很快就發現，那些貴族小姐們眼中原本的不屑都變成了妒恨的光芒。

　　「伊芙妮小姐，怎麼了嗎？」一個子爵千金疑惑地詢問身旁的伯爵千金。

　　由於封地過於偏遠，這位子爵千金空有貴族的頭銜，卻缺少對中央新一代貴族的認識。雖然能和伯爵千金一同出席舞會，但那只是因為她們的母親曾是密友而搭上的關係。

　　幸好看似高傲的伯爵千金很願意照顧她，常常教導她貴族的知識，她才沒有在舞會上出醜。這時對於她的問題，伯爵千金也是耐心回答︰「那是法洛候爵家的三少爺，布萊恩‧法洛。雖然在前面兩位哥哥的光芒下顯得不起眼，但是他跟隨的人可是……」

　　接下來的話，伯爵千金湊近了她的耳朵，顯然不想被別的人聽到︰「艾伯特‧瑟柏，瑟柏公爵的獨生子，也是王子殿下的貼身護衛。」

　　見她一面驚訝，伯爵千金又投下重彈︰「法洛家的三少爺一向不近女色，這次出面邀請那個鄉下人，分明是因為瑟珀少爺。就是不知道，是瑟珀少爺自己想見她，還是……」

　　伯爵千金打開手中的折扇擋住嘴，不打算再說下去。但是她瞥向皇座的目光，已經說明那未盡之言是什麼了。

　　正如伯爵千金說的那樣，紅髮姑娘，也就是伊蒂絲，在布萊克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休息室。完成了把她帶來這個任務的布萊克朝房間內的人鞠躬後，就轉身離開並順便把門關上。

　　在那裡等着她的，是坐在沙發上的棕髮男人，和站在他身旁的金髮男人。棕髮男人不知為什麼目光不善地盯着伊蒂絲，膽大如她，也不禁退後了半步。

　　但是很快，伊蒂絲的眼睛就控制不住地看向金髮男人。因為他的師氣容貌，伊蒂絲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只是在笑容下，金髮男人對她的態度可是一點也不溫柔︰「能告訴我，你那藍寶石胸針是怎麼來的嗎？」

　　遠在風鈴花鎮的芙拉雅對中央城內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嗎？

　　對胸針使用了「伊蒂絲將會戴着它出席舞會」的魔咒的他，真的猜不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嗎？

　　不論如何，此時的他都只是微笑看着許久沒見的霍亞絲在大宅裡進進出出，把行李一一搬上馬車。艾緹靜靜地站在他身後，彷彿一切與她無關。

　　靜默在他們三人之間維持了至少一小時。直到霍亞絲搬好了行李，芙拉雅才終於開口︰「姐姐，霍亞絲，你們都站到我身後。」

　　等她們站好後，他又把艾緹往他身後藏了藏︰「姐姐閉上眼比較好哦。」

　　就在艾緹依言閉上眼的下一秒，她就聽到芙拉雅說了句咒語，身體也在芙拉雅話音剛落時感到了一陣熱力。她的耳邊傳來熟悉的細微炸裂聲，告訴了她看不見的前方正發生着什麼。

　　恐懼讓艾緹不禁抓緊了擋在她身前的芙拉雅的衣服，把頭貼在他單薄的肩膀上。聞着芙拉雅身上的奇特香氣，突然，艾緹心裡的慌亂像是被風吹散的霧一樣消失了。

　　雖然沒有健壯的身體，可是，芙拉雅給她的安全感卻是任何人或物都無法超過的。

　　就像現在，即使看不見，但當芙拉雅微暖的手牽着她走時，她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平穩的、沒有猶豫的。

　　「好了，姐姐可以睜開眼啦。」

　　睜開眼的艾緹卻沒有如芙拉雅想的那樣驚慌失措，反而是轉頭看了一眼燃燒着的大宅。

　　面對往日一見就無法呼吸的烈火，她只是捉緊了芙拉雅的手。哪怕她把芙拉雅的手握得生痛，她此時的表現都可以說是有了飛躍的進步。

　　芙拉雅摸了摸她的頭，問︰「姐姐不怕了嗎？」

　　回答他的是在他手心下磨蹭的腦袋，和一雙直直看着他的黑眼睛。

　　不是不害怕了，而是相信有他在身邊，什麼都傷害不到自己。

　　真摰的感情向來是對付女巫最佳的武器。就算是因為性別而格外冷漠的芙拉雅，在面對納入了自己所有物範圍的艾緹時，心中的悸動還是一點也沒有減少。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芙拉雅咳了一聲，快步走向馬車。在那裡，霍亞絲已等候多時。

　　「小姐，主人正在車上。多年不見，主人很想念您。」

　　霍亞絲的語氣恭敬，車上的人影也證實了她的話。可是知道她的主人是誰的人，恐怕都會感到一陣寒意。

　　多年前就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會在車上坐着？

　　芙拉雅卻只是點了點頭，神色如常地拉開了車門。上了馬車後，他還向地下的艾緹伸出手，要把她拉上去。

　　和他纖弱的身軀不同，芙拉雅的力氣並不小。至少，他在拉艾緹時沒有讓兩人一起從馬車上摔下去。甚至在艾緹被馬車上的情況嚇得後退時，還能一手摟住她的腰把她帶回來，一手關上車門。

　　把艾緹帶到座位上坐下，芙拉雅平靜地向她介紹車上的另一位乘客︰「這位是我的媽媽。姐姐你應該認識吧？」

　　他手指着的，正是剛才嚇到了艾緹的「人」。

　　一個衣著得體、保養良好的……

　　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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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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