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所造成的延誤讓他心煩氣躁,離約定時間只剩幾個小時,他有的時間更是所剩無幾。上帝保佑他,為什麼西部的天氣這麼陰晴不定?
前幾天才下著大雷雨,剛才還出現惱人的沙塵暴,現在還因太陽照射而熱的滿身大汗。如果在東部,或許都不用因這種情況而煩惱。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bDUycnTCq
去他的沙塵暴,這次交易一定要達成。安賽爾心想,他答應老闆了,而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責任感對他來說如同金子一般重要。如果這次的交易完成,不只老闆會滿意,連他們的生意也會越發興隆。
這次伴隨他而來的手下都是老闆信任的人,響尾蛇比利·瑪斯與禿鷹索羅門·馬列奇。雖然安賽爾在之前工作上沒與他們兩個有什麼交集,但索羅門卻不像比利一樣防備著他。儘管如此,他們兩人的做事風格與他沒有差別,一樣的負責任,一樣的手段俐落。
唯一的差異,只是他更加聰明且有過佳績,為此老闆才將這次的代理交給他負責。
儘管他知道火車不可能很快就來,但一聽火車站人員告訴他們火車因為延誤可能要在幾個小時才會抵達時,他還是勃然大怒的差點拆了服務員的桌子。
安賽爾怒氣沖沖的離開站所,一腳就跨上馬背往小鎮騎去,他的手下毫不吭聲的跟上他的步伐。他的緊張焦慮猶如套繩囚困身體,動彈不得無法掙脫,就算自己握有小刀也一樣,恐懼總是比利刃更傷人。
不知不覺,他就騎到了小鎮後方的山丘上。墨菲威爾是個唯美的地方,這裡的遼闊與美景都是東部難以看見的奇觀。野牛也是西部的代表物之一,很多商人都以經營畜牧業來賺錢,連安賽爾自己也嘗試過,但那種職業仍然對他來說太困難。
不只得無時無刻不顧著牛群,擔心會有落單或是疾病,還要提防雷雨與野狼之類的天然災害,有好幾個夜他都因為白天的蚊蟲叮咬而難以入眠。
現在,他的工作雖然危險,但總好過擔任那操死人的牛仔。他不是看不起牛仔,是他沒那毅力堅持那種操勞不已的工作。
索羅門騎到他身旁看著他。「今天來得及完成交易嗎?」他的聲音就算隔著領巾也能聽得出有著濃濃的印第安腔。就算索羅門從沒說過自己的身世,但有人傳言他是被一個印第安女人在樹林裡找到,然後扶養長大的。
安賽爾只是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他不會對他們說謊,因為那樣不只是再騙他們同時也是在騙取自己相信謊言。
「莫納漢會不高興的,如果我們沒有達成他的要求。」他語氣雖然沒有高低起伏,但仍然有著一絲顧慮的意味。
他十分明白索羅門想要表達的意思,老闆知道他們兩手空空回來,一點消息都沒有的話將會火冒三丈,然後把安賽爾當場給殺了。
為此,他保持沉默,不想給予自己正在來臨的死期表達任何一句。
接著他看見比利突然騎著馬從山坡下來,他不知道比利離開過,但他沒有打算責備他的冒然消失。比利策馬來到兩人面前,用那雙在帽陰下看起來特別烏黑的雙眸看著安賽爾。
比利拉下領巾開口說道:「上頭有戶人家,我們可以上去詢問一下這個小鎮離死亡谷需要多久。如果路途不遠,我們就騎馬過去。」
「人家?」
「對,上頭有間房子與穀倉。」比利回答。
索羅門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那戶人家有幾個人在?」
比利看向索羅門。「我有看見一個老頭坐在前廊,外頭綁著三匹馬。所以大概三、四個人在。」
接著他們就不發一語,等待他做出決定。安賽爾不排斥比利給予的提議。但他並不想要又有人像酒館那群人一樣問東問西,這場交易不應該讓任何人知道,但不應付一下又不行。
一想起那個有著棕色捲髮紫蘭眸的女人安賽爾就渾身不對勁。那個女人眼神就像滴水穿石一般,彷彿可以掏出他內心隱藏起來的秘密。
沒有時間思考了。「好吧。我們走。」最後他贊同比利的提議,輕夾馬肚往比利剛才下來的山坡騎去。
騎上山坡,他在前方幾公尺看見一個大型木柵圍欄,裡頭有著羊群與幾隻豬,而在圍欄附近有間藍色的房子與小型穀倉,房子外頭還有著幾匹馬。肯定是那家了。
他們加快速度的前往那棟房子,越靠近他就看見前廊上坐著一個抽著雪茄的身影,那個身影也因為他們的靠近而站起身,走出前廊來到外頭。
那個身影是個高大身材微胖的老頭,白髮蒼蒼而皮膚有些臘黃,除了犀利的雙眼之外,安賽爾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像幽魂。
他們在老男人面前幾步停下來,然後接連下馬。他走向老男人,禮貌的拿下氈帽。「你好。」
老男人吐出一口煙,眼神無疑是在打量他們,思考他們的來意。「你好,陌生人。有什麼事嗎?」
安賽爾露出商業笑容,用友好的態度詢問。「我們是來問路的。請問這裡離死亡谷遠嗎?有沒有近路可以通往那個地方?」
老男人狐疑的挑起了一邊沒剩幾根毛的眉毛,嘴巴仍然抿得如崎嶇山脈。半晌,老男人才開口。「離那個見鬼的地方是不遠,我兒子曾經去過,可能知道近路。他們剛趕牛回來,我叫一下他們。」
說完,老男人轉頭朝屋內呼喚著他的兒子們。安賽爾看向門口,等待老男人的兒子出現。沒多久,三個穿著吊帶褲和長袖村衫的年輕男人陸續走了出來。
其中有兩個人看起來像是雙胞胎,樣貌最年輕的男人眼皮上則有著一條像是被動物攻擊過的淺疤,他們走過來他們父親身邊,然後看著安賽爾他們。
他皺起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正在發酵。他們眼熟嗎?他不是那麼確認,畢竟這幾年他已經與太多人有過交易與合作,根本不可能完全記得全部人。
不過,這三個人就是給予他一股難以言喻的排斥感。
「湯米,這些人要去死亡谷。你們知不知道通往那裡的近路?」老男人問著雙胞胎當中個子較矮的那一位。湯米?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可叫湯米的人比比皆是。
聞言湯米露出驚訝神情,彷彿覺得不可置信,就像酒館的人一樣。「死亡谷?那個見鬼的狗屎地方?」
「我們有事必須經過那裡。」
「是什麼?」最年輕的男人因陽光而眯眼看著他問道。
「通緝犯。我們在抓一位通緝犯,他槍殺了好幾個人。」他掰了個謊言,這種自告奮勇的賞金獵人比較讓人放下戒心,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變得比較沒有警戒的神情。
「原來如此,是誰啊?」開口的是湯米。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73EE3yHY4
腦子飛快的轉動,他想起自己在鎮上無意間看到的一張殺人犯的懸賞海報。「傑克•歐森。」
三兄弟互看一眼,紛紛露出明白的表情。
湯米點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他是個惡人,的確該死。」他看向安賽爾。「你們是要去死亡谷?他跑去那邊了?」
他點頭。「消息指出是這樣沒錯。」最年輕的男人明白的努嘴點頭。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2t0qDGDHD
「所以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近路,不是去過?」老男人皺眉問。「為了那什麼愚蠢的印第安人藏起來的金子?」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KcMH35OdU
印第安人藏起來的金子?
為什麼這時候還有人記得這個事情?那個傳言是大概五年前一批淘金客發起的活動,領導人曾在印第安人的部落找到一張地圖,那張地圖上畫著通往印第安人藏起來的金子位置。
安賽爾也參加過那個活動,但參加者幾乎都失敗了,直到他與一群不認識的人組成隊伍,從那個找到地圖卻找不到金子的領導人手中接過地圖後,一同上路。
一開始都很順利,直到他們離金子確切位子不遠時出了差錯。他之所以沒有找到金子,都怪隊伍當中有幾個王八蛋偷走了地圖消失不見,八成試想私吞金子。
最終,他跟其他人一樣受了一身傷,卻連金子的身影都沒看見。那次之後,安賽爾下定決心,如果讓他找到那些人,他會一一向他們報仇。
聽到老男人說的話湯米面色瞬間鐵青,彷彿他父親提起什麼不好的事情。「是啦!是去過,但我們也只帶回了一塊而已,但那個金子有著詛咒,所以沒多久我們就把金子丟了。」
找到了?然後又丟了?這有可能嗎?「那你們真的有找到?」安賽爾問,心臟像是鑼鼓被敲擊一樣震動。
個子較高的雙胞胎搔了搔頸背。「對,我們靠著地圖找到了。印第安人的金子是真的存在。」
他內心猛然一驚,如閃電打中他的腦袋。
「.......那地圖呢?」片刻,他語氣低沉的問。湯米臉色暗沉的看著他。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Z3RHjV7R8
「我知道你們聽了有些興趣,但相信我,詛咒是真的。那個金子帶來的只有厄運。」湯米用慎重的口氣說道,他的兄弟在一旁點頭附和。
怒火就像陽光一樣炙熱,燃燒他的憤恨。你們偷走了地圖!卑鄙小人!我空手而歸、滿身是傷都是因為你們!現在居然還敢跟我扯那些金子?
他抑制怒氣,不動聲色的問,顯然這三兄弟也認不出他是誰了。「我可以看一下地圖嗎?」湯米聞言嘆氣,對於他的要求彷彿感到很無奈。
「好吧,雖然那張地圖已經有些破爛。你想看就進屋吧。」語畢,三兄弟與老男人轉身走進房子。索羅門來到他的身旁,臉上有著困惑與焦慮。
「你為什麼突然要看什麼鬼地圖?」比利率先開口質問。
安賽爾咬緊牙關,眼神凶惡。他拿出手槍確認彈匣全滿,他腦子現在只有報那一箭之仇。
「讓那些害過我的狗屎王八蛋付出代價。」
他們兩人不發一語。
他收起手槍。「我會很快的。」
他臉色陰沈的戴上帽子。幸運之神眷顧他,這三個混帳顯然不記得他的臉。當年的羞辱襲擊理智使惱怒再次甦醒。他等不及要這些人付出代價了。
那場以為永遠報不了的仇,現在機會居然就出現在眼前了,看來命運是個奇妙的事物。安賽爾露出陰沉臉色,跨步走進房子,而他們沒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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