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爭情書 - 三十四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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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三十四

木子一

May 6, 2020

345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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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沙田城門河畔漫步，沒有人說話，容讓煜城沈醉在自己的回憶之中。

艷陽把河水照耀得像魚兒身上的鱗片般閃閃發亮，充滿生氣，他們進入了沙田公園。

這裡每一個角落，都充滿銘霖的身影。

煜城記得他在長椅上經歷了他的第一個吻，銘霖雙手托住了他的腮，把唇印在他的額頭、鼻尖，最後他的嘴唇，然後淘氣的笑道：「抱歉，很久沒有吻過了，感覺還可以吧。」

他見到他們曾經的影子在草叢處捉迷藏，最後不知道誰捉到了誰，他們相擁坐到草地上，心貼著心。

他們談話，揭露自己的煩惱和心結。他觸摸銘霖的手，感受她指上的毛孔以及手臂上的細毛，他們追逐著，直至筋疲力竭。

新市城廣場有她最愛遊逛的店鋪，那個時候，戲院還沒有翻新，那裡還有個電子遊戲機中心，售貨員還主要以廣東話溝通。

他和銘霖最常去的其實是沙田中心，他們翻閱著舊書，待在麥當勞至深夜。

還有在呂明才中學對面的壁球場，他們揮動球板，銘霖打壁球時好像一隻兇猛的貓，好像隨時要撲上來似的。她的眼神燃燒著無限的慾望，那是追求勝利和征服的女子的專利，之後慾望轉化為性慾，他們會偷偷在球場沒有人的地方進一步親近。

銘霖教他做愛、前戲、享受和生活。

「分享感受時不要思考，情緒沒有對錯的。不要那麼像典型的香港人，成績優異只證明你是一個出色的橡皮圖章。」

銘霖有薰衣草的味道，他那時的朋友這樣說過。銘霖愛看他打桌球，那算是一種擊球運動，說是運動，其實幾乎不會流汗吧！她喜歡聽到球碰擊球時發出來的聲音。

天呀！還有那麼多地方，那麼多的細節。

回憶的碎片重組成片段，慢慢合併成一幅更大的圖畫。

他記得他們同坐一架巴士。他們所穿的校服不同，他怦然心動，驚訝自己有多麼幸運，有這麼美的女生進入他的世界，他凝望她的側臉良久，然後某一日，她坐過來，嫣然一笑，說︰「你看了那麼多天，不厭嗎？」

他張開口，害羞得無法回話，只懂搖頭。

她用手指彈了他的校徽一下。「名校喔！至少比我那間好多了。」

他傻笑。

「就看你是否名副其實吧。」她顯露挑戰的笑容。

對話在他們中間開始，未有結束。他記得那天他們都好似跳了自己的站，巴士在總站停下來，他們下車，有點迷路，他送她回家，總共走了一小時，他們都好像刻意要放緩自己的步伐。

然後他發現她家的距離和自己家相距不遠，步行也只需三十分鐘，畢竟整個沙田都可以用腳走完。

關於銘霖的記憶，包括她的身體，她的味道，她走路的樣子，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覺，她護髮素的味道，她的聲音和體溫，都回來了。

還有愛與被愛的感覺。她是愛他的，他也是。他們的關係沒有改變，死亡沒有改變任何東西。這一切的真實沒有因她的離開而打了折扣。

是時候知道最後的答案了。

他們來到銘霖的信上所示的地址樓下。

「我們在期待些甚麼？」天仁問。「那個男人會搬走嗎？這很大機會吧。即使沒有搬走，他又會為我們帶來甚麼？」

「如果在你的小說裡，會發生甚麼事？」雁遠好奇地問。

天仁想了想，搖搖頭︰「我無法寫下去，我下不了筆。」

「我只是知道我們五個人浩浩蕩蕩的上去的挺嚇人。」鴻南苦笑。「像討債的。」

「欠債的人是我。」煜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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