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作家坐在如意冰室。我一般很少出入茶餐廳。咖啡店、西餐廳和酒吧一般才會是我的首選。
所以,一切都很新奇。餐牌上的中文都不太會唸。作家耐心地解說餐牌上的菜色。
我看著他的側臉,欣賞他字斟句酌時的形態。最後,我們叫了兩個小菜,分別是涼瓜炒班腩和咕嚕雞球。
媽媽致電問我是否平安。我說香港示威安全得很,叫她放心。她說浩傑也很擔心我,說我剛回香港人生路不熟,還是不要太投入比較好。
我明白他們的憂慮,但對他們的囉嗦有點厭倦。我想他們真正的擔心是,我可能會認識了不合宜的男人,被欺騙了感情,或是對我有多餘的影響。這樣的東西可能會影響我未來的生活。畢竟,我不是真正的香港人。這個城市不會是我最終的歸屬。
大家都說香港人對每件事都競爭激烈,男人用金錢而不是品格去吸引異性,而女人對此津津樂道。浩傑就是這個樣子。但眼前的男人超出了我的預期,這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我見到他的掙扎,我見到他以不一樣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人生,他眼中閃耀著的火焰,他對自身和這個城市的質疑,但同時包括著愛和感恩。
作家坦承他的矛盾和痛苦,表示開朗的內裡是痛苦和凄惘的深淵。我很好奇。我希望可以更多的接觸這份哀怨。
我趁作家去洗手間的時候付了帳單,我能想像一個追夢的人在香港生活會遇到怎麼樣的困境。
作家知道後的眼神靜如止水,深如幽谷,廣如汪洋,複雜之中帶著無限的溫柔,讓人看不透,卻又包圍著我。
之後,我倆道別。他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像個小孩子渴求著母親。又把唇貼上來,變回一個粗獷的男人。我享受他辛辣的氣息,我知道我會想念他。
我會想念浩傑嗎?他永遠都在,所以我從來沒有想念過他,我反而會享受他對我的思念。
我聽過這樣的一句句子。「男人把錨勾進你的胸膛,你的肚子,你兩腿中間,他不在時,鏈保會被拉扯。」
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我有在他心內放進同樣的倒勾嗎?
還是說我只是其中一個對他感到好奇的女子,像到名勝遊覽的旅客一樣,只允許最膚淺的暸解。
直接點說,他有真正的愛上我嗎?
另一方面,我知道自己會與浩傑像王子公主一樣結婚。我們的收入容許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城市養孩子。婚後,我可以保持自己我事業,雖然我年輕,但我的出身讓我保有絕佳的機會和競爭力。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及,而浩傑,他會給我自由,這是他的愛,他不會過問。
今天還遇到一個中年人,那是個寂寞的人。疲倦而且寂寞,像秋天的落葉,如果有足夠的緣份,我們還會相遇的。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