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將對方往回扯,男人便一屁股倒在沙發上。倒是很快從憂鬱情緒中出來的青年往桌上拿了一片酒精棉,撕開包裝,就等著臧十回答。
穿耳洞真的很快,是幾秒鐘就能解決的事,不過寧左耳的耳洞也是二十多年前自己穿的,沒什麼技術含量或熟練度在。
「呃,寧、寧是打左耳的話,我也想穿在左耳。」
青年抽走男人手中的抱枕過來墊在臧十背後,搞得當事人有點尷尬,緊張地喬好坐姿,抬頭挺胸,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緊張。
覆著冰涼酒精棉片的手指捏上男人的左側耳垂,後來才想到應該先敷冰塊。刺激性的急凍貼上耳朵,男人不自覺顫了一下,等耳垂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之後才開始有任人宰割的感覺。
「等等,這會很痛嗎?」他幾乎是強壓下發抖的聲音問出這句話。
「別怕啦,不痛不痛。」
青年朝他勾了勾手指,臧十便乖乖遞上那枚小耳環,看著寧幫機器消毒,接著裝上耳環,將穿耳器的針對上要打的位置。針似乎已經碰上肌膚,但已經麻痺的耳垂已經沒有感覺,他是因為寧詳細的實況轉播才覺得害怕的。
臧十緊張得閉上眼,雙手緊繃地握拳,心想著要快點結束,卻遲遲沒有聽到負責下手的劊子手宣佈大功告成的聲音。
「……寧?」
燦金色的眸單邊微張,映入眼底的是青年掩著嘴笑得開心,他不禁皺了眉頭,伸手移開對方遮掩好看笑容的手。
或許是氣寧一直吊著自己,遲遲不打下耳洞;又或是只嫉妒著他不讓自己也看看那張好看的笑臉。
趁著臧十分心的這一小段時間,青年毫不猶豫按下穿耳器,銀色的漂亮小太陽已經固定在上面,卻發現面前的男人好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壓根沒發現他已經幫忙弄好了。
輕輕拿下機器,青年惡作劇似地先藏起穿耳器,本來垂在沙發邊的雙腿抬起,跨到男人平放的腿上。「怕你怕,腿借你捏著。」
男人怔怔看著滿臉笑容的青年,一雙大手顫顫巍巍覆上寧長褲下的白皙長腿,蹙著眉閉上眼,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睜眼,手摸上青年腳踝,打算捲起褲管。
「喂,你、你搞什麼。」
他慌張踢腿,卻又沒幾下就很好地被臧十哄成順毛的小貓,對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吭一聲。
「我記得你這裡有傷,我萬一嚇到捏你的話會——」
「不會痛,笨蛋。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青年抬手揉了臧十的髮,又看向被捲起到膝蓋的左腿褲管。今天夏天的時候他確實全身受了重傷被面前這個善良單純的人撿回來這個家,但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傷口的位置了,再說傷被處理的那麼好,留疤的也只有少數幾個嚴重槍傷,臧十更不可能隔著衣物看見。
他抓起男人偌大的手,壓在自己左腿外側根部靠近骨盆的地方,重重拍了幾下。
那是當初被夏楠深深砍了一刀的地方。但托臧十的福,現在傷口早就復原,而且能正常走動、也不會痛了。
「我恢復得很好,這可是都要謝謝你。」
難道他剛才沒有阻止臧十繼續拉褲管的話,他會要親眼確認在那種地方的傷口嗎?
青年從男人身上起來,收拾著桌上剩下的酒精棉片以及冰塊融化成的水灘。臧十則是怔了一陣子才回過神來,視線移向放在沙發上的穿耳器,再小心翼翼地抬手觸碰左邊耳垂,確實有摸到一個小小的金屬硬物被固定在上頭。
所以,他現在有一個和寧在同樣的位置的耳洞和耳環了對嗎?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原來已經打好了,他都沒發現。
一點都不可怕嘛。
男人低眸莞爾,在寧離座的時候把那個小機器消毒過後收回盒子裡,回到房間找了個抽屜收起來,接著在浴室的鏡子裡看著自己那被鑲上一顆小太陽的耳垂。
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一角的寧準備再拿起那份先前被他擱置在桌上的工作資料,從浴室出來的臧十連忙也拿了一本書假裝一下,好讓自己有理由靠在嘴角掛著笑意的青年身旁。
比起寧,臧十基本上可以算是躺著的了。他靠在寧的手臂上,笨拙地翻開那也是第一次打開的難懂專書,沒多久便放棄闔上,將其暫時放在一邊,晚點再拿回去原本的地方放。
「對了,寧。夏林沒有留東西給你嗎?」
「……好像沒有呢。」
青年雙目盯著影印紙,維持著同樣的表情翻過頁,伸手自然地跨在臧十身上,就像是靠近暖爐那樣汲取著他身上的暖意。
寧本來不太與他有肢體接觸,或者該說是這樣的主動觸碰逐漸變多了。他沒有過問,或許是自己今早的話讓寧有所改變也說不定。
男人在心裡暗自欣喜,抬眼望向青年那雙提起親人也毫不動搖的深邃眸子。那雙冷冷的眼睛在他面前,偶爾會化成溫柔的形狀與他相視而笑。
「是嗎。」
擁有這樣小小的優越感,也沒有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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