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上乾淨的衣服，梳了頭髮，側耳傾聽走廊的動靜後，一把推開家門，快速衝向電梯。下了樓，經過管理室時，我低頭迴避管理員的視線，以免必須再度交代自己半夜造成的噪音問題。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IfaEvfdU
雨仍未停，我拿著滴水的傘擠上捷運，與摩肩接踵的乘客一起踩在滿是鞋印的濕滑地板上。列車行駛期間，我從戶外帶進來的雨水，沿著傘面一點一滴的浸濕褲管。讓我的左腿在蒸籠般的車廂中，不協調地既濕又冷。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QKXpmIjx
我踏著一濕一乾的兩條腿進公司。打算依照一直以來的習慣，先去我的辦公室安頓好後，再去總經理室見怡婷。我爬上二樓，卻發現傑森正安然待在我的辦公室裡工作。原本擺在我桌上的物品被清空，遭傑森那些品味欠佳的公仔取代。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oQYf2Q11
傑森見我呆立門前，相當客氣地起身走向我，請我下樓去找怡婷。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smjUmlry
我跑步下樓，將樓梯踩得咚咚作響。當我帶著情緒推開怡婷的辦公室門時，她表情平靜地迎上我的目光。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Rb24cSqM
「你回來啦？身體還好嗎？」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3gd7uj3o
「那個，我的位置……」我對情況毫無準備，講起話來支離破碎，因此更加慌亂：「我知道我最近狀況不太好，可是我會盡速改善……所以……」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pBB75USl
我說話時，怡婷一語不發地凝視我。我閉上嘴後，她卻別過頭去，看向自己的電腦螢幕，說：「你別想太多，最近就先換位置。傑森在這段時間做了很多事，老實說，沒有他，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soTWr4Yv
我還想解釋，怡婷卻搖了搖頭，仍舊不正眼瞧我，說：「我要準備跟客戶開會，你先出去吧。你的事，我們之後再找時間聊。」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TI7JwYdT
我恍惚之間走出總經理辦公室，還在設法消化剛剛聽見的字句，卻發現小瑄已等在外頭。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dipwdvMa
「我帶你去你現在的位置，」她站在樓梯口，示意我跟她上樓：「你的個人物品已經裝進箱子，放在新座位桌上了。另外關於工作內容、工作模式也有變動，總經理過幾天會再跟你討論一些細節。」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vmssqauh
我跟著小瑄往上踏了幾步，一轉身又跑下樓闖入怡婷辦公室。怡婷沒有在開會，手裡端了杯子正要喝咖啡。她見到我魯莽的行為，露出受到冒犯的神色。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2TXB3O85
「咦！我不是請你先回去上班嗎？」她大驚小怪地說。小瑄衝了進來，拽著我的手臂想將我拉出去，我抬起手甩開，大步朝怡婷辦公桌走近。怡婷緊繃起來。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IwRd0bSW
「我沒有說你可以像這樣直接走進我的辦公室！」怡婷僵硬地說。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naWri7T5
「我話還沒說完......」才剛開口，我便發現自己語氣太衝，趕緊攤開雙手，表達自己並無惡意，只是想幫助她糾正這個錯誤：「我想說說我對新安排的看法，該怎麼說？真的是太倉促了，我覺得很訝異！而且傑森，傑森是還不錯，但仍是需要多磨練……」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WYWcwAk3
「傑森！」怡婷揚聲打斷我的話：「傑森為了收拾你的爛攤子，在公司加班好幾天！現在看到你，我真的覺得我虧欠傑森太多！你這種工作態度，讓我覺得我們的合作方式，沒辦法照之前談好的進行。你現在先回去工作，後續的改變我再寄信通知你！」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usQdefII
我站在原地，絞盡腦汁尋思有沒有能扭轉局勢的方法。我想了又想，卻自覺無法撼動坐在眼前的怡婷。怡婷以往總是和善待我，此刻我卻只覺得她可怕、令人生畏。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vlX13dja
怡婷瞟了我一眼，清了清喉嚨，口氣稍微緩和地說：「你也別想太多。你想想看，你最近身體不是出狀況嗎？多休息一下不是很好？而且你瞧瞧你自己，臉色那麼差，還有臉上那道疤，發炎了吧！看起來不太對勁。你呀，健康真的要多注意啊！其實，我也是為你著想啊！很多人都跟我說，看到你在辦公室裡自言自語，大家都注意到了，你看，我也要顧及大家的觀感啊！說真的，我不是不要你，只是讓你先冷靜一陣子，再做打算吧，你說好不好？」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7URsFK0g
我說不出「好」，也說不出「不好」，只能低頭退出總經理室，握著扶手走回二樓。一上樓，我不由自主望向曾屬於我的透明辦公室。透過玻璃，我能直接看到傑森愣頭愣腦操作電腦的模樣。我發現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他是想顯示自己是與下屬沒隔閡的那種上司嗎？我越想越氣，大步跨過走廊，探頭進辦公室喊他。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B3r7E4r6
「喂！是你做的嗎？是你在我的粉絲團留言的嗎？」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GPJO81It
「啊？你說……」傑森錯愕地抬頭看我。我端詳他那張平庸的臉，再望了望那些幼稚的公仔，毫不掩飾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hUXRoFbo
我神色自若地走向自己的新位置，視線盡量不與人接觸。辦公區域表面看似如以往一樣，充滿低聲交談的嗡嗡聲，大家都忙於工作，無人注意我。我仍感覺到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像害蟲一樣貪婪地黏在我身上。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3JbcvwIB
我忽地抬起頭來，卻沒捕捉到什麼，周遭包圍我的，只是冷漠的空氣。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Lx9zfHkj
我在新位置上坐下，開始整理座位，接著打開電腦，登入自己的資料。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MUxNqzAK
怡婷在不久後上樓來，向眾人打過招呼後，進了傑森的辦公室。小瑄跟在後面，手中端著擺了咖啡的托盤，她進入辦公室後，順手帶上辦公室的門。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KiQrPFju
我從電腦螢幕上抬起頭，望向辦公室，正好瞧見怡婷親手將咖啡端給傑森的畫面，兩人臉上皆帶著笑容。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qdOzwHoZ
我縮起脖子，看回自己的螢幕。褲管下，才剛被冷氣房風乾的左腿隱約出現介於痛與癢之間的不悅感受，我伸出手朝腿抓了幾下，卻被布料擋住，搔不到癢處。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gsorVLI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