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者與他養的小鬼 - 8-6 對質

薩溫嘟起嘴：「那又不能怪我。我是很喜歡這裡，可是一開始我是想好好請他搬走啊。」

「請？」

「嗯，房東都答應退押金給他了，不是嗎？」薩溫笑著說，「我沒有佔他便宜喔。」

「所以那個房東——不對，」阿軍冷聲，「有人在日租套房裡自殺。是自殺嗎？」

薩溫眨眼：「警察說是，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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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不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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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把這裡租下來，妳竟然殺人——」

「我沒有。」薩溫強調，「警察都說自殺了，你不可以誣賴我。」

「但他的死跟妳有關。」阿軍用了陳述句。

「如果真的跟我有關，是我犯的因果，你們這裡的神尊早就處置我了。」薩溫輕輕一笑。「但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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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咬牙。薩溫這招很無賴，但卻完全站得住腳。如果那個自殺的人跟她有一丁點關係，上面早就出手了。至少也會通知在西區的辦事者要留意。

可惜事情已經過去太久，死者的詳細資料他也查不出來，真是死無對證。

這樣看來，房東這條線索一定已經被薩溫打掃得乾乾淨淨。揪著這條線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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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件事算我棋差一招。」阿軍冷哧一聲，「但妳親口向我承認拘走活人魂魄，這總沒錯吧？」

「是。」薩溫挑眉，「我履行合約，有錯嗎？」

「有。」阿軍哼了一聲，「妳的合約大不過天。強行奪取人命，就是犯了天規地律。」

「好啊，」薩溫無所謂的聳肩，「你說的是孫元平嘛！那我把他的三魂七魄——」

「就算妳把他的三魂七魄吐出來也沒用了。」阿軍沉著臉。「他的家人已經同意拔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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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阿軍無論如何都要跟薩溫當面對質的原因。

昨天早上，江哥告訴他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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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家人同意拔管，」江哥有些唏噓，「好像連告別式都不打算辦。」

「……啊？」

「好像外面還欠了一些，」江哥苦笑，「之前他的薪水，法院都強制扣一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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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告別式，就是阿軍想送他一程都做不到。他當初答應過小白，佛牌已經被處理掉了，他不應該再受到任何傷害的。

當然，一開始阿軍就沒有把握能把小白的三魂七魄找回來。而且他看過那些牌靈，被薩溫祭煉之後，能保有本心神識的機率太低了。就算找回來也不可能讓小白神智無損地從植物人狀態醒過來。

只是，處理事情這麼多年，這是阿軍第一次「失誤」。而這次失誤，代價是一條命。一條跟自己曾經一起吃飯、工作的人的命。

所以阿軍對凱爾說謊了。出於私心，阿軍一定要薩溫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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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麼急啊。」薩溫笑笑，「好不容易有一具完好的身體呢。」

「什麼意思？」

「沒什麼，」薩溫嘟起嘴，「能用的東西就不要浪費啊。拔了管之後，最多把器官摘下來移植給別人，不然就是普通的屍體而已。」

「可是一具四肢健全，器官完好的肉身，有很多其他的用處呢，」她朝阿軍眨眼，「至少如果交給我，我會很珍惜的使用喔。」

「妳——」

「不只我。」薩溫嘴角譏誚的一笑，「你那邊的神尊也沒少做這種事。不然你以為借屍還魂這個成語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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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別的，這個女人中文程度不錯啊。

不，現在不是感嘆這種事的時候。阿軍狠狠剮了薩溫一眼。薩溫似笑非笑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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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他家人同意拔管這也算我的錯？」

「當然。如果不是妳拘走他的魂魄，又怎麼會到這一步？更別說這段時間西區秩序大亂，就是因為妳大量拘禁煉化家神、野神。」阿軍狠狠瞪著她，「這些罪狀，都足夠我上秉下問，把妳逐出西區。」

「喔，」薩溫拖長了尾音，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你為什麼不呢？」

「因為我想知道妳為什麼這麼急。」阿軍側頭，揚了揚下巴。「想要一朝轉正，光明正大的收信徒開宗立派，是所有家神、野神的目標。但妳為了什麼要這麼急、為什麼要冒這個風險？好好待在南洋，光明正大的開宗立派是遲早的事。」阿軍不解，「就算妳來灣北，只要給妳足夠的時間把門道摸清楚，妳不會犯下這麼蠢的錯，不會給我有機會把這件事當成把柄。」

「他們說得真對，」薩溫笑笑，「你真的太瞧得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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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一愣。薩溫手指在桌面上一抹，背後多寶格微微一晃，數十道血色虛影從泥偶裡竄出，在她身邊化成數十個人影獸型。

跟那天在雙鳳大樓後巷的虛影不同，這批血影五官清晰、形體俱全，甚至比那天城隍爺的神使們收走的巨鬼們壓迫感還大。

薩溫手指輕輕抵著下巴，饒富興味地看向阿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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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我的把柄？你有什麼把柄？」薩溫笑得燦爛，「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上天、神尊真的在乎，我哪來的機會做這些事？再說，」她換了個舒服坐姿，「整個五樓都被我封起來了。只要把你的三魂七魄留下，就算你有把柄又怎樣？」

「光留下我的三魂七魄沒用。」阿軍也笑了，「羅凱爾知道我來這裡，我們家那個也知道。我出了事，他們就知道一定是妳動的手。」

「那又怎樣？我能把你留下來，當然也能把他們留下來。」

「如果妳會這麼想，那就是那些『人』沒跟妳把話講清楚。」阿軍笑笑，「羅凱爾我不清楚，但我跟喂喂如果同時出狀況，一定會有人查。妳也很清楚，只要神尊們真的查，哪怕妳編得出再多藉口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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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溫臉色一沉，身邊的厲鬼邪靈發出此起彼落的低吼，吼聲一陣高過一陣，躁動也愈發明顯。

阿軍哼了聲，雙手環在胸口，冷笑的看著薩溫。

她長長的吁出一口氣，臉上又恢復那個夾雜著三分魅惑的清純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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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呢，我是不會走的。」薩溫攤手，「你要是有本事就去告狀吧。」

「我不告狀。」阿軍說，「但我每個週末都會過來，我還會通知其他的辦事者來。妳能控制這些信眾，靠的無非是話術、靈力、磁場。話術我們無可奈何，但是磁場是能影響的。」

「每個辦事者身上都帶有神尊的靈力，來得多了，妳以為密不透風的磁場，遲早會受到影響。那天在後巷，我們也證明了妳的巫術沒那麼難破，無非是動靜大小而已。」他斜睨了那些邪靈一眼。「妳吸收一批陰陽眼的信眾，為的就是幫自己宣傳。如果他們親眼看到神尊降駕滅了妳的牌靈……」

薩溫哈一聲：「講不過我，就用威脅的？」

「別這麼說，我還沒講完。」阿軍痞痞的一笑，「既然妳都說我太看得起自己，那我就再看得起一次——我可以給妳一個機會留在西區。」

「喔，」薩溫也笑了，「你會這麼好心？」

「千萬不要這麼說，」阿軍愁眉苦臉，「我只是在找一個簡單的解決方式——閉上眼讓妳留在西區不算。」

「那你想怎麼做？」

「鬥法。」阿軍笑著提議。「大家光明正大的鬥一場。如果妳贏了，我就不再吵妳。妳愛怎麼宣傳就怎麼宣傳，愛怎麼經營就怎麼經營。只要妳有錢，妳想把整棟雙鳳大樓租下來弄成園區，我都不干涉。」

「你們上次也不過只贏了我一點點誒，」薩溫意外，「還想賭賭看啊？」

「我不是賭。上次是我們措手不及慌亂應戰，」阿軍嘲諷地扯扯嘴角，「而且，我怎麼記得是妳故意引起路人的注意，逼得我們不得不離開？」

「他……羅凱爾，會答應？」

「當然。」阿軍笑笑，「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叫他過來一趟。」

「那就不用了。」阿軍難得在薩溫臉上看見嫌惡的神色。「我不想看見他的臉。」她隨即魅然一笑。「反正如果你說話不算話，我就找你算帳。」

「好。」阿軍起身，「三天後，第二立體停車場頂樓，晚上十二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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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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