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者與他養的小鬼 - 2-3 場域

那雙金色的手托著「芝芝」回來。「芝芝」看著自己的肉身，像是有些迷惘又有些抗拒。那雙金手輕輕推了「芝芝」一把，讓她回到自己身體，隨即逸散在空中。

芝芝突然覺得胸口一緊，忍不住咳了兩聲，沒想到就再也停不下來。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覺得反胃。

阿軍看見她咳得滿臉通紅，伸手拍拍她。她打了一個響亮的嗝，然後那些不舒服的反應都沒了！

她詫異的看向阿軍，阿軍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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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妳把魂找回來了。這兩天可能會有點不舒服，受不了的話就去看醫生。」

「哪種不舒服？」芝芝怯怯的問。

「可能會像感冒或腸胃炎吧，」阿軍想想，「或是妳原本哪裡比較容易不舒服，這兩天會發作的更頻繁。比如說妳之前會經痛，這次可能會痛得更厲害。」

芝芝點頭，隨即好奇的問：「那我為什麼……會這樣啊？」

「有些因果的問題，我就不跟妳解釋了。」阿軍笑著說明，「這兩天有時間，去廟裡走走，上個香。跟神明說妳知道妳錯了，但是不知道錯在哪。以後不會再犯了。」

「可是不知做錯什麼，怎麼能不再犯？」小斌問。

阿軍笑了：「不錯，腦子蠻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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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一笑，小斌差點害羞得滿臉通紅。

這好像是阿軍第一次對他笑，還有稱讚。

他真帥。小斌不是沒看過好看的男生，可是阿軍的好看除了五官皮相，更多的是帶著一點江湖氣與野性的成熟男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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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因果，所以複雜。」阿軍轉頭對芝芝說，「那些前世妳曾犯的錯事，上天相信妳今生不會再犯。所以我不說，也不需要說。何況那些事情過去太久，要妳負責，是為難妳。」

「好……好的。」

「我知道聽起來很老氣，不過，平常做點好事——比如捐錢給慈善單位——還是蠻好的。然後，」阿軍有意無意地瞥了小斌一眼，「修德、修口、修心。不管什麼體質、有沒有發生狀況，都對自己有好處。」

「你剛才說要拜拜，」芝芝問。「應該去哪間廟？」

「都行。能常去走動的最好，不行也沒關係。」阿軍對著西區遙遙畫了一個圓圈，「這一帶幾間大廟，大致上都可以。如果不放心，去之前問一下阿鳳，她會跟妳說好不好。」

芝芝不解：「不能問你？」

「可以啦，」阿軍苦笑，「不過我上班的時候沒辦法看手機，也不方便回訊息，所以會耽誤時效性。問阿鳳比較方便。」

「就這樣？」

「嗯。」阿軍向後輕輕靠在椅背上：「妳的部分，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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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鳳帶著他們離開，阿軍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銅板，畢恭畢敬的刮開芝芝送他的那張刮刮樂。

一開始出現了一萬、五千、一千……最後，三個相同的數字只有……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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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百！」阿軍忍不住轉頭大聲問老闆，「張老闆！這樣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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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闆嘴角扯動兩下，權當笑容。他歪頭，指指天，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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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是上面的意思，」他翻個白眼，「可是付出跟收穫也太不成比例了！難怪——」

「不願意的話不要換。」張老闆沒好氣的，「囉唆。」

「換換換！」阿軍一個箭步衝上前，「一百塊也是錢，哪有不換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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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現金珍惜的放進皮夾裡，一邊深深嘆口氣。本來以為今天晚上是個大案子，結果才一百，連好好吃個鹹酥雞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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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要打烊了。」張老闆起身，不耐地朝他擺擺手。「你上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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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無奈地嘆口氣，從彩券行旁的梯子走上二樓。

剛才，其實事情並沒處理完。那些無法跟當事人解釋的因果問題，才是造成這件事的主因。那批劉大哥暫時帶走的靈體，如果沒有安排好，這個案子就不算結案，功德點數也不會正式撥下來。

他進門拉開窗簾，打開一張折疊桌放在窗下，然後在桌上一左一右擺了兩個小瓷碟，分別放了些白水晶跟黑曜石碎石。

接著，他拿出一個迷你香爐，舀了半茶匙的香粉，在爐子裡小心的堆放成長條形點燃。

香煙裊裊，先是向上浮起，在空中編織成龍飛鳳舞的文字。那些文字一路升到空中。接著，煙霧似水，從爐邊緩緩流下，在地板上寫就幾條敕令，再向下沉去。

阿軍正要捏起法訣，門鈴響了。他一愣，走去開門。小斌一臉緊張地站在門外，喂喂面帶微笑站在小斌身後……的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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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沒好氣的：「又怎麼了？」

喂喂攤手：「我照慣例在門外幫你把風——」

「把什麼風！」阿軍咕噥，「我又不是做壞事。」

「總之，我本來想在外面等你辦完事，誰知道他鬼鬼祟祟地上樓——」

「我沒有鬼鬼祟祟！」小斌不服氣的解釋。「這是逃生梯，所以算是公共空間。我有自由可以來——」

「來幹嘛？」阿軍沒好氣的，「送快遞？還是你也有事情要找我處理？」

「我……我只是……」

「算了，你能來就是上面的意思。」阿軍沒好氣的，「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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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斌帶著興奮又緊張的進門。

一進門，列軍宇的生活空間一覽無遺。一間十坪左右，四四方方，沒有多餘裝潢的套房。扣掉浴廁、迷你流理台，剩下的坪數用整理箱跟布簾勉強隔出客廳與臥室兩個區域。

阿軍瞥了好奇張望的小斌一眼，捏了劍指輕聲祝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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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尊在上，請恩准此人暫入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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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禱完，一股微弱的能量從頭頂灌入，他順著這股能量引導，在空中勾劃幾筆線條。線條凝結在空中，他手一抓，把它們拍進小斌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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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斌一臉錯愕的看向他：「這是……」

「天文。這樣，等一下發生的事你才看得到。」阿軍擺擺手，「而且有了這道天文，那些無形也不敢傷害你。」

「那可以多給我幾個嗎？」小斌一臉興奮，「這樣以後我就不用怕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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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才懶得理他。

怕鬼的陰陽眼，說出去不怕丟臉嗎？

而且他沒說完，所謂的「天文」只是一部分，還有相應的「地文」。不管是天文還是地文，都是辦事者上問下秉得來的。不是廟裡的平安符，添點香油錢、擲筊問過後就能請回來。

香熄了。阿軍肉痛的看了香爐一眼，剛才點的香粉是默默姐送的，裡面有上等的沉香跟藥材，小小一罐外面要賣一千多。要不是因為這個案子是阿鳳帶來的，他平常根本捨不得用。

他又舀了一小匙香粉，堆好，點火，看著香煙直達天聽，下通地府。他雙手捏起法訣，在白水晶、黑曜石上方一點，引出藏在礦石裡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

兩股黑白分明的能量隨勢自水晶礦石裡升起，在他面前盤旋。他雙手一拉、一拍，藉由這兩股能量在空間中闢出一個似真似幻的場域。

場域裡，原本逼仄的牆壁不復存在。腳下的地板向前後左右無限延伸，遙望不到盡頭。

天上緩緩降下一根白玉旗桿，地下緩緩昇上一根黑鐵旗桿。桿子上旋繞著無數如同螢火蟲般的黑白光點，雖然光點不大，卻能照亮一個足球場大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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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場域。」喂喂輕聲跟合不攏嘴的小斌解釋。「是阿軍用來調解事情的地方。」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3PHxHiVK
「所以這是真實存在的？」

「嗯，」喂喂歪頭想想，「你就當成是一個純粹由能量構築的平行宇宙吧。」

因為事件的大小、難易，場域也會跟著放大縮小。空間越大，需要消耗阿軍本人的能量也越大。喂喂打量一眼這次只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場域，算是普通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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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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