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你選牌，也是牌選你。」工作人員這麼說，「每一塊牌都有善妙天女的賜福，所以他們都有靈性的。你要在心裡呼喚它，感受它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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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受邀而來的信眾選不到「有緣」的牌，就會面如土色的被資深弟子請走。等每個人都選好牌，薩溫就會現身幫他們感應、開光、賜福，然後再由資深弟子們引導離開。
這是設計好的流程。對信眾來說，這裡就像是派對結束後的VIP派對。只有特別的、被選中的人才有資格近距離的跟薩溫老師接觸，所以這些被選中的人拼了命也會說自己對某塊牌有感應。
他們不知道的是，藉由選牌的過程，薩溫讓信眾跟佛牌做了第一次的交易。
「我想找到一塊我的牌。」這麼膚淺的要求，就足夠啟動第一次餵養牌靈的能量。
他們只知道請了信物（佛牌）回去之後，自己就從一般信眾躍身為「資深弟子」或「靈通弟子」，這些「弟子」才有參加週間共修法會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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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冷笑。一般人真是太單純了。不管是慧心禪堂或是這裡，薩溫做了無數手腳微調磁場，目的就是聚積靈氣、迷惑人的心智。讓上門的人乖乖聽話，並且在不知不覺間被她盜取靈氣，滋養她，也滋養那些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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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放任這個人留在西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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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耐心的等到所有信眾都離開，這才走進佛牌店。
這裡原本是一間俗爛的空中酒吧，被重新粉刷成全白，再加上一些金色的壁畫、深色的藤椅與燈光，搖身一變成了「慧心佛牌」。
看見凱爾，薩溫先是一愣，接著她淺淺的笑了，斜斜倚坐在太師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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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明天晚上在停車場頂樓嗎？」薩溫慵懶地笑笑，「等不及啊？」
「妳已經偷偷藏了好幾塊牌在停車場裡，還調動了周遭的怨氣，只要我們踏進去，就是死局。」凱爾冷笑。「我們有這麼笨嗎？」
「沒有。尤其是你，我一點都不意外。」薩溫挑挑嘴角，「列軍宇為什麼答應跟你聯手？」
「他為什麼不答應？他還要我承諾留妳一條生路。」凱爾冷冷的說，「最後一次，收掉妳在西區所有的生意，我就讓妳平安離開。」
「看來大灣的黑道不行啊，」薩溫嘆氣，「說好了我付保護費，他們就替我把事情都處理好，結果還是要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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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那個字一說完，薩溫身後倏然出現四條血紅鬼影直撲凱爾而來。與此同時，地上、牆上，無數紫蓮花苞疾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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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軍宇在三樓二輪電影院外的休息區看著一波波人群從五樓離開。那些夾雜著慾望、怨念的磁場幾乎凝聚成實質，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直到看見古薩溫施施然從電梯裡走出來，他又等了半小時，看見五樓的燈全暗了，才從安全梯爬到五樓。
好在當初來打掃的時候就把雙鳳大樓路線摸清楚了。而且前兩年高樓層的小套房發生過一兩次火災，陳老大那時花了不少力氣把安全通道整理乾淨。
想到陳老大，阿軍一肚子邪火再度發起來，用力咬了咬牙。
等這次事情處理完，一定要好好跟他算這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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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五樓的安全門，一眼就看到照壁上金漆寫的「慧心禪堂」四個字在逃生指示燈映照下，慘綠的像是某種不祥的痕跡。整層樓像是墓室一般死寂——好吧，阿軍承認自己沒去過墓室。但是這裡實在太安靜了。
雙鳳大樓雖然老舊，但還是有中央空調的。只要空調運轉，就一定會有機器的轟鳴聲。更別說電流流過逃生指示燈的低頻噪音、樓上樓下的餐廳、電影院、健身房、商鋪的人聲……這些種種聲音與人氣，像是被慧心禪堂吸的一乾二淨，只留下重重的壓迫感。
阿軍手中握著一把香灰，繞過照壁，快步走向薩溫的辦公室。
不出他跟凱爾的預料。薩溫離開的時候，並不會放出她養的那些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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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溫不會輕易讓靈體們在外面遊蕩，代價太大了。」凱爾分析，「靈體們會本能地尋找靈氣。如果找不到靈氣，就會轉向而尋找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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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各方神尊都在執行天令。如果剛好有神使、鬼差經過，那些靈體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收走。薩溫不敢冒這個險。
掀開門簾走進辦公室，幾朵靈氣化成的花苞在屏風上緩緩遊動著。遠遠看去，這些花苞更像一條條青綠色的蛇。
阿軍拿出一小撮香灰，吹向屏風。香灰順著那口氣鼓鼓蕩蕩化成千萬金芒，金芒交織成網，密密的把整個房間罩住。薩溫煉化、餵養的惡鬼邪靈受到刺激，紛紛從屏風上、玩偶裡現身。
沒了主人的制約，血影們比上次更加囂張，各個橫眉豎目的瞪著阿軍。有幾隻邪靈對看幾眼，轉身往外闖。阿軍也不攔阻，只是冷笑著看著他們。
邪靈一頭撞上金網，瞬間發出哀號。金網化作無數藤蔓，狠狠攫住撞上來的邪靈。無論邪靈怎麼怒吼、掙扎、撕咬，藤蔓只是緩緩地、一寸寸絞動收緊。隨著藤蔓束緊，無數怨念累積成的黑氣從邪靈體內被擠了出來。
隨著怨念逸散而出，失去怨念支撐的邪靈再也凶戾不起來，最終被藤蔓絞碎，化成一道道純然的能量回歸天地。
那些在原地咆哮的邪靈們顯然神識更高。發現金網受到一波衝擊後竟絲毫不損，轉而把爪牙對向阿軍。
阿軍笑了笑，手一揚，掌心剩下的那些香灰化成金光，迅速在他身上腿上勾勒出半副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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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阿軍笑著邀請，「看是要被我帶走，還是想回歸天地，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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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跟薩溫身邊發出連綿不絕的炸裂聲響。薩溫攻擊發動的瞬間，凱爾身側立即出現六道小小的灰影，間不容髮的擋下血影與紫蓮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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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式神啊。」薩溫冷哼一聲：「還以為你有什麼新寶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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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六道灰影雖然小，但是動作迅捷如電。他們貼著凱爾身邊飛舞，不斷以手、身驅擋下來襲的紫蓮與鬼影。每擋下四、五次攻擊，灰影就會震一震，輪廓短暫模糊，隨即重新凝聚。幾次下來，凱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也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薩溫看見凱爾的神態，笑容愈發放肆。但是笑容沒揚起多久，她的瞳孔一縮，猛然起身，轉頭看向雙鳳大樓。
有人闖進禪堂！
薩溫回頭，恨恨瞪著凱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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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偷偷去禪堂！你們不講規矩！」
「是誰在西區肆無忌憚煉化靈體？」凱爾咬牙沉聲，「是誰明目張膽想要在西區割地稱王？是誰把西區攪成現在的局面？妳不講規矩在先，現在就得付出代價。」
「好，」薩溫獰笑，「那就看你吃不吃得下這個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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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噘唇發出一聲輕嘯，那些原本在櫃子裡陳列著的佛牌一顫，齊齊發出一聲共鳴。無數道細碎的紅光升起，爭先恐後地撲向凱爾。
但是剛才那一段對話替凱爾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讓他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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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魁右鬼，聽我號令。前後魑魅，上下魍魎，以此為界，令出如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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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蓋一開，六道灰影躍出。盒中的灰影比翻飛在凱爾身邊的那六個灰影大了一倍，像是大人與小孩的差別。大的六道灰影疾射向上下左右前後隔出一個立方體，小的灰影謹守在凱爾身邊。
凱爾緩過氣，揚起法訣催動式神。
十二式神舞動姿態各異。每隔幾秒，十二人便齊齊一跳。每跳一下，血光、鬼影就黯淡一分，薩溫的臉色也慘白一分。
她沉臉抬手將所有血影召回。血影翻翻滾滾凝成一隻巨蟒盤在薩溫身前，昂首與十二式神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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