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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阿鳳的店，就能聞到淡淡的桂花香氣。小巧而明亮的店面收拾的乾乾淨淨，看到阿軍跟喂喂走來，阿鳳笑著點點頭，手抬了抬，門口籠罩著的那層淡金色光幕讓出一道門。
阿軍跟喂喂走進店後，阿鳳把休息中的牌子掛上，淡金色的光幕也重新罩住整間店。
因為事先發了訊息，所以阿鳳泡了一杯茶等著阿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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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鳳，有件事情想請教妳。」阿軍一坐下，開門見山的直陳來意，「最近這一兩個月，百花街的花女們連著失蹤。妳有沒有留意到發生什麼狀況？」
阿鳳想了想，笑著說：「我記得前陣子有些無形躁動。不過喂喂收拾了一個之後就好了。」
阿軍橫了喂喂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呦，你收拾了一個無形？」
「還好端端的在那邊窩著呢，」喂喂朝外面虛點了點，「想確定的話等等我帶你去找他。」
「喂喂很有分寸，沒有傷到對方啦。」阿鳳笑了笑，隨即正色。「失蹤的事情我是第一次聽到，不過我可以保證，『上面』沒有派人進來百花街。」
「有妳在，附近那些不守規矩的也不敢做什麼。」阿軍沈吟，「我也沒聽到城隍爺這邊說有什麼新的宮廟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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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不是原本西區宮廟的分靈，而是其他地方的神尊來西區建宮廟，那麼藉由來百花街度化一些無形立威，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有新的神尊來西區，城隍爺一定會知道，因為整個西區無形的勢力範圍勢必有所調整。可劉先生很肯定的跟阿軍說，近期西區沒有新的宮廟落成。何況神尊們要度化無形，不會這麼偷偷摸摸，更不會迂迴曲折的把花女誘離百花街才動手。
不是上面的，也不是不守規矩的，阿軍皺眉喝了一口茶，那就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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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來了，」阿鳳一頓，「這兩個月，穢物出現了幾次。」
「竟然出現了幾次？」喂喂錯愕，「怎麼晴姐沒跟我說？」
「晴姐不知道。因為都被我順手趕走了。」阿鳳慎重地向喂喂道歉，「我想，既然都趕走了，就沒跟你說。不好意思啊。」
「不會啦，」看阿鳳這麼客氣，喂喂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是我要幫晴姐他們謝謝妳。」
阿軍雙手環胸：「問題是，為什麼以前三四個月才出來一次的穢物，這兩個月出現了幾次？」
阿鳳皺眉：「我也覺得奇怪。所以這個月來的那幾次，我趕走他們之後，跟了一段路。」
阿軍愕然：「妳是說，這些穢物不是從百花街尾來的？」
「嗯，他們往河濱國小去，最後在後門不見的。」
「又是河濱國小。」阿軍嘖了一聲，「剛才有一個花女失蹤前也去了那裡。」
「這麼巧？」阿鳳也是一愣。
「天下才沒有巧合這回事。一定有原因。」
「阿軍，」阿鳳正色，「穢物不應該在那裡出現。神尊們當初下了重重禁制，只讓穢物從兩個地方進出西區——」
「百花街的街尾，還有最西邊的那個污水站。」阿軍截斷她的話。「我很清楚。所以這件事，我會跟晴姐說我管不了。」
喂喂橫了他一眼：「你想管我也不答應。穢物不是你能處理的。」
「呵，講得好像你能處理。」
「所有無形都不行。」阿鳳嚴肅的說明。「除非是神尊親自動手，不然連神使們都只敢驅趕。更別說河濱國小本身就是三不管地帶，後門又是陰煞聚集的地方……」
「放心吧，」阿軍起身。「沾到穢物非死即傷。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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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第一次來百花街的時候就認識了晴姊，也見識到穢物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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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纏，」喂喂回去後是這麼告訴列軍宇的。「我看著他們吞掉兩個花女，根本來不及出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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穢物，有一種說法是人死後，沒有犯大錯的靈體在過奈何橋前會喝下三碗孟婆湯。第一碗洗掉罪愆，第二碗洗掉記憶，第三碗洗掉執著。
這些洗掉的東西，大多數會掉入奈何橋下，被黃泉忘川沖走。也有少數在忘川中彼此糾纏，不能或不願被黃泉化解。這些惡念最終會無分彼此的結成一團，經年累月的沉積後有了意識，就是穢物。
穢物不能存在於天地人三界之中，只能躲藏在三界的隙縫裡。但他們本來就從人的種種邪念執著而來，所以對於人氣、靈力有著本能的追求。於是每他們當對人氣、靈力的渴求大到一個限度，就會從隙縫裡撕開裂口竄入三界，飽食一頓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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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坨鼻涕或是嘔吐物，」喂喂一臉嫌棄的形容他們，「但是有長滿利齒的嘴。任何靈體只要被他們咬到，都會被撕成碎片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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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河濱國小的後門，看著一個路口外的河堤，列軍宇疑惑地想，這裡確實不是穢物應該出現的地方。
西區大廟不少，小廟無數，還有無數野神、家神、無形，甚至妖界、魔界也各有代表潛藏。所以穢物要是在西區撕開裂口，一定會被各方聯手堵回去。
可是有堵必有疏，這是天地運行的法則。於是神尊下了死手，只在百花街尾跟污水處理廠兩個地方留了空間，讓穢物有機會進出。把出口控制在有限的區域，出事的時候各方神使也才好動作。
但，這不代表穢物不能從西區的其他地方撕開裂口。
乍看之下，各方勢力真空的河濱國小後門，確實很適合穢物們進出。其實不然。穢物是沒有智慧的。他們靠本能行動。本能會讓他們尋覓人氣最旺的區域，其次則是靈體聚集的地點。
而河濱國小的後門沒有人潮，靈體也少。簡單來說，就是沒有穢物的「食物」。他們沒必要大費周章地來這裡撕開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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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從百花街回家後，喂喂看起來悶悶的。阿軍知道他心情不好。失蹤的那三個花女喂喂都認識，加上跟晴姐感情好，看到百花街發生事情可是卻無能為力，這會讓喂喂難過死。
所以，雖然喂喂不准他往下查，阿鳳也勸他這件事不要碰，他還是在下班後來偷偷繞過來一趟。
反正工地就在旁邊……的旁邊，回家……也……算是順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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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街外的熱炒攤，現在開始進入用餐的高峰。路邊有個女生站在行道樹下，從計程車上下來的乘客，兀自從女生身邊走過，對於一個漂亮的女生孤伶伶的站著一點都不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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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看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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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直勾勾的看著阿軍，嘴角帶著冷冷的笑容。
對，一條馬路的距離，阿軍的位置就是所謂三不管地帶。他再瞥了一眼，確定看不出一朵花了，嘆口氣準備回家。
就在這個時候，阿軍聞到一股濃厚的腐臭味。
他連忙加速往前跑，但是晚了。
兩道黑影一前一後從河濱國小後門跟堤防的陰影中彈射而出，直奔阿軍而來。
穢物！
阿軍咬牙，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黃豆，飛快地用手指夾起兩顆彈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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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有靈，謂之木，」夾起兩顆彈向西方，「西方有靈，謂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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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氣其實沒那麼玄妙。就是天地萬物賴以成長的東西。而種子，就是靈氣凝聚的一種型態。每顆種子——比如說黃豆——都帶有天地靈氣。所以才能發芽、成長、生根、開花、結果。
阿軍會拿一些種子——豆類、米——去廟裡過爐，或是拿點廟裡的香灰隨身帶著。這些種子、香灰遇到狀況時可以結陣，也可以拿來當成武器。
那時，他就是用一粒黃豆打散了黑仔的魂魄。現在，他要用這些黃豆當成乘載天地靈氣的「柱」，藉由四柱張開臨時的場域。因為不在場域裡，他能借用的天地靈氣極少。只有張開場域，才算稟告天地，正式處理事情。
他向四方各彈出幾粒黃豆，看著那些過了爐的黃豆閃出一抹金光立在地上。他閉上眼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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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稟下告，天地明鑑。弟子列軍宇借四方靈氣，開界外場域度化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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