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鐵木真出生兩年後,他的弟妹相繼出生,分別有三名弟弟及一個妹妹,連同也速該別妻所生的兩名兒子,家族有七個兒女。他們一家住在乞顏部的首領大帳內,身為部族首領的也速該地位超然,鐵木真幼年生活尚算安穩。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e1Sf6MQ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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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跟隨父親學習狩獵及射箭,鐵木真年紀輕輕已練得一身好本領,能騎擅射,尤以箭法出眾。也速該相信那是長生天賦予兒子的力量,一直用心栽培這個悟性極高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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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鐵木真九歲那年,本屬遲婚的也速該竟生起為兒子娶妻的念頭來。他跟訶額侖商量後,認為訶額侖娘家弘吉剌部最適合不過,只是訶額侖對年僅九歲的兒子就要遠離家園深感不捨,她憂心忡忡地說:「按照蒙古的習慣,如果訂了親,兒子要到未婚妻家裡住下來,他還這麼小,怎樣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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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哈哈」地大笑了兩聲,拍拍坐在身旁的鐵木真,笑道:「看這孩子箭法了得,武術精湛,已是一個大丈夫了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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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鐵木真還在一旁附和說「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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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訶額侖知道說不過也速該,卻無法掩藏自己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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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主意已決,堅定地向訶額侖稱,只有出外磨練的孩子才會成長,就如幼鷹自己學飛,翅膀才會變得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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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九歲的鐵木真,跟隨父親也速該踏上遠赴位於金國邊界的弘吉剌部的求親之行,也速該只帶同近身隨從脫朵隨父子二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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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稚氣的鐵木真背着橫跨他肩膀的弓以及用皮袋盛載的箭,喝過母親為他準備的湯,淚流滿面地跪別了訶額侖,緩緩走向那隻比他高出許多的白馬旁,仍需要別人協助才能登上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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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踏過森林,穿過溪谷,他們日出而行,日入而息,經過數天長途跋涉,鐵木真盡現疲態。求親途中未起干戈,經過敵對部落塔塔兒部的營地時,三人都打醒十二分精神,幸好並無被人發現,他們順利來到弘吉剌部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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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湖邊,一片一望無際草地吸引了鐵木真的眼球。他跳下馬來,跑到草地上希望躺在上面休息一會。甫下馬,他就看到前方一個與他年紀相若的女童在彎腰摘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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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知道弘吉剌部在哪嗎?」鐵木真鼓起勇氣向女童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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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聽到有人叫她,轉過頭來,看到眼前素未謀面的鐵木真,上下打量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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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就是弘吉剌部啊,你來這兒幹什麼?」女童坦誠地回答鐵木真,手上拿着一朵剛摘下的小黃花,小小年紀已長得相當標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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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也速該也走了過來,看到兒子與一個女童對話,甚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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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我們父子是由乞顏部來到這兒求親的,請問你是弘吉剌部人嗎?」也速該審視着女童,雖仍是一名女童,卻落落大方,甚得他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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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點頭稱是,正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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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對這偶遇的女孩甚有好感,大聲詢問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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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轉過頭來望向他,臉帶笑容地向他說:「我叫孛兒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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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踏前一步,望着孛兒帖道:「我叫鐵木真!我是來這求親的!」不足十歲的他已具大將風範,面對女孩亦毫不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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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兩個小童惺惺相惜之時,不遠處一個男人緩緩步至。他一開口就問孛兒帖正在和誰說話,聲音粗獷而響亮。也速該聽到此嗓子後,原本正低頭望着兩個小孩的他也抬起頭來,迎面而來的男人,正是訶額侖的親人德薛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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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薛禪看到遠道而來的也速該,也好奇地問他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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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指着面前的兒子鐵木真,向德薛禪介紹道:「這是小兒鐵木真,我帶他來求親的,要為他娶一個漂亮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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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小子氣宇不凡,將來是個草原英雄哦!」德薛禪打量鐵木真一番,用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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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一輪後,德薛禪邀請也速該和鐵木真到他家作客,鐵木真與孛兒帖相當投契,聊天話題不絕,兩小無猜地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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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薛禪把他們帶到部落帳篷後,立時命人宰殺牛羊,準備宴請也速該父子二人。他準備了上等的馬奶酒,請也速該坐下來,談論一下有關求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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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帖雖然只是初遇鐵木真,卻已對他產生好感,她牽着鐵木真的手一起參觀她的帳篷,鐵木真問她帳篷裡方方的,長有四條腿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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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帖說那是床,離開地面睡就不會那麼容易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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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又問,床邊放着方方正正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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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帖笑說那是書,有契丹文及女真文寫成的書,還有漢文,她懂一點點女真文,也可以教鐵木真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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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認字,替祖先報仇靠的是彎刀。」鐵木真斬釘截鐵地說,稚氣未除的他,卻已對加入戰爭有堅定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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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帖帶他到帳篷外的草地上玩耍,二人在茂盛的大樹下躺着,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像青梅竹馬的小情人。突然一隻黑狗走到二人身邊,鐵木真站起身來戒備,喝斥黑狗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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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帖也站了起來,向着黑狗做了一個驅趕的手勢後,指着鐵木真笑道:「牠不會咬你的,想不到你還怕狗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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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摸摸頭髮,「我不怕豺狼猛獸,小時候被狗咬過,就是有點怕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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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兒帖向鐵木真介紹了許多有關金國的事,國民住在高高的城牆內,不用放牧騎馬,可務農紡織,生活富庶,也不用像蒙古遊牧民族那樣四處為家,為部族你爭我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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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愈來愈喜歡這個知書識禮的女孩,已經暗地裡許下諾言,要娶這個女孩當妻子。想着想着,他望向孛兒帖微笑,幾乎同一時間,孛兒帖也向鐵木真望過來,二人面面相覷,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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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薛禪與也速該聊得興起,更向他稱昨夜發了一個奇夢,把盛有酒的碗捧在手上,喃喃地道:「夢境中有一隻海東青以雙爪抓着天上的太陽,在我頭頂盤旋數圈後,將爪中的太陽放在我手上,然後我隨手摘下天上的月亮,我左手托太陽,右手捧月亮,只見二者融合再升空,照亮了整個蒙古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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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聽得津津有味,詢問德薛禪這夢有何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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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薛禪喝一口馬奶酒,語氣認真地說:「你就是那隻海東青,為我帶來了夢中的太陽鐵木真,我奉上夢中的月亮孛兒帖,二者融合一起,寓意二人成為一對夫妻,而太陽和月亮融合後照亮蒙古大地,寓意鐵木真娶孛兒帖為妻後,可一統蒙古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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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果然是個好夢,有意思,有意思!」也速該聽德薛禪解夢後笑逐顏開,大讚那是個絕妙的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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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德薛禪的夫人從帳篷外走來,向二人道:「孛兒帖和鐵木真就像認識很久那樣,形影不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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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十分滿意孛兒帖這孩子,認為此行是天緣巧合,向德薛禪問道:「你的女兒今年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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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十歲了。」德薛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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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今年九歲,你可以把女兒許配給我的兒子嗎?」也速該開門見山地說,希望兩家締結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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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薛禪一口答應,並命妻子為二人斟酒,也速該捧着酒碗一飲而盡,然後以他那豪邁的笑聲,敲定了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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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完成鐵木真的定親後,按照蒙古草原習慣,讓鐵木真留在未婚妻家裡住一年,然後才正式完婚,將孛兒帖娶回乞顏部。他與兒子告別後,馬上與隨從騎馬踏上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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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二人經過塔塔兒部領地時,發現炊煙四起,不遠處正有人舉行宴飲。雖然隨從脫朵曾勸告也速該要提防敵對的塔塔兒人,建議他繞道而行。但也速該卻不以為然,認為要盡草原上的禮儀,向宴會主人表示敬意,遂直奔炊煙升起之處。
不出脫朵所料,那果然是塔塔兒人的宴飲,惟也速該豪邁不羈的性格,令他一時忘卻蒙古人與塔塔兒人的數代仇恨,十年前才將他們的首領鐵木真兀格斬首示眾,此刻人丁單薄深入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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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客人,就讓塔塔兒人飄香的馬奶酒為你們洗塵吧!」宴飲的主人向着剛跳下馬的也速該道,並為他們二人準備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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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不虞有詐,坐了下來並向主人道賀,而塔塔兒人立時命人去換一個較大的碗來盛酒,讓也速該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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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們盛酒的,是只有十三歲,身高只有車輪般高的札鄰不合。札鄰不合偷偷地將一包毒藥倒進馬奶酒裡,然後把下毒的一碗遞給也速該,更在他身邊唱起歌來,請他把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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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看着這滿臉稚氣的男童,絲毫不懷疑他是心懷不軌的歹毒之徒,就那樣當着札鄰不合面前將滿滿的毒酒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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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宴飲主人突然大笑起來,直呼也速該的名字,更指着身邊斟酒的孩子說:「你當年殺死了鐵木真兀格,今日就由他的遺孤送你毒酒,總算扯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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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該此時才恍然大悟,卻為時已晚,他立時舉刀想殺掉那個身高只有車輪般高的札鄰不合,惟塔塔兒人早就部署了軍隊,他知道寡不敵眾,只好喝罵下毒酒的小子,立下誓言日後將殺盡車輪般高的塔塔兒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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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毒酒的藥力未發作前,也速該獲准離開,去見他的妻兒最後一面。他與脫朵一同上馬後,勉力策騎着,走到半途時毒酒藥力發作,令他痛不欲生,臉色慘白,伏在馬背上,由馬兒緩緩送他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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