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姿看畢王子私生子的章節後,對理查的興趣甚至大於鐵木真的傳奇,而理查的五歲私生子菲歷,究竟與成吉思汗有何關連,而往後的發展將是如何,她都充滿好奇心,恨不得一口氣把書看完,卻發現丹尼爾僅翻譯至此,而那本古籍,亦不在書桌上。
她還是趁着丹尼爾不在辦公室之時,希望把關於私生子的章節內容複製並傳至個人電郵中,卻發現此電腦並無連接互聯網,也許是丹尼爾的防盜方式,她只好像上次那樣,用手機將重要部分拍攝下來。
過了大約一分鐘,丹尼爾陸續端來兩份英式早餐,他看到停止了閱讀的張銘姿,不忘揶揄道:「又對我的早餐虎視眈眈嗎?」
張銘姿雖有點餓了,卻對故事欲罷不能,只是她已看畢目前的翻譯進度。
「我從《蒙古秘史》裡看過這些記載了,鐵木真的妻子孛兒帖被搶後再懷孕,令鐵木真懷疑自己是否被『戴綠帽』,卻又落落大方地從不怪罪妻子。我反而對英格蘭王子的章節好奇,我記得在2012年,金雀花王朝末代國王理查三世失落的骸骨,在李斯特城一個停車場地下被發現,並且與其在世後人的DNA作比對,學者幾可肯定那骸骨是屬於理查三世。」張銘姿簡述她對故事目前發展的看法。
丹尼爾放下早餐,坐在書桌旁,為自己倒了一杯干邑白蘭地後,不慌不忙地道:「此理查不和彼理查,理查的皇位是由他弟弟約翰繼承的。」
張銘姿不客氣地吃着煎香的蕃茄片,一邊咀嚼一邊說:「我只想盡快把這神奇的古書看完,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謎團待我們一一拆解,可惜教授慢條斯理的,要不你把這書借我,待我找語言天份高的法國同學慢慢解讀給我聽。」她試探丹尼爾對這書的着緊程度。
丹尼爾對她的探路下了閘,不帶感情地直言:「這書不外借,翻譯檔也不外傳,若我倆身中魔咒而死於非命,那就是宿命!」
張銘姿對突然認真的丹尼爾既愛又恨,向他做了個鬼臉,然後默默享用她的英式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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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開着書桌上的藍牙擴音器,將手機的音樂放大,那是美國歌手Babyface的知名樂曲《with him》。悠揚的歌聲就在辦公室內縈迴着,正在吃着茄汁豆的張銘姿不禁抬起頭來,看着正陶醉於歌聲之中的丹尼爾。
「我以為你這蒙古痴會聽蒙古民謠,為什麼是《with him》?」張銘姿也喜歡這歌,只是在這氛圍下播放,令她感到好奇。
「我一直重覆播放着這歌來進行翻譯的,音樂一停,我就沒有了動力。」丹尼爾老實地說,但他的行為卻令人摸不着頭腦。
「是『You wouldn't slept with my best friend, baby』這句歌詞令你想起鐵木真的愛妻被搶甚至與別的男人上床的畫面嗎?」張銘姿胡亂地假設着,其實孛兒帖是被人睡,而不是主動去睡其他男人。
丹尼爾聽後眉頭深鎖,冷冷地道:「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我只是個需要音樂陪伴工作的男人而已,現在吃飽了又有了動力,待我完成下一章後再邀請你來看故事吧!」
丹尼爾時冷時熱的表現令張銘姿生氣,她有點不忿地把最後一塊磨菇吃完,將餐具擱在瓷碟上,卻故作冷靜地說:「那教授你有最新進度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哦,或者下次我由我煮早餐吧!」
丹尼爾聽不出張銘姿的玄外之音,只是對她說:「我用短訊通知你,再見。」
張銘姿聽到這句後立時火起,不向丹尼爾說再見便轉身開門離去,更把門狠狠地關上。她氣沖沖地走在利物浦市寒冷的街道上,只想儘快回到家,到二樓的拳室盡情踢沙包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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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從抽屜裡把古書拿出來,掀到目前翻譯的進度,在訴說愛人出軌的樂曲《with him》的伴隨下,繼續他的翻譯工作。
然而,當他閱讀完王子私生子菲歷一頁後,卻發覺後面連續多頁都是沒有文字的,每頁的中央,都工整地印着一個圖案,那圖案很簡單,只有一隻捲曲成S型的蜥蝪狀物體,感覺有點怪異。
丹尼爾研究這圖案一會後,很快就想起中世紀歐洲鍊金術中代表火元素的精靈沙羅曼達(salamander),牠有着征服烈火的神奇力量,與真實存在的蠑螈形似。無論歐洲抑或日本,都有沙羅曼達的傳說及象徵,他曾在考古過程中,掘出數件刻有沙羅曼達的古物,有源自中世紀的鐵劍,也有英格蘭徽章。
「難道這就是魔咒所在?」丹尼爾看到沙羅曼達後,他才記起爺爺離世前的一席話,他除了把古書交給他外,還有一枚古幣。
丹尼爾,這古書和古幣都是我們家族世代相傳的寶物,你爸曾拿古書到內蒙古與當地蒙古專家研究過,後來他把書寄回來了,自己卻與你媽一起在當地遭遇不測,似乎應驗了書中魔咒。
這書很重要,但我請求你不要打開它,只把它傳給你的兒女,也要叮囑他們不要翻書。雖然我也很想知道魔咒是否真實存在,但我發現祖先留下來的古幣,卻刻有一種中世紀的精靈。
丹尼爾從書桌旁矮櫃的暗格裡,取出一個以樟木雕刻而成的精緻木盒,打開木盒後,內裡盛着一枚古幣,這古幣朝天的一面,正正雕刻了一條沙羅曼達。
爺爺離世前千叮萬囑着他好好保存古幣及古書,丹尼爾想到爸爸在內蒙古居住多年,他的死因或者與解開這牽涉家族的秘密有關。他自懂事以來就希望接任爸爸無法完成的任務,努力研習蒙古及亞洲文化,甚至成為知名學者後,爺爺仍堅持不准他接觸兩件古物,直至爺爺也離世了,他打破一切迷信,希望從古書裡找到爸爸逝世的真相,而非那個所謂的古老魔咒。
丹尼爾將古幣拿出來與書中的圖案對比,一看之下發現兩條沙羅曼達如出一轍,令他相當震驚。他將古書的沙羅曼達拍下,並透過圖片搜尋引擎篩查現存的沙羅曼達圖案,希望能在網絡世界中找出端倪。
結果發現,古書的沙羅曼達,竟與一名美國遊客上載的一張相片吻合。而這遊客遊覽的名勝,正是英格蘭王子查理當年在法國干邑邂逅艾美莉時的干邑古堡。丹尼爾很快就了解到,古堡的牆壁上,仍保存着沙羅曼達雕刻的原因。
因為那是十五世紀法國國王法蘭索瓦一世(François I)的徽章。
丹尼爾拿着古幣在辦公室來回踱步,思前想後,一時之間不能把古幣及古書的沙羅曼達,與法蘭索瓦一世徽章上的神獸連繫起來。
***
張銘姿將英格蘭王子理查在干邑城堡與艾美莉未婚產子的情節偷攝下來,再傳給身處中國的教授報告。
中國教授在獲得信息後無動於衷,反而告訴張銘姿,近月在河南鄭州的嵩山少林寺,發現了一件古代兵器,國家邀請他的考古團體到現場鑑證,經碳十四檢測後,該兵器有約八百二十年歷史,是蒙古士兵常用的鐵骨朵,而那時期的蒙古士兵,正正是鐵木真稱汗後不久的輝煌時期。
「銘姿,我們估計成吉思汗之墓有可能在少林寺一帶,至少能證明大汗或他的軍隊曾踏足少林。這值得我們去發掘,但嵩山少林寺是國家五A風景區乃至世界文化遺產,要開墾不是件容易的事。」中國教授發了長長的訊息,卻與張銘姿報告的英格蘭王子私生子風馬牛不相及。
張銘姿雖然對此事感到好奇,卻心想若然中國教授真的覓得大汗之墓所在地了,那她就卸下任務的重擔,好好與丹尼爾相處,說不定能夠譜出一段甜蜜戀曲。
中國教授吩咐張銘姿要特別留意古籍是否有提及成吉思汗進攻中原的事﹐因現有的歷史記載都甚少提及,即使大汗與中原人士接觸,都是由中原人士西征與之會面。
他對王子私生子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張銘姿也自討沒趣,遂機械式地回應一句「收到」,隨後就終止了與中國教授的對話。不知為何,每次向教授報告完後,心情都會鬱悶不安,令她有跑上二樓,使勁的對沙包狠狠飛踢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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