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核戰危機
2023年3月10日。洛杉磯國際機場。
一架波音737在跑道上緩緩降落，除了起落架在落地時「砰」的一聲外，整個降落過程都平穩無比。在跑道滑行時，機翼沒有多餘的擺動，機身在減速時也未產生過度的振動。飛機的速度逐漸減緩，直至完全停止。全程未讓乘客感到任何不適，足見機師的技術熟練。
「降落得漂亮啊，大哥，不知何時我才能學會你這技術。」坐在副駕駛座的漢克伸了個懶腰，打着呵欠，懶洋洋地說。
「你這小子，平時少去酒吧泡妞，多做飛行練習就行了。」歐文除下耳機，一邊檢查各個儀器一邊笑著回應。
「大哥，你冤枉我了，疫情之後公司減少了很多飛行練習，之前我可是很勤勞的。」漢克一臉笑意，故作正經地反駁。
歐文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這是疫情復常後二人的首次長途航班。誠如漢克所說，疫情後各國收緊了飛行限制，令航班數目大減，同時亦令機師們的收入大減，有不少人則要找副業維持生活，更甚者，有人辭去機師一職，建立自己的生意，展開人生新一頁。
「對了，加利說今日下班後會約幾個空姐去附近的埃雷拉酒吧消遣，我已答應她去了，大哥，不如一齊去？」漢克口中的加利是這個航班的事務長，為人十分外向，基本上能與所有的機組人員打成一片，而航班後與機組人員到酒吧喝酒交友更是差不多成為她工作上的必要行程。
「你這小子，剛剛才叫你少去胡混。」歐文輕拍漢克的頭，嘆了一口氣。
話雖如此，歐文還是答應了。其一，歐文的下個航班定在下星期，有充足的時間休息享樂，其二，在職場世界，哪怕你再有實力，如果不想成為邊緣人，與同事打好關係都是必要的，而更何況，歐文本身都是一個酒鬼。
二人對控制儀作完最後的檢查，就很快收拾行裝下機。來到客運大樓一樓，人來人往的大堂洗去了機場疫情時的死寂。當各國開始放寬飛行限制，接踵而來的當然就是報復性消費，旅客滿滿的光景顯示了人們對旅行的渴求。穿著機師制服的歐文和漢克吸引了不少途人的目光，其中還有一些嬌媚的女子向他們拋了媚眼，弄弄眼色。漢克不懷好意地笑納，歐文則視作不見繼續前行。
在大堂的中央有一根白色的大柱子，上面懸掛著一台100吋的液晶電視，正在播放BBC新聞。
畫面上主播小姐露出嚴肅的表情，講述疫情的趨勢、世衛的宣布以及確診人數等。然而，自從俄羅斯總統普京宣布全面入侵烏克蘭後，俄烏戰事也成為了新聞的焦點。普京的行為當然遭到各國譴責，但可能和平的日子過去得太久，各國的應對都顯得遲緩 —— 和俄羅斯有競爭關係的大國為了避免引發世界大戰，只能有限度地幫助烏克蘭；與俄羅斯保持友好關係的大國則感到尷尬，為免得失任何一方，盡量避免作出過多的表態；而與俄羅斯無關的國家就靜待戰事的發展，等待下注的時機。
突然間，畫面從播放各省確診數字切換回主播台。「突發新聞！俄羅斯總統普京正在向全國人民發表講話。我們現在實時轉播。」主播小姐一本正經地說道。畫面再次切換。在畫面上，普京坐在一把白色的椅子上，面前擺放著一張木質桌子，桌子上沒有什麼東西。而在他的後方，掛著一面俄羅斯的國旗，標誌性的白藍紅三種顏色。普京的臉上帶著憤怒的表情，他正在開口說話。
「首先，我要向所有俄羅斯公民、武裝力量和戰鬥單位致上我的敬意。你們的英勇表現會永遠留在我和所有俄羅斯人的心中。現在，俄羅斯正面臨新納粹分子企圖侵略的威脅，而烏克蘭更是這股勢力的主人的紮根地。為了保障我們人民的生命安全、維護我們國家的主權和獨立，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抵抗敵人。但那些西方國家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肆意詆毀我們的行為。為了保住擁有千年歷史的俄羅斯國家的存在，我會不惜任何代價來擊退敵人。那些邪惡的納粹分子，你們的罪行將會長留在歷史上。如果你們不想讓你們的子孫為你們感到羞恥，請儘快放棄邪惡的想法，將烏克蘭歸還給俄羅斯，讓真理和正義得以彰顯！」
所以說，有時候世界上最危險的人，往往不是那些為了錢而做壞事的壞蛋，而是那些擁有權力，自以為正義的瘋子。
普京的直播吸引了不少路人觀看，大多都對其表露討厭的神色，有比較激動的人甚至對着電視大罵了幾句。歐文對此沒有特別留意，只是放慢腳步邊走邊看。戰事固然令人擔心，但作為普羅大眾，除了留意新聞，可以做到的事其實十分有限。戰爭對一般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畢竟基本上沒有人可以準確說出，一旦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世界會變成甚麼模樣。
突然間，歐文停下腳步，這使後方的漢克幾乎撞上他的後背。「大哥，走路急停不講武德啊。」漢克抱怨。歐文沒有理會漢克的挖苦，皺着眉，眼神複雜地看着前方人群中的一個人。此人剪着一個平頭，個子很高，身穿一件灰綠色的背心，身材魁梧，手臂的肌肉線條看得出他平時訓練有素。他此刻雙臂交叉，戴著墨鏡，站在與歐文不過二十米的距離。雖然隔著鏡片，但歐文仍感受到對方的目光牢牢地盯住自己。此人在看到歐文後，在胸前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這手勢在旁人的眼中可能不明其意，但歐文卻清楚明白，這是空軍機動部隊常用的一個通訊手勢。歐文心中嘆了口氣，然後回頭對漢克說：「我剛才才想起，今天有一位老朋友我要去探望。今晚不去酒吧了。」並打開錢包，拿出幾張大鈔，交給漢克：「多喝兩杯吧。」
「多麼可惜啊，大哥，我知道加利很想結識你。」
「下次吧。」
「那只好下次了。回到酒店就打電話給我。」漢克無奈地說道。
漢克拍了拍歐文的膊頭，然後越過他向著門口走去。隨著漢克的身影漸漸遠去，平頭男子終於走過來。歐文板着臉，打量着他。
「歐文先生，你好，初次見面，我叫諾蘭。」平頭男子恭敬地說。
「客套話不必多說，直接說明你的來意。」歐文不耐煩地回應。
面對這不禮貌的反饋，諾蘭依然保持風度，拉出了一部手機，遞給歐文。
「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羅森司令？」歐文接過手機後迅速地問道。
「我未開口你就知道我是誰？」手機另一頭傳來一把低沉的男聲，帶著笑意。
「這麼遠的路來找我，除了你，我也想不出第二個人。我想你不會只是來找我聊天吧。」歐文回應。
手機那頭的羅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歐文，你一點都沒變。好吧，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羅森司令官，我已經退役了，當初我已清楚表達了我的想法，我只是想過平凡的生活。」歐文語氣堅定地回答。
「我十分明白，不過今次情況特殊，我當然尊重你的選擇，但我確實別無他法。雖然軍中很多人稱我為瘋子，但我決不會無緣無故召集已退役的同僚。諾蘭會向你簡介今次的任務內容，我們時間不多，希望你能盡快做出決定。你所追求的平凡生活，都是要建立在世界的和平上，所以請你認真考慮。」羅森收起隨意的語氣，認真地說出這句。
面對羅森的態度，歐文無語了一會兒，據他認識的羅森司令，是不會輕易地做這種請求的，應該是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了。他瞥了一眼諾蘭，諾蘭點了點頭。
「我們找地方詳談吧。」
半小時後，在機場二樓的一間咖啡室，歐文和諾蘭坐在一個卡座。
「你的意思，是想我幫忙奪回核電廠？」歐文挑挑眼眉。
「不錯，就在一個月前，俄軍對烏克蘭南核電站 — 皮夫登努克蘭斯克核電站發動了攻擊，並成功奪取發電廠的控制權。俄軍已經佔領了那區一片很大的範圍，烏克蘭當局對該區亦已經失去了消息。據我所知，烏克蘭曾經派過很多的偵測軍嘗試弄清楚該區發生甚麼事，但俄軍都守得穩穩的，畢竟那裡有個核電站，如果強行交戰，天知道會弄出甚麼災難來，最後烏克蘭只能有限度刺探。」
「軍情七處呢？如果只想取得核電站的情報，軍情七處應該有辦法。」
「我們當然找了軍情七處。就在一個星期前，軍情七處透過衛星和無人機幫我們進行了偵察，結果發現俄軍不但佔領了該區，更在進行一些實驗。」
「實驗？」
「是一些危險的實驗。普京那個瘋子自從攻打烏克蘭就一直威脅世界必要時會使用核武，雖然一向雷聲大雨點小，國際社會大都覺得他只是無牙老虎，但其實我們都錯了。根據軍情七處的情報以及一些烏克蘭的消息，俄軍在該區正進行一些關於核的實驗，方向大致是控制核輻射的散發方向。看起來，他的野心比我們想的大，而明顯地，他正在為核戰作出準備。」最後一句諾蘭明顯加強了語氣。
「在人家的地方做核實驗，倒是多狠。」歐文冷笑。
「此事已經觸動了軍方和總統的神經，放任他胡亂在核電站實驗，萬一出現核洩漏，就不再是俄烏兩國的事，又或他們成功控制了核反應散發的方向，有了發動核戰的資本，那第三次世界大戰就不是說笑了。今次到來正是想請歐文先生幫忙，任務主要以空戰為主，務求短時間內擊退俄軍，重奪核電站的主權。我聽聞過歐文先生在役時的戰績，亦知道你的飛行技術十分優秀，所以十分希望你可以加入今次任務。當然，你不是正式的軍人，如果你願意加入，軍方會以外援的方式支付你一筆酬金，亦不會對你現在的工作有任何影響，我們會直接和航空公司的高層溝通，所以請你放心。」諾蘭倒是誠意滿滿。
一般來說，聘用外援對美軍來說並不罕見，但通常是作為顧問或訓練員等角色，直接徵用為軍人確實少見。除了外援加入後對部隊的戰略和編制產生影響之外，任務內容讓軍方以外的人知道，更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在信息戰的年代，很難想像美軍會如此徵用外援來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即使歐文的飛行技術確實優秀，但以保守謹慎見稱的美軍竟然下了這樣的決定......想到這兒，歐文大概已經猜到諾蘭和羅森的意圖。
「我想......你們看中的不只是我的技術，還有我的身份吧？」歐文緩緩地說出這句話。
諾蘭一愕，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看來你像羅森所說的一樣聰明。你猜對了，這次任務我們不能使用正規的空軍。一直以來，美軍在俄烏戰事中扮演的都是援助的角色，提供軍事資源和經濟援助給烏克蘭。但我們沒有理由主動去攻擊俄羅斯，即使是為了奪回核電站。這次的任務涉及直接與俄軍交戰，如果被傳媒發現，敵人就可能造謠生事，指控美方主動挑起戰事，後果不堪設想。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向退役的同僚求助，希望你能體諒。」
「那意味我不能以美軍的身份行動，甚至不能對外透露我是美軍外援，如果戰死，連名字也不會被記錄下來。你們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很精啊。」歐文毫不掩飾地嘲諷。
「我理解你的憂慮。老實說，我也是這次的外援之一。當我收到邀請時，我也有和你一樣的疑慮。但是，我最後還是決定接下這個任務。雖然我不清楚你當初退役的原因，但我們兩人曾經作為軍人，應該比起其他人更能理解戰爭的殘酷。如果有能力阻止戰爭的發生，但選擇不採取行動，在等到無法挽回的時候，我相信我一定會感到後悔的。也許這麼說有些幼稚，但我還是希望能追求和平的。」諾蘭的話好像帶著深深的感觸。
歐文沉默半晌，嘆了口氣，慢慢站起來。「我明白了，最遲明天我會告訴羅森司令官我的決定。」說罷，便轉身離開。
在歐文離開不久，諾蘭重新拿起電話。「我已經照你的吩咐說了，你有信心他會加入我們嗎？」
電話另一頭傳來羅森自信的聲音 ：「他會的。這個傢伙經常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但其實比任何人都熱心，這種事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剛步出咖啡室，歐文若有所思看着天空。
追求和平？跟那個傻小子的語氣倒是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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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未完的夢
歐文‧索耶，前美國空軍少尉，隸屬空中特勤部隊第11分隊，飛行員外號為「劍客」，曾三次獲得最佳飛行員獎狀，戰機駕駛能力極佳，擅長於狹窄地區空中戰鬥及中距離戰術截擊。
歐文的父親是一名飛機師，母親則是飛機維修員，因此從小就經常接觸飛機，對航空有深厚興趣和大量知識。在十多歲別人的孩子還在玩水火箭和紙飛機的時候，歐文就已經學習過如何駕駛小型飛機。在高中畢業時，他毅然放棄升讀大學，轉投空軍軍校，並以最優秀的戰機駕駛成績畢業，正式成為一名空軍。
在軍校時，有名叫馬克的學生，與歐文為同班同學。他比歐文大三歲，因為他考了軍校三次，最後才成功考進來。不知他以前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戰爭電影，對美國空軍懷着近乎狂熱的憧憬，而有趣的是，他說他投考軍隊的原因竟然是想追求和平。雖然在校成續一般，但當時的他卻是雄心萬丈。
歐文是名天才，但不善社交，在軍校時並沒有什麼朋友，而在一次分組活動中，歐文和馬克被編到在同一架戰機練習。
「歐文，你考空軍的原因是什麼？」馬克看着前方隔着屏幕的天空，突然問了一句。
「喔……可能是我喜歡在天空飛翔的感覺。」歐文回應。
成為空軍的原因？坦白說，其實歐文並沒有真的深思過。從小到大，歐文知道自己擅長於飛機駕駛和航空知識，而且投考軍校只是由於對駕駛戰機的興趣，至於從軍的抱負，甚至軍人的責任，歐文卻沒有真正思考過。馬克突然這一問，一剎那令歐文難以回答。
「我都喜歡在天空飛翔，特別在這種自由和平的日子。」馬克輕輕一笑，續道：「我十歲前，住在桑德拉戰爭地區，當時每日都會聽到槍炮聲，對當時的我來說，最渴求就是和平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美軍成功平亂，我才有了新的生活。所以自那時起，我的夢想就是成為軍人，為其他人帶來和平的日子。」
聽到這回答，歐文不禁內心吐嘈：不愧這家伙被同學們稱為怪人。然後淡淡回應：「但軍人只是戰爭的工具，有時候，可能要幫國家發動攻擊，甚至為其他人帶來戰爭。」
「我也明白。在現時的世界，軍隊是國家實力的一部份，不過說到出軍任務，大多還是平定恐怖活動為主，希望我不會遇到你說的情況。」
這是歐文和馬克的第一次對話，在歐文的記憶中，馬克當時的笑容像小孩一樣天真爛漫，雖然覺得他熱血得近乎古怪，但畢竟都是個有抱負的人 —— 儘管這個抱負有點不切實際。
自此之後，馬克就經常找歐文吃飯和問功課。本來歐文都有點抗拒這個「怪人」，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間學校，同桌食飯總是少不免。馬克總是喜歡說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每次歐文都會毒舌吐槽，漸漸二人開始變得熟悉起來。
按照人們通常的期望，歐文憑藉其出色的飛行技巧，本應成為空軍的頂尖戰鬥機駕駛員，並在軍階晉升上平步青雲，甚至有潛力成為最年輕的上校。同樣，馬克根據他的理想，理應加入空軍的反恐小組，為他心中的和平付出努力。然而，事實常常並不如一般人所預期，在一次的任務中，兩人的命運就被徹底改寫了。
那是兩人進行的一次高風險偵察任務，目標針對的是一個大型恐怖組織，該組織在巴拿德沙漠地區設有基地，並配置了大量的地對空導彈設備，因此深入偵查的難度極高。當時，歐文和馬克分別駕駛著F20和F27戰鬥機，正在搜索基地偏南的地區。
「目前狀況一切正常，正在開啟紅外線搜索。」馬克透過通訊系統向隊友報告。
「我和「猴子」正在南方搜索，未見敵人蹤影。」歐文緊接著說。
「猴子」是馬克的飛行員外號，據說這個名字來自於一次軍營社交活動中的才藝表演，馬克跳了一支與動物園的猴子姿態無異的舞步，讓大家啼笑皆非，因此一戰成名。順帶一提，歐文的外號「劍客」的成名原因則是在一次飛行練習中，年少氣盛的歐文在同學面前炫技，在空中以高速扭轉了十三個圈，整架戰機如同飛劍一樣，劃破天空，引擎噴出的黑煙更像一道劍痕，驚艷全場而獲得命名。
戰機緩緩前進，但基地的反空裝置並未如預期啟動，只有初次進入時基地的警報裝置有反應，整個基地似乎停擺了，不僅敵人的戰機未有現身，連反空裝置也沒有任何攻擊。
在這種情形下，大致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基地已被棄置，敵人在軍隊抵達前已經撤離，因此這裡如同死城；第二，敵人可能已埋伏在某處，等待軍隊走入他們的陷阱，然後全力反擊。
儘管一直在前進，歐文總有一種說不清的不祥預感，但雷達偵測系統並未出現任何異常的訊號。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北方的天際出現了一個火球。一架戰機被導彈擊中了，地面上的防空裝置如觸電般瞬間全部啟動，並立即將瞄準的目標鎖定在上方的戰機上。雷達裝置瞬間發出嘟嘟的報警聲，從顯示螢幕上看，敵人正從四面八方襲來。
「敵襲！敵襲！敵人配備有反雷達裝置，全員立即撤回至中央，敵方數量眾多，避免正面交戰，儘量在外圈進行迂迴。」司令在通訊系統中大聲吆喝。
歐文和馬克回應後，瞬間提升飛行高度，此時地面的防空裝置已開始射擊，「砰、砰、砰」炮聲不絕。戰機疾速穿越在沙漠之中，噴出熱火的引擎發出低沉的嗡嗡聲，機體不停扭轉，躲避著防空裝置的一道道追蹤的射線，與此同時，雷達面板上顯示敵人的戰機在四方八面襲來，機與機之間保持適當的距離，形成一個圈子，把歐文等人包圍得死死的。
當敵人的戰機距離歐文等人僅300米的時候，他們終於開始攻擊了。幾枚飛彈從左右兩方飛來，歐文緊握著操控桿，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迅速地將操控桿向右拉，機身同時向右轉，飛彈在觸及機身的一瞬間落空。馬克則繼續在空中盤旋，吃力地躲避飛彈的追擊。
「繼續下去我們會被圍死的。司令，我建議我們從東邊突破。根據雷達顯示，那邊的戰機最少。我願意擔任突破的先鋒，其他人從後方追擊。只要我們飛過沙漠地帶，對方的機體裝置難以與我們的戰機在空中戰鬥，到時優勢就會轉到我們這邊。」歐文一邊操控着戰機躲避飛彈，一邊在通訊裝置說道。
不同方向的扭轉、橫移、仰飛等各類的飛行技巧在歐文手上展現出來，無不令人讚嘆。敵人的飛彈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了，甚至有一枚飛彈被歐文的戰機以一個奇特的角度躲避後，打中了在後方另一個敵人的戰機，技巧之高超連敵人們都感到驚嘆。
「好！但突破主力會容易成為敵人主要的攻擊目標，「劍客」，你有信心可以應付嗎？」
「有！」
「好！全部人跟著「劍客」，從東邊突破，「猴子」，你的位置與「劍客」最近，你盡量幫他作掩護，在突破時如果有敵人從其他方位攻擊「劍客」，其他人立即進行追擊，把它打下來。明白沒有？」
「明白！」全員在通訊裝置大聲回答。
歐文頓時眼中閃過殺意：「來吧！我就給你們見識一下，戰機應該如何駕駛。」一個扭轉，把戰機轉向東邊，並加大引擎輸出，速度瞬間提升，一下子就衝到東邊敵人的戰機群。
「它來了，圍死它！」一名敵人在通訊系統跟同伴大聲說道。剛才歐文在躲避飛彈時展現的飛行技術已足以令人感到威脅，如今衝到正前方，代表他要直接突破這邊，對敵方來說，算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敵人們大感憤怒，各個戰機立即展開一個防守陣形，並伸出炮台，同時向歐文的戰機射出飛彈。
「放馬過來！」歐文的戰機在空中高速扭轉，避開迎面而來的一個飛彈，又以扭轉的餘力使機身橫移，避開了後方的兩個飛彈，突然，戰機降低飛行高度，使左右兩方的飛彈衝在一起，一個火球從空中爆出，濃煙隱蔽了歐文的戰機。
「該死！一定要弄死他，要……」左邊一名敵人大喝，然而在他說話的時候，歐文已悄悄飛到他的後方，當發現時，話音未落就已被擊中了。一道耀眼的火光再出現，歐文隔着玻璃屏幕看着，小聲說道：「First blood。」
然後又一個平移，機身巧妙地躲過後方一個飛彈偷襲，歐文趁着敵人未及反應，順身向左方，射出一枚飛彈，再一個火光出現，爆炸範圍內的兩架戰機瞬間墜毀 ——「Double Kill！」
歐文戰意高昂，戰機的速度亦越來越快，各個轉身和移動使戰機快如鬼魅一樣，敵人的攻擊方向完全被弄亂了，無法準確地定位他的位置，一個又一個的敵人都在看不清他的位置的情況下被擊中了。
「Triple Kill！」 一架靠近在最北邊的戰機被擊落了。
「Quadra Kill！」東邊為首的一架戰機怒得不作瞄準，不斷向歐文直接射擊，卻在射光所有飛彈但都沒有命中後遭到反殺。
「Penta Kill！」該戰機死纏着歐文戰機的後方，儘可能在後面射擊，雙方展開了一段追逐戰，但他由於過於專注於目標，卻被歐文一個扭身，就一頭撞上了另一架同伴的戰機上。
「Legendary！」歐文呼出一口氣，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幾道火光。東邊敵人的戰機已全被消滅了，而在剛才歐文戰鬥的時候，他的隊友亦正幫助他抵擋來自其他方向的戰機的攻擊，如今東邊已成功突破，隊友們也不戀戰，立即向東飛行，逃出敵人的包圍。
歐文等人從東飛出了沙漠地帶，並在天空盤旋，四散的戰機在確立安全後立即重新組織隊形，一個「山」字的隊形很快就組成起來，並跟尾隨的敵軍保持距離，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但在對峙的時候，歐文發現敵軍後方中有一架漆黑的戰機，緩緩向後退，如不留心注意，非常容易走漏眼。而敵軍的隊形則明顯有意掩護這架戰機。
主菜終於來了！
歐文盯住那架戰機，剛才的戰鬥已令他掌握了敵軍的實力，雖然有黑金買來的先進戰機，但這些恐怖分子畢竟不是軍人，沒有系統性的訓練，在空中戰鬥時飛行技術不夠熟練，也欠缺戰術，就好像一群拿著高級槍炮的流氓一樣。
黑色戰機已退至最後方，準備掉頭逃走。歐文再等不了，引擎輸出一下子就較到最高，長聲一響，在外圈繞過敵軍，以弧線的軌跡衝到黑色戰機的位置，其他敵軍尚未反應過來，就見一架戰機以高速衝向自己首領的位置。
黑色戰機同時掉頭全速飛行，只見歐文的戰機尾隨大約500米。頓時敵軍大亂了，美軍司令有見及此，立即指揮其餘的人進行突擊，大量爆炸出現在空中的各位置，場面變得混亂非常。
歐文仍然死追對方，但與對方的距離卻越來越大，看來對方的戰機機體比歐文的還高一個檔次，黑色戰機一個衝刺，衝入雲層內，之後就消失不見。同時間，歐文的雷達失去了對方的示標，目標變得難以追捕了。
「可惡啊！」歐文憤怒地拍打面前的屏幕，罵道。
「劍客，沒有甚麼事嗎？」通訊設備傳來馬克的聲音。
「沒有。敵人走掉了。回去了。」歐文有點沮喪。
就在歐文掉頭時，一個飛彈突然從上方出現，砸到他的機翼，一個小爆炸爆開，戰機瞬間失去平衡，歐文立即開啟引擎的平衡裝置，才沒有被擊落。
「該死的！」馬克見狀，憤怒地道。「看我厲害吧！」馬克迎着飛彈的方向衝了過去。
「不要啊！」歐文嘗試叫停馬克，但此時他努力控制住戰機的飛行平衡，中彈後機身不停左右搖動，稍一不慎，就會墜機了。
馬克的戰機衝入雲層後，身影就消失了。雲層中，出現了幾次爆炸聲以及引擎飛馳的聲音，但後來，一次大爆炸發生後，所有聲音就消失了。片刻，一架戰機墜落，這是……
馬克的戰機！
歐文頓時紅了眼睛，眼巴巴看着馬克的戰機墜落了……
回憶一下子閃過了。
在美華利酒店，一瓶伏特加放在枱上，歐文拿著一張照片，上面有兩個人穿著整齊的軍服，其中一人扮了個鬼臉，調皮得很，這正是馬克，而相中他搭着膊頭的歐文則露出個無奈的笑臉，顯得滑稽非常。這是二人在軍校畢業時的畢業照，亦紀念了他們正式成為空軍的時刻。
「因為我的自大，令你實現不到你心中的夢想。你會原諒我嗎？」
歐文喝了一口伏特加，對照片長嘆口氣。
自從該次任務，歐文因為對馬克的死感到內疚，主動申請退役，同時，他亦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成為軍人，他沒有馬克那般抱負和理想，只是喜好駕駛戰機而已。
為他人帶來和平……
自今天和諾蘭傾談後，腦海中就再次浮現馬克以前的說話。
你想走的路，如果由我來幫你完成，好嗎？
在空軍宿舍的一間房間中，羅森正呼呼大睡，身旁的電話突然亮起，一道訊息在屏幕顯示起來，寫著「你收到一則來由歐文的訊息」，而訊息內容是
「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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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歡迎回來
「皮夫登努克蘭斯克核電站，靠近烏克蘭米科萊夫州的南烏克蘭斯克市，位於基輔以南約300公里，據軍情七處的情報，俄軍已佔領以核電站為中心，10公里內的範圍，並在邊境地帶設置了一些軍站，以防烏克蘭的攻擊。同時，一些巡邏的戰機會經常在上空偵察，尤其是核電站的上空，基本每日都會有戰機巡邏，大約每三小時一次。」
會議室裏，諾蘭正對今次的任務小組講解核電站的情況，他的身旁是一個投影屏幕，顯示着核電站的衛星地圖。在地圖上，一片红色的區域劃分了出來，代表俄軍的佔領地帶，而在红色邊界的某幾處，標了幾個綠色屋形的圖標，代表各個軍站的位置，在核電站上方的位置，則有幾條黑色的虛線，據諾蘭所說，這是軍情七處根據前幾星期俄軍戰機的飛行路線，推測出來的巡邏路線。不得不說，美軍在情報收集方面確實十分出色。
任務小組只有五人，全都是空軍出身，諾蘭為小組的司令。由於這次的行動不能以美軍的名義出動，因此歐文等人將通過美軍和烏克蘭當局的溝通，借名加入烏克蘭的空中部隊，小組在今次的任務中主要負責空中戰鬥，地面的軍站則交給烏克蘭應付，目標是擊退佔領區的俄軍。
「為免戰事波及核電站的安全，交戰時要盡量誘敵到東邊的山區，如果敵人主動撤退則不必追擊，奪回核電站的控制權為首要目標。另外，以防俄軍派增援爆發大型衝突，今次會採用突襲的形式行動，據情報所知，俄軍駐守的人數其實不多，他們正專注在北邊的戰爭，所以我們盡可能速戰速決，日內如果行動不成功，我們需撤退，再作部署。」諾蘭接着說。
一個上午，諾蘭接連不停地講解任務的內容，包括烏克蘭的地理環境以及應付俄軍的戰略部署，一個又一個的投影片圖解了整個任務內容，細節內容十分充足，講解能力也讓人容易明白，甚至比在役的羅森司令做得更好，這一點使歐文有點意外，倒是想明白為什麼羅森要徵召他。
除了歐文和諾蘭，小組其餘三人都有自己的長處。
林頓‧赫夫，外號「美斯」，空軍曾經的神射手，據說能在高速移動或轉彎時發射炮彈，仍能命中目標，其射擊預判能力極佳，著名戰績則是在一次任務中，連發十彈而全部命中，因此有「林頓十發」的美名，在混戰中為團隊可以發揮較大作用。林頓有一雙大眼睛，蠟起來的頭髮使人帶點帥氣，比起真正的美斯，感覺反而比較像美斯的競爭對手斯朗。
安森‧約翰遜，外號「力王」，駕駛重型戰機的好手。一般來說，重型戰機比一般機戰擁有較大的載彈量和較遠的航程，並且可以攜帶更多的戰鬥設備，可以說是團隊中戰鬥力的代表，但同時，靈活性會比較低，因此對機師的要求較高，除了駕駛技術，在戰鬥中要對隊友和敵人的位置有充分掌握，並懂得「走位」，把自身的戰鬥力發揮到最大。在正面戰鬥中，大型戰機的機師實力往往會成為關鍵。有趣的是，安森這人比其他四人屬偏瘦削的一人，與名號倒是有一點點的落差感。
雷恩‧梅佳，外號「閃電」，今次任務小組唯一的女性，曾經的美軍士兵，現職美軍戰機測試員和工程師，擅長駕駛新型高速的戰機，並經常以高速駕駛戰機穿梭於狹窄地區作測試，為戰機制定合適的速度，設計新型戰機。雖然戰鬥力可能比其他三人遜色，但駕駛風格較為細膩，可以應付非常高速的飛行，人如其名快如閃電，在追逐戰中大部分人連尾翼都看不到，而在突襲戰中往往會取得優勢。
另外，雷恩亦是軍隊中有名的美女，一頭銀金色的長髮，白皙肌膚，碧藍色的大眼睛，與荷里活的女星比起來亦毫不遜色，但為人冷漠，好像除了戰鬥機外沒什麼東西能吸引她，因此也被戲稱「不論是真人或是在戰機上，都無人可以追到她」。
這樣的陣營，毫不誇張地說，即使面對正牌美軍，仍有戰勝的機會，羅森的選人能力真不得不讚。而且，羅森這人還真的有意思，明明能力平平，但靠過人的口才和一點運氣，總可逢凶化吉，吸引一群有能力的人為他效力，晉升上亦比同期快，看起來一個人的軟實力還不能小覷。
今次行動定得很倉猝，因此準備的時間很短，後日就已經是任務開始的時間，而今明兩日主要作任務講解和戰機演練 —— 羅森的隨意風格總受到歐文的吐槽。
午飯過後，一名技術人員帶領歐文一行人來到基地的停機坪，一架架新型灰黑色的戰機正停泊在這裏。
「新型F31戰機，配有全新噴射引擎，納米波形設計的渦噴，加上人工智能的實時控制，令續航力和飛行穩定性都大大提高，加上各類的戰鬥裝備，例如新加入的電導脈沖武器，具有強大的電磁攻擊能力，可以在數秒內破壞敵方電子系統，使敵方的電子設備變得無法使用。
此外，F31的飛彈裝備也十分強大，配有先進的導航系統和高爆炸藥，能夠在射程內精確打擊敵方目標。飛彈的發射平台設計亦十分靈活，可以同時發射多枚飛彈，對敵方形成強大的火力壓制。
F31還配備了最新的隱形技術，可以在敵方雷達系統中消失，使得敵人無法發現其存在，能夠在敵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突襲或偵查。
各位可以先熟習駕駛一下，對於戰機的戰鬥配備，為了對付戰場上的不同情況，會比較多元和複雜的，我們晚上會再有講課講解，在駕駛時如有不明白再問我吧。」技術人員興奮地說道，表情如同炫耀兒子的父母一樣。
各人被分派一架戰機後，就正式開始飛行練習。
走進駕駛艙，歐文心情複雜看着艙內的一切，熟識的控制桿和儀表，雖然控制面板的設計好像有點不同，按鈕的數量多了一些，但大致的擺位還是一樣的。坐上駕駛座，扣好了安全帶，歐文終於精神起來。
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
手放上控制桿，陰暗的駕駛艙突然亮了起來，藍色的光源順着電線發光，從艙裏的後方延至前頭，直到照亮整個駕駛艙，而眼前的玻璃屏上，以立體投射技術顯示了各個量度數字，例如飛行高度和燃料餘量等，頗有一股科幻感。
「你好，FP38427戰機已經啟動，我是人工智能助理麗芙。現在戰機處於智慧飛行模式，如需任何協助，請隨時告訴我。」一把帶有愛爾蘭口音的性感女聲在通訊器中傳來。
人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科技更是如此。闊別三年，軍事科技的進步可說是改朝換代，看着這架新型戰機和人工智能，歐文心中苦笑自己都有點脫節了。
引擎開動，「磁……」長聲緩緩放出，歐文深吸一口氣，把控制桿推前，戰機開始前進，走出了停機坪來到跑道上。終於，戰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引擎的聲音亦越來越響，走了跑道的大半，歐文集中精神，然後猛然把控制桿往後拉，前輪脫離地面，機身開始逐漸提升，視野中的大地變得越來越小。
最終，機身完全離開地面，直奔天空。
「嘿……哈！」
一向冷臉的歐文不由得大笑了出來，並立即重施故技，在天空扭轉了十三個圈，不負其名，確實如同飛劍一樣，劃破長空。
就在歐文飛翔於天空的對面，目睹一切的羅森站在基地的天台上，叼着一根煙，慢慢吐出一口煙氣。他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說道：「你這小子，對我就總是一臉臭氣，現在卻笑得這麼開心。不過呢，無論如何，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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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開戰前夕
空軍基地的上空，幾架戰機並排而列，組成一個類似兵演時的陣形。
歐文等人正測試戰機的性能，如同技術人員所說，穩定性比從前大大提高，少了以往那種飛行時振動的顛簸感，引擎的火噴也較為穩定，不再需要機師主動調節，感覺就仿佛一個用火水爐的廚師轉用電磁爐，比以前方便但還需時間適應。
環繞幾圈，大家都大概掌握了駕駛的技巧。嘗試了基本駕駛後，就開始一些正規的訓練。
基地旁有個山峽，如同骨牌般的陡峭山峰群經常被用作成訓練的地點，而駕駛戰機穿過這些峽谷更是空軍其中一項常規考核內容。任務小組將輪流嘗試穿過峽谷，以熟悉在狹窄地區飛行的技術。
作為司令的諾蘭擔起第一人，很快就把戰機駛到山峽的入口。
「喂！不如打個賭……最快的贏一頓飯。」林頓在通訊系統問道。
「有意思，冇問題喔。」安森爽快答應。
「誰怕誰啊……」歐文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有信心的。
「贏的決定去哪兒吃。」冰山美人雷恩同樣自信滿滿。
今次任務小組雖然互相之間的相識時間不長，但畢竟大家都不是泛泛之輩，從前在軍隊上或多或少都對對方的成名戰績有所聽聞，倒有一種識英雄重英雄的感覺。
諾蘭開始了。
路線從峽谷的入口開始，先要躲避幾個山峰，其後要跟着一條迂迴曲折的飛行路線穿過山峽，到見到最尾的山峰時，才可提升飛行高度，飛出峽谷。
接連不斷的山峰形成了一道又一道天然的屏障，令飛行路線非常彎曲狹窄，同時間要注意山坡上的碎石翻滾，以免石頭從上方砸到機身。另外，在風大的日子，峽谷內的環境會變得沙塵滾滾，對飛行視野更是一大障礙。
諾蘭小心翼翼駕駛著，避過了開頭的幾個急彎，又以中速飛過其後的狹窄路線，及後過了一些危險的位置，才慢慢提升速度，最後一個仰飛，飛出了山峽。
成績上，時間相比起一般的空軍算得上優秀，但對今次小組來說，應該只能算是一般。不過從諾蘭的飛行風格來看，他屬於比較謹慎保守的類型，往往在看清前方和確保安全後才前行。
第二個是安森。這位力王先生與諾蘭一樣，速度不温不火，以中速穿過急彎，每次過彎後都會沿着山邊而行，與山邊保持合適的距離，不會把自己暴露在空曠的峽谷中間，也不會過分貼近邊緣，免生意外。這種做法，一來可以避開上方的岩石，二來可以把峽谷的山崖當作掩護，方便隨時戰鬥，飛行位置拿捏得十分出色。歐文從雷達觀看，可以判斷出安森有很好的戰鬥意識，雖然速度上不算很快，但在戰場遇到，相信是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
最後他的速度只比諾蘭快一點，但已經令歐文給出一個高分的評價。
第三個是林頓。這位爽直的帥哥的飛行風格十分貫徹他的性格——大開大合、輕快飄逸。一開始就以快慢相間的速度穿過急彎，每當遇到彎位時會減速扭轉，過彎後就會立即加速衝刺，如同跑車飄移。左一扭右一拐，英姿煥發。觀感上會認為這個種飛法很帥氣，但在實際戰鬥上，過多的扭轉卻會浪費一些時間，飄移的走法亦有可能令戰機出現過多的擺動，不利射擊。
最終，林頓以一個威風凜凜的衝刺完成了整個路程。雖然比安森和諾蘭快，但歐文卻認為他的飛法比較急進，當在戰場上遇上經驗豐富的對手時則有機會吃虧。
第四位，終於到了我們的劍客出場，久未駕駛戰機的歐文不禁感到有點緊張。在峽谷的入口，歐文深吸一口氣，提起精神來，同樣以中等速度開始。
歐文採取的策略是以側飛穿過彎位，跟安森一樣，貼近山邊而行。當走過幾個急彎後，一個扭轉，調正好機身的方向，再加速如箭般衝過曲折的峽路，走法沒有過份保守，同時也沒為爭取速度而犧牲戰鬥位置，算是在兩者取個平衡，但畢竟駕駛上有點生疏，扭轉時沒以前熟練，浪費了一些時間，雖然比林頓快了些，但還不及從前的最佳成績。
歐文心中輕嘆，有機會還是要多練習……
之後就到冰山美人雷恩，如果說諾蘭過份保守、安森欠缺速度、林頓急進、歐文技術生疏，那雷恩可說是沒有短板，長期的測試員工作令她在駕駛戰機穿過峽谷時彷如在平地飛行一樣輕鬆，快慢得宜，明明在高速飛行，但卻有一種「穩」的感覺，不會過急過慢，幾個恰到好處的扭轉，就過了路段上最難的幾個急彎。
最終輕輕鬆鬆飛過終點就結束了。
毫無疑問，這名閃雷女機師成為了今次試飛打賭的勝利者。大家倒是心服口服。
一整天下來，大家都把握時間練習。
翌日，到了正式的戰爭演練。
在一般的練習中，當然不會使用真正的飛彈。以往，美軍一向以雷射作為戰鬥演練的武器，只要機身感應到雷射就會發出警告，表示已被擊中。然而，軍方後來發現這種方式難以模擬實際戰場狀況，因為飛彈不及雷射快，而且風向和風速等環境因素也會影響飛彈的射程。因此，後期軍方以新發明的彩色彈代替，彩彈被包裹在一個小型發射器中，像飛彈一樣射出。彩色彈擊中後，色素會黏附在機身上，但不會損害機體，這樣就能更真實地模擬戰場環境。
羅森指派了一支美軍隊伍參與此次演練。雙方依照各自的戰略佈下了防守陣線，互相對峙。
為了讓每個人的長處得以發揮，諾蘭仔細考慮後，將各員放在最合適的位置。
歐文和雷恩被分派到前方，作為主要的突擊力量。由於歐文的綜合戰力較高，所以他將主導行動，雷恩則輔助他，主要負責突破敵人的防線，位置猶如足球場上的前鋒。
林頓則留在中間的位置。當戰爭爆發時，他會利用其卓越的射擊能力支援歐文和雷恩，並需要隨時注意團隊成員的位置，游走在防線邊緣，以保護自己的隊員，防止敵人有機可乘。
安森會留在後方，駕駛配置有重型武器的戰機，負責中長距離射擊。在正面戰鬥時，他可以提供有效的火力壓制，並需要與前線保持射程內的距離，以便隨時遠射支援。
諾蘭則會在中後方指揮整個團隊，並要時刻掌握戰場狀況。當必要時，他也會參與戰鬥，為團隊增加戰鬥力。
位置安排好後，練習開始……
當各員都開始行動時，雷恩卻發現旁邊的歐文仍停在原地，戰機處於懸浮狀態。
「劍客！劍客！你沒甚麼事嗎？練習開始了。」雷恩經通訊器問道。
沉默片刻，通訊裝置才傳來歐文的聲音。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走神，我無事。」
說罷，戰機切換成戰鬥狀態，飛到雷恩的前方。
兩人迅速衝向對方的防線前方，分別朝著左右兩側快速飛去。歐文從左側迴繞對方的防線，雷恩則從右側迴繞，形成一個互相交錯的包圍陣，彼此協同配合，輪流擔任誘餌和主攻的角色。
每當對方對歐文發起攻擊時，雷恩迅速飛到他們的後方，誘敵牽制；而當雷恩成為對方攻擊的目標時，歐文就會立即進行幾個迴旋，使戰機落入他們的視線盲區，並直接擊落敵人。
此外，林頓在戰場的各處穿梭移動，同時以高速飛行，不斷發射彩色彈。當敵方專注應付歐文和雷恩時，常常在不經意間遭到擊中。
而在後方，安森則擔任狙擊手的角色，使用中長距離的彩色彈藥對敵進行射擊。在空中，長距離的射程往往難以命中，但安森的真正目的卻是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同時讓敵人行動時帶有壓力，使其出現錯誤。
各人透過通訊設備互相交換情報，諾蘭一邊監視雷達，一邊指揮各人前往的方位。
大家各司其職，配合得天衣無縫。
面對他們的時候，連對面的正牌美軍都感到十分吃力。
所以，實力就是實力，即使因不同的原因退役了，實力還是擺在眼前。
練習在日落時就結束了，羅森司令對他們的表現頗為滿意，為了好好準備明天的任務，就讓他們提早吃飯休息，放鬆一下。
五人在飯堂吃過飯後，就一同走回宿舍。
「美女，任務結束後想到哪裡吃啊？」帥哥林頓對雷恩眨一下眼，口甜舌滑地問。
雷恩沒好氣地說：「任務完成後我再想地方慶祝吧。」
安森陡然吐出一句：「雖然大家認識不久，但記得不要死。任務後要一齊喝酒喝到嘔。」雖然語氣冷冰冰，但意思中卻帶有一片關心。
諾蘭搭了一句：「到時所有酒費就入我數，大家明天一齊努力吧。」
「還有，歐文你今日早點睡，明天不要再發呆啦，戰場上我未必可以救到你。」雷恩開玩笑地盯著歐文說道。
「戰場上不要再想美女啦。」林頓笑了笑。
「得了得了，我明天不會啦，任務完了一齊吃個好的。」
到了宿舍樓下，眾人就各自回到房間。
走進房門，歐文那原本充滿神氣的眼神馬上暗淡起來。
剛才的走神？
歐文心中明白，戰鬥練習開始時的走神並不是因為睡眠不足或分心甚麼所致。
那時候，腦海中忽然閃過馬克被擊落的回憶，那個在記憶深處的爆炸場面彷彿出現在眼前。某種如泉湧般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而當刻歐文清晰感受到這種情緒。
當時，控制桿上的手指正顫抖着。
沒錯，那時候，自己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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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債血償
清晨六點，歐文已起床了。
他先洗漱一番，然後坐在床上休息，放鬆一下思緒。枱前放著一杯清水，他本想喝少許啤酒，但想到等會兒要執行任務就算了。
這一晚歐文睡得並不好，昨日在戰機上的恐懼感令他十分在意。即使是自己第一次任務，歐文也從未有這種感覺，那種抗拒戰鬥，噁心的感覺十分真實，雖然勉強壓下顫抖的雙手，咬着牙完成了演練，但心裡明白這種狀態非常不利於執行任務。
拉開抽屜，重新拿起那張與馬克的畢業照。看着照片中馬克那燦爛的笑容，歐文心情有點複雜。
一個為了從軍考了軍校三次的人，有著一個有點幼稚但令人感動的夢想，被一枚飛彈，一個爆炸，就結束了。
所有東西就這樣結束了。
如果當時自己不追那個黑色戰機的話……
想到這裏，歐文就停止思考了。也許，再想下去只會徒添內疚，無補於事。
休息一會兒，歐文重新站起來，把任務的軍服從衣櫃裏拿出來，攤放在床上。這不是正式的美軍軍服，只是一件為戶外任務而設的輕便外衣，設計上參考了軍服的風格，給人幾分莊重的感覺，不至於過分隨意。
歐文搓揉一下臉部，使自己精神一些，然後換上軍服，站在衣櫃旁的鏡前，認真看著鏡中的自己。臨出門前，看了一眼枱上的畢業照，想了一會兒，就回頭把照片放在褲袋中。
「這個任務是為守護和平而來，那我和你一齊去吧。」
任務的集合時間定在九時正。趁着還有時間，歐文打算先到飯堂吃早飯。一到步，買了些三明治，端着盤子，就看見自己的隊友坐在一齊吃飯，吵吵嚷嚷，氣氛熱鬧。
「喂！歐文，這邊啊。」林頓站起來跟歐文招手。
「來了來了。」
接著安森向右靠開，騰出空位給歐文。
「那麼早？昨晚睡得好嗎？」諾蘭問。
「一般般，離開了三年，回來再做任務難免有點緊張。」
「不怕不怕，有我們在吧，放心啦。」林頓吃着沙律，一邊咀嚼一邊說。
「不知誰昨天跟我說緊張呢？」安森冷不防地揶揄一句。
「我……我只是說擔心大家緊張，你聽錯啦。」林頓有點臉紅。
看著林頓那有些疲態的眼神，歐文猜想他昨晚應該都睡得不好。雖然大家沒明說，但與俄軍交戰始終不是件易事，而且各人都曾經離開了軍隊一段時間，緊張擔心是人之常情。
坐在一旁的雷恩突然開口：「緊張是正常的，我都很緊張。不過呢，既然我們都選擇接下這個任務，那就不要再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按昨天的戰術發揮就可以了。其他什麼就無謂多想吧。」
各人無語，沉默低頭各自吃自己的早飯。
諾蘭率先打破沉默：「大家不要擔心，羅森司令找你們都是因為大家都有很強的實力，他相信我們，那我們都要相信自己。」
然後拍了拍旁邊林頓和歐文的膊頭，嘗試振興軍心。
其實都對的，既然都來了，就不要多想，聽天由命吧。
眾人來到停機坪，紛紛走上了自己的戰機。
「我們先到烏克蘭的米科萊夫州南部的上空，到時烏克蘭軍方會與我們聯絡，我先前已和他們溝通過，今次行動會在大約一時開始，對俄軍的巡邏戰機進行偷襲，推測那時候大約只有四架戰機在上空，軍站亦到了交更時間，那時他們的防守力是最弱的。」
在飛去烏克蘭的途中，諾蘭為爭取時間，在通訊器重新講述部署，各人戰機的玻璃屏幕上，以立體投射技術投影了一個衛星地圖，旁邊有諾蘭的通訊實時畫面，他的神情比之前嚴肅了很多。
他對投影的立體地圖點了幾下，又虛畫了幾條線，把他們與烏軍交接的地點做了標記，又把對敵路線畫出來，雖然沒有實際接觸，但投影的地圖卻能把這些內容顯示出來，如同在白板做筆記一樣。
另外四人把握時間認真記下，沒有閒情再聊天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只見一架戰機在空中盤旋，雖然聽聞過烏克蘭欠缺空中戰力，但歐文想不到對方只能派出一架戰機作支援。
「你好，我是烏克蘭士兵澤拉，今日會和大家並肩作戰。」澤拉勉強用了英語介紹，雖然有些不自然，但總算能明白。
澤拉不是真名，由於烏克蘭人的姓名都比較長，為了方便戰鬥時溝通，諾蘭先前與他溝通時，建議他以他本名的頭幾個音節當作機師外號。
澤拉雖說是一同戰鬥，但今次被指派過來，主要是幫助帶路和解答問題，真正戰鬥時他多半不會參與，而且歐文他們已建立了小隊自己的戰鬥方式，貿然加入一個陌生士兵，反而弄巧反拙。
「咔……咔……喂！聽到嗎？」
「可以了。」
諾蘭把通訊頻道接通烏克蘭的地面部隊。
「我是地面部隊司令基尼……，接下來的空戰就靠你們了，我們會在12時45分行動，到時候請保持溝通。」
司令報了一個長長的名字，歐文等人都記不住，不過對於行動的時間，他們卻深深記下，因為在今次任務中，地面和空中的軍隊需要同時行動，把兩邊的敵人一同擊退，才可短時間內奪回核電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歐文一行人很快完成了部署，以反雷達技術把機身隱藏在核電廠以南上空的雲層中，靜靜等待俄軍戰機步入他們預備好的位置……
「第十次控核測試，現在開始！」
一個密閉的地下房間中，中央位置有一個如拇指般大小，發著光芒的小紅球，紅光在可見的速度下不停變化著，開始時，紅光從一小刺眼的紅點冒出，接著不斷散開，紅球體積隨之變大，球內的一團能量發出的光芒愈來愈耀眼，温度不斷攀升，佈滿在房間四周的隔熱板硬扛著高温，漸漸開始承受不住了，最近紅球的幾塊隔熱板一點一點地溶化。當強光把整個房間照亮後，一個小型但威力強大的爆炸出現，大量的熱能如堤壩缺堤般一湧而出，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紅光慢慢變得暗淡，紅球才重新變回最初的紅點，但房間的周圍，早已一片狼藉。
「爆炸結束，立即開始降温程序。」
一名穿着白袍的女人站起身，向著身前的直立式麥克風大聲宣告，她的眼睛掛著一對重重的黑眼圈，認真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監控電視，畫面上全都是那間爆炸房間的鏡頭，但現時已有一大半的畫面變了黑屏。
女人的兩旁，坐滿了一排白袍人們，他們低頭看著電腦，不斷敲打着鍵盤，又不時把電腦上的數據資料報告出來。
「輻射指數達到危險級別，影響範圍擴大至一百米。」
「水冷卻程序開始，溫度冷卻至723度。」
「影響範圍擴大至百五米，指數開始下降。」
「影響範圍擴大至二百米，輻射指數降到至嚴重級別。」
……
報告聲不絕於耳，這名女人緊緊咬住牙關，專注地盯著顯示各種實驗數字的屏幕。輻射能量持續下降，散播的範圍卻在同時擴大。然而，當範圍擴大到326米時，輻射指數已經降至正常級別。
女人瞪大雙眼，狠狠盯著那個數字。
326米！
等了一會，數字仍不變。
326米！
女人張了嘴，但說不出話來，眼中卻泛起淺淺的淚水，心中掀起了巨浪：一直以來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長達六年的研究、無數個不眠的晚上、大量危險的核實驗，還有來自學術界對自己研究的批評，琳達其實已經累了，曾經幾度萌生改變研究方向的念頭，但基於對核能的興趣，最終仍堅持下來。
加入混合粒子的核爆，爆炸後輻射範圍在可預計的距離停下來，意味著給核能的不可控性打開了一道大門，以往人們對核的恐懼不但在其爆炸威力，更多的是核輻射帶來的後續影響。今次琳達的研究，無疑將會給世界各個用核電的國家帶來重大的影響，甚至達到諾貝爾獎的級數。
三年前，她因為自己備受爭議的研究，被當時的大學勤退，之後只好轉到俄羅斯的大學繼續研究，但誰料俄烏爆發戰爭，自己的研究竟然被總統普京欣賞，甚至可以帶領整個小組到核電廠實驗。
雖然知道自己的研究有機會被應用在核武方面，但琳達並沒有太多政治的考量，她認為科學家只要專心研究，為人類發展出力就好。如果因為擔心研究結果被濫用而限制自己，那當年愛因斯坦就不可能有那麼多出色的研究結果。
正當琳達命令下屬重新檢視實驗數據時，右排坐第二的一個白袍人站起身，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喂，那個女人成功了。」
「看來我們的潛伏沒有白費。可控的核武，只要拿到手，那就連美國等大國都要怕我們。」
「那群自以爲正義大愛的左翼分子的霸權日子到頭了。」
「還有當年兄弟的死傷，基地的損失，我們淪為通緝犯的日子，我都要他們一一奉還。」
「不錯，當年的事，我要那群該死的軍人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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