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 AIKEN 文學大賞 ──「核爆危機」 - <<梵>> 更新至第三章

簡介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3zQzGhv9

「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的錯……那是不得不發生的，死亡也好，戰爭也好……」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tFSjMlqA

人類自遷移至地面生活後，已經過了百餘年，經歷過如地獄般的核災難後，地表成為了生物的絕境。

即使是這樣，人類從未放棄過，他們依然想重回這片曾經美好的昔日之地。

只是面對各種局內局外的問題，人類看似仍未能準備好實現這個偉大的目標。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3u06YSgVA

「休，你是全人類的英雄，是將會帶領人類重回地表的英雄……」

不是的……我並不想成為英雄，我只有一個自私的目標。

高台底下的人們鼓著掌，聲響如雷。他們是如此仰慕著這個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hDOhSu39

我只想讓「她」可以回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KLvmuCzG

「要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方法也許只有一個。」

那座立在星空下的巨塔，發出的閃爍顏色猶如一種引誘。

「前往『精神世界』吧，那個讓所有人類得已連結在一起的極樂之地。」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vQABOve9

轟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cag1u55f

「但是，以此換來的代價，可能便是戰爭，與無數即將消逝的生命。」

那個身影，在前處出現，女孩的微笑，引導著他前往一條不歸之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kOCIkMU4

轟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vQoE8AnD

我知道了，因為……我必須要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將會成為齒輪。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Jf4btFhP

轟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9nsae1bE

人們將會被迫成為這命運般的共同體之中。

休睜開雙眼，位於高塔之上的他，往下視去，瘋狂的人們正在荒土上衝來，鋪過一大片大地的人群如失去理志的怪物衝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K7BabpOZ

只過了幾秒，頓時間巨聲響起，大如通天的蘑菇雲在原地綻放出熱烈的光。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bFVFgbcP

序章如妳所願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vncO2sWK

我可以看得見，妳就在我伸手可觸的地方。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GamME8fk

女孩遙望著遠方，她雙眼神色暗淡，身上的白長裙鋪於地面，卻與這片暗黃色的土地毫不相襯。

「休，那個是什麼啊？」

她指著遠處的某個地方，在污濁風塵的掩蔽下，依稀能看見建築物的輪廓，高如通天的它，曾經是代表人類輝煌的高塔，如今卻成為了過去時代的產物。

「那是『中心』，負責運作精神世界的機械建築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zmZlqkJm

女孩向前走去，半球型的保護罩跟隨著兩人的步伐移動，將外頭的輻射物質隔絕了開來。

城市的殘骸，空氣中滲人的氣味，遠處傳來變異生物傳來的叫喊聲……

緩慢的步伐踢開在地面四散的小石子，女孩卻不在意，一路上雙眼都緊盯著高塔。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nHtMyaIy

「甚麼是精神世界？」

休露出有點難受的表情，回應道：「一個沒有肉體，只有意識在網絡中運行的地方。」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OxaaNRI6

女孩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模樣後說：「我們可以去看看那個塔嗎？」

休這次沒有回應到，他靜靜邊望著女孩的後腳跟，邊緩緩地跟著她走。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Ysn3umCf

女孩又再走了幾步，又說道：「為什麼那個高塔現在還發著光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UuW8YKkb

我停下步來，妳回眸的身姿與直立的高塔組合在一起。

那仿若是迷失了般的視線猶如針般刺入到我的胸膛之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1PSslFnz

「休？」她一再追問，休卻沒有回應他。

女孩的雙眼，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憂傷，卻又帶著天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jGxCBFLT

轟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GGf43j5f

休忽然睜大了眼來，因為在他的眼前，女孩的身影在眨眼間消失，只留下一片寂靜的大道。

心跳聲，呼吸的起伏，感覺就連塵埃移動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地清楚。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uBTPV1hc

明明我能看得見妳，但妳又總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Kf275JkF

休半瞇起了眼，仿佛露出一副想哭的樣子。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5PcIj5jj

不告而別。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uVAJYLnR

消失的女孩又再出現，但卻以怪異的姿態現身。

休眼前的人正逐漸「崩壞」，女孩的身影不斷地不規則地扭曲並抽搐，變得不成人形，腳邊的肉體就像是化作了黑色的溶液，將暗黃色的地面染上污濁的顏色。

女孩的模樣已不能再用人類作形容，就像是從沼澤底下爬出來的巨大生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WNbqUofw

事情總是發生得這麼的突然。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watvqibO

「休＠％……」她發著難聽的電子聲，休內心深處像是有某東西被斬裂開來。「我們一＠＄去那～＠地方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JlUiCZqw

她的「臉部」就像瞬移似的，忽然出現在休只有一隻手距離的雙目前。

「……是你＠＆＃說過的，無論＆％何都＊＠相信我。」

雖然休看不清她的臉部輪廓，但他仍能感受到對方是帶著怎樣的表情。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FDbxtYtF

妳一定十分悲傷。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Cq3jUWph

也許從一開始，都是注定的吧，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zuFPvJTO

——「你這樣做，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種折磨。」

休想起，當初有人這樣反對過自己。

——「你將她的意識囚禁在精神世界，你真的認為她能夠活得快樂嗎？」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aCCixxBA

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

只是，私念也好，拯救也好……我也希望她不要從我的世界中消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OXig0cb5

休的眼鏡上反射著無數的數字，那是螢光幕上顯示出的是各種身體數據，但其無一都陷入極其危險的水平。

在玻璃背後，有一個身體猶如乾枯，皮膚呈現血紅的的「人形生物」被綁在架子上，睜圓雙眼盯著自己。

地上是那生物流下的一灘灘血水。

那雙暗黃色的眼瞳，如今佈滿了深紅。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KZc7V986

休直起身來將自己的手掌貼在玻璃面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trJkvq42

——「她現在遭受的是無數變異細胞的侵蝕，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出現脫皮，滲血，器官一個又一個地崩壞，直到最後徹底變得不受控制，而變成在地表上隨處可見的怪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kCoQCqPW

這是任誰都會知道的後果，但我卻不能坐以待斃。

不論是要以什麼方法……

即使那代價是她所需要承受的痛苦。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rUdaHoBp

連接她身體的機器正逐漸發起亮光，那是與「中心」高塔同樣的顏色，將實驗室的白給蓋過。

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YLmwSCTA

——「我說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VOHbLBhn

只要再需要一段時間，那怕只是再多幾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U1aAtb5f

——「你覺得我們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嗎？」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3vghcxg5D

我會想盡所有的方法……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IxlHfqQd

——「你問我為什麼會有這問題？就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啦，有這種想法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uDzFKKT3

將問題都解決掉。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pOS3afgi

——「嗯？你說如果是我的話應該可以的？你……你為什麼能這麼說？因為我很強大？哈哈……你也太會開玩笑了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M0WvOP4H

然後我們可以重新回到從前。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RtWV3a2b

——「……那個，我偷偷跟你說喲，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預感，也許這樣說會有點奇怪——」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fSbcCRjp

她那時的眼神，就像注滿了某種的力量，深深地將我吸引進去，當刻的我甚至忽略了那句話真正的含意。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siZECT6M

——「我想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挑起一場戰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qhCBOFtI

回過神來，休才發現自己一直立在原地不動，「中心」頂部發著微弱的藍光，它就如一個完美無瑕的沉在地底下的冰雕一樣，散發著歷史的微光。

與此同時，女孩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kd2PAugZ

休皺著臉苦笑了一聲，嘴邊呢喃道：「難道在妳眼裏，世界比我的存在還要重要嗎？」

風飛過，休捉緊在頸邊正要飄走的圍巾。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zCPiLx5j

他仰起頭來，望著遠空。

「媽的……」

百感夾雜的情緒在休的心中化著一個解不開的鎖，明明總是在她的身邊，但卻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當每次以為自己能讀懂她在想什麼時，事情又總會往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1fle7HE6

對休來說，她就是一個這麼常帶來「驚喜」的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PvZj5qsg

這時，耳邊用來溝通的機器傳來一把人聲。

「我們這邊差不多已經準備好了。」

在短暫的沉靜過後，休回應道：「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趕去『中心』。」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NlGe66Wk

休深呼吸一口氣後，便再次踏上沙石之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0RRBwLFy

好吧……我就如妳所願吧，可娜。

世界將會再次迎來戰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KKZjJx3a

第一章倒轉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o1v9bgJ9K

我總會回想起以前的埸景，那些畫面就像是咀咒一般陪隨著我一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lQwj70Om

自從那日起，我經常無意識地，「看」到別人腦海中的畫面。

他們在想些什麼，想做些什麼，經歷了什麼……這些想法與記憶都會投映在我的腦海中。這或者對於別人來說是難以理解的，但事實就是這樣，人們的思想，都如裸體般暴露在我眼前。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t7Vt5Nlk

因此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有許多的東西都是可以計算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oLUhuq8N

這包括別人的性命。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mI0dnhEC

「現在……他正在接近目標，距離只剩下十米，五米，三米……很快就會到達。」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1MblFyDy

定睛在螢幕上，這幾乎是所有人類都在做的事情。

屏息，等待著「奇蹟」的出現。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UVqOzNzD

「只剩下最後一米了……我們人類，將會見證歷史的出現。」

螢光幕上的畫面迎來了一波風，橙黃的天空，以及四周荒無。

這個畫面是人們一直渴望出現的，即使早已變得敗壞不堪。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WxorGzLW

播報員用著緊張的聲音說道：「到達地面了……一百年後，人類再次步足這片土地。」

畫面移動，映著了一雙人類的手，手上戴著手套，也依稀能看見他身上穿著某種高科技的衣服，那是源自於第一身的鏡頭畫面，

「這個人」的雙手在抖震，呼吸聲透過鏡頭而傳了過去。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kttRXZeyj

「但是……這次能成功嗎？」

播報員也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靜靜地等待著，期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Os5h8dpR

過了一陣子，傳來了另一把聲音，是來自於「這個人」的聲音。

「我是實驗人員……現在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任何問題，呼吸正常，溫度也正常，意識也是——」

他停了半秒後，說：「成功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X2BLDXbt

所有人都睜圓了眼。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zc3BNLuU

「我們成功了，一百年之後，成功能在地面上……活著，『地表行動』終於成功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SkKYna3d

螢幕背後的人們……在家中，在大街上，在學校的人們，那一雙又一雙的眼睛，見證著神聖般的一刻。

等待了百年，人類才終於回到曾經居住的地方。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1QLbin6EN

報播員用著哽咽的聲音言道：「經歷了兩次的嘗試，成功了……人類終於，回到屬於自己的土地——」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dQsblNxc

屏息的人們，這時才終於叫喊了起來，有些人經已淚流滿面，有些人盡力地歡呼，即使在大街上互不相識的人們也都相擁在了一起，齊感受此刻無比的感動。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ORgg2lJs

「那些人犠牲得來的，並沒有百百被浪費掉！」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FnKTV0BA

此時此刻，「這個人」也仍留在地面，他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熱淚盈眶的他即使已看不清眼前的畫面，他想起以往的各種經歷，胸憶中的情緒如奔灑般湧出。

榮譽，悲傷，激動，各種想法都拼湊在了一起……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O4qv2ZxE

「媽媽……我做到了，做到了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他發出喜悅的聲音。「我成為了第一個在地表上『活』著的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pu4ryOEb

咳咳——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8iJvTxcE

「這個人」處於欣悅之中，卻頓時間咳出了兩聲。

他靜了下來，望了眼保護頭盔內的玻璃罩，是一片血紅色的液體。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gREyD339

「通知——！你的各項身體數據正在急速上升，處於危險狀態，現即將返回實驗所！」聽見耳邊傳來的信息，他愣在原地，腦袋仿佛停止了運作。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biQL3Y4r

「騙人的吧——」很快地，他雙腳失去了力量，一下子便跪坐在了原地，他感受到身體內的血液像是煮沸了般加速流動，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產生巨大的反應，視覺四周也逐漸變得軟綿綿。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kkl9yG5LG

即使他正隨著底下的地基往下降，但那股強烈的感覺未能止歇。

「快點加快速度！」

很快地，「那個人」清晰感受到臉上浮現了濕潤感，液體流到嘴中，他嚐到了濃烈的鐵鏽味。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GgKEoGbb

他全身的皮膚都在不斷地滲出血來。

然後，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痛——！很痛！啊啊啊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vDNqkiEu

在螢光幕前的人們都嚇得沉默了，他的叫聲就像破開了每個人的腦袋，朝著腦內發出絕望的叫聲。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AuCllHem

停下來，我要死了，不不不……我還不想死，媽媽，媽媽啊，我還想吃你做的晚飯，是啊，那一定非常好吃，但是我現在很痛，拜託，拜託！我不想死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jGgXYwoJ

——「兒子，你今天一定要在所有人的臉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媽媽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

出門前，母親在「這個人」肩上的手掌。

那消失的餘溫，仍然殘存在他的心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mNh91p22

他闔上了眼，腦海中浮現出了媽媽的模樣，他站在家門口迎接自己的模樣。

——「今天回來很早啊，歡迎回家。」

即使身體正在崩解，骨肉在保護服中絞裂，他心中的想法也未拆毀。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nQ0MaYQ3

我真想，回家。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ulw1QfBx

地基台停下了，但現時等待著的所有人，都早已透過鏡頭，看清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血肉模糊的鏡頭，沾滿了整個畫面。

地基台上只有分不清是骨或是肉的物質。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IvCgnqd8

也許在某個平行時空，又或者只是幻想。「這個人」是笑著，對母親回道：「啊，我回家了。」

只是，現在都化成了虛無。

因為都已經不能再實現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JNl8wtvC

有些實驗人員經已離開了現埸，某些更忍受不了惡臭而即場嘔吐了出來，還有更大部分的人只是圍觀著，因為他們比其他人更習慣這個畫面。

在這之中，有一個男人站了出來，向周邊的人指示著：「向電視台那裡說，要求停止直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4goycO45

男人臉無表情地凝視著這副化成泥漿似的「肉體」，他像是沒有半點的感情。

幾個人手中握著火槍，紛紛朝著地基台的方向，幾秒的時間，雄雄的烈火燃燒著這團爛肉。

不過幾分鍾，火花過後，只剩下焦黑的地面。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diciEdtT

「休博士，這次的失敗，恐怕會直接摧毀我們之後的計劃……加上我們沒有曝光的，這次已經是第十六次的失敗實驗，我建議我們應該立刻暫停，直到找到替代的方案——」

休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跟他對話的人，他用沉靜的語氣說道：「不許停止，也不能停止。」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mUogNu5R

休的神緒頓時散出一種詭異的光芒。

「不論是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

休忽然止了話語，他定睛在某處，仿佛有什麼東西出現了似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Q7gigAJF

轟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5L3K7ZxX

然後他又握緊了拳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t1GMqcOr

「讓她活下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dT6O0Ggo

＊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tR05gfUI

歷史書上是這樣寫的，幾百年前的人類在地面經歷了一次史無前例，文明發展至高峰的「黃金時代」，生產力已經達到極致般的水平，人類的生活踏入最「幸福」的時期。

在這段時間，某國家發明了「精神世界」，實現了精神擺脫肉體局限的巨大成就，自此大部分人都連結到精神世界之中，因為這樣，一切在現實之中的發展也陷入了停滯，人類從「黃金時代」步入漫長的平淡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S56h4pbi

精神世界作為跨時代的產物，每個人的精神世界都是獨一無異的，那裡被形容為人擁有了無限的自由，幾乎可以做到想像的所有事情，擺脫一切的苦難，就像「天堂」般的極樂之地。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EbLOM3VM

後來因為不可究的原因，世界爆發了大戰，科技的武器幾乎毀滅了地表的一切，經各種「改良」後的輻射成為了人類最巨大的後遺症，即使少部分人成為移居到了地面，其所帶來的傷害也未曾解決過，其中對於連結精神世界的科技也因此遺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y1t5c3RK

輻射也不只是致死這麼簡單，當一般人接觸新型的輻射過後，身體的變異幾乎立刻發生，細胞以異常速度增生，原生的細胞會大量死亡，直到變異細胞完全取代了這副舊有的身體……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7G0EDzhP7

若果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那副屍體便會變為一個全新，且不可預測的生物體，而人類所變成的，一一被統稱為「人形生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N2QQ7OIx

人類在地下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爭鬥，主張回到地表的「陸地派」與留存在地下的「地底派」發生了戰爭，最後由「陸地派」取勝，新的組合政府也因此掌管了大部分的人類。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aApctwSa

「經歷了長時間的戰爭，人類終於達到和平，如今我們已經準備好去達到一個更高的成就，那座高塔已經在呼喚我們了，人類作為地表曾經的主人……如今是時候去取回昔日的地位。」透過高科技的立體投映，演講發表至每個生活區的半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HJATvYsI

「今天，我們將會啟動『地表行動』！」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3xuh8EdW

隨著新政權的組新，人類的發展方針也都定下了，就是登陸至那片荒廢已久的土地，更準確的是，回到「中心」，重新獲得連結精神世界的科技。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Xy2hK3ZY

當然，這將會帶來不少的犧牲。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VaSfew0o

女人苦著臉，雙腿無力地攤坐在原地，淚水止不盡地往下掉。

「您的兒子在這次行動中英勇地犧牲了。」休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dT0foZLt

哭不成聲的母親沒有回應，她早已被悲傷淹滿了思緒。

休靜靜地放下一個包裹在女人的臉前，說道：「這裏是政府的慰問金……希望您可以折衷順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mLS16xd8

休知道他現在說再多的話語經已沒任何作用，他能做的就只有盡量去彌補遺人的捐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之前還有不少的生命奉獻在了這偉大的任務之中。他們有些人是心懷夢想的少年，殺人無數的死刑犯，想翻身的貧困之人……然而他們無一能在行動中生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yjqfHL1i

而休，正是其中的推手。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1nI2ncQj

房間中，幾個政府高層正圍坐在圓桌上，他們神色凝重，空氣沉靜得可怕，直到一個看似年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率先發話：「感謝各位前來參加，我是這次會議的召集人諾曼，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次的主題到底是什麼，那就是對於『地表行動』的討論。」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VyKyaEgj

一名戴眼鏡的老女人說道：「最近的一次失敗，已經對大眾信任產生極大的影響，組合政府的存在是源自於人們的信仰，要是人們不再期望『地表行動』，那麼我們將會面對倒台的危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XkeIHI0w

說著，圓桌中央出現了一個浮空的立方投影，羅列出了各種的事件。

「事實上，各地也都已經出現大小的反對聲音，其中最令人在意的便是一個名為『使者』的組織，要是他們繼續發展下去，恐怕會成為我們的最大威脅，我們需要立刻思考對策。」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ES9EftIl

語畢，一名白髮老人舉起手來。

「他們的行為無疑是對我們的一種挑釁，我們應該立刻釆取反擊行動。」

戴眼鏡的老女人回應道：「但是我們現在仍未摸清對方的底細，盲目反擊恐怕會引來社會大眾的不滿，我覺得現在應該是要首先調查，按兵不動。」

白髮老人反駁道：「我們應該趁『使者』仍未完全壯大之前纖滅他們。」

「要怎麼纖滅呢？我們並沒有足夠的情報吧。」

「妳這麼不敢，難道妳就是『使者』的間諜嗎？」

「你別含血噴人——」

說著，圓桌上的人們各起爭議，現埸掀起一埸鬧聲。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ibOTnITu

「安靜吧。」諾曼說道：「我請各位來是為了吵架的，而是想解決問題。」

在短暫的沉靜過後，他又說道：「現在我們應該解決的重心是『地表行動』，要是再沒有任何進展，『使者』將會壯大下去……那麼，『地表行動』的負責人，休博士您有什麼看法。」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vKQoF3xB

語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到了休身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2J5KxNrJ

休沒有立刻回應，他靜靜地掃視圓桌周圍的每一張臉容，有部分人臉上帶著「期待」的模樣，他們希望休可以完美地解答出這個難題，更有部分人只是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休可以感受到他們隱藏在內心中「不善」的想法。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3iAgkQgO

——「你是我們的英雄，這個世界必須有你的存在。」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ccTziZGH

當日，他在全世界人的見證下成為了人們的心靈寄託，他知道這樣換來的是什麼，是人們不切實際，近乎於無限的仰慕。

這是他無法拒絕的，一旦深陷其中，就再也無法擺脫。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ki6DhEAG

「最近一次的失敗，是我們預估不到的，我們現在也正收集著各種的數據……」說到一半，休停了下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MRmaPZ4s

我在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因為我期望著某件事情，正如他們期待著我一般。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總是覺得——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LzDIRsLc

——我總會回想起以前的埸景，那些畫面就像是咀咒一般一直陪隨著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NgCzSOKu

「母親，我不想死——！」「該死的，什麼偉大任務，這根本就只是一場死亡遊戲！」「很痛！」「我相信休博士的決定。」「你一定要成為一個強大的人，家族的未來。」「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4vwbaxHa

無數的片段在一瞬間湧入腦海，休感覺自己的頭顱像是被切開了一般，灌落如岩漿般灼熱，痛苦的思想。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k8xMo6o2

休勉強地抬起頭來，繼續朝會議室的人說道：「……就目前來說，我們在技術上仍然有難以在短期內彌補的缺憾，相信……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達到突破性的進展。」

諮曼瞇起了雙眼，說道：「是怎麼樣的缺憾呢？行動自開啟而來已經經歷了兩年的時間，但是一直以來但無法成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wgZ2AFkm

「我認為……最大的阻礙便是……」腦海中充滿著吵雜的聲音，汗水在休的額邊滑落。

「事實上，我們最近改變了原本的做法，確定採用新的保護服設計——」

「休博士？我在問您的是關於阻礙的問題，但是現在卻更改行動思路了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說現在的做法很難達到目標。」

「難？但是您當初不是很有信心嗎？」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UqIuAPnC

休覺得眼前的所有人的目光變得刺眼無比，視線在不斷地翻滾，身體不自然地熱了起來，雙手卻冰冷至極。

「『地表行動』不是說更改就能更改的，必須得到議會的同意，休博士，現在您的行為是有遺條約的。」

「我的本意不是這樣，我只是想快點完成……」

「換句話說，你已經啟動了新的研究了嗎？」

「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lDG9Ngo9

休停下話來，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猶如被人拔出心臟，放到了耳邊的位置。

「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Zt1oVzb3

我什麼都不知道。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NbnPl1ln

——「我不想死……」

他的雙手，燃燒過無數的屍體，他們殘破的臉容經已烙印在休心中，無法被破滅。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8dZV0cJt

我什麼都不知道。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DeWrFE9k

——「你是我們驕傲的兒子。」

家人的稱讚，來自整個家族的讚頌。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8aZdiaun

我什麼都不知道。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70gnt95m

——「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

那個夜晚，可娜衝出房門，當休再看見她時，已經是一個熔爛的肉身。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Q9Fr6izx

我，我，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h0OytvoT

「休博士？休博士！」

休聽見呼喊聲，他眨了兩下眼睛，眼前的景象變回正常。

「您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回應，您沒問題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2Du14qTn

所有的吵聲都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回歸現實。

休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醒覺方才的所有畫面都只不過是幻象。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d0Qpc8vq

戴眼鏡的老女人用關心的語氣，說道：「我聽說休博士最迎一直忙於研究，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

剛才還在爭吵的中年男人也說：「沒錯，不如這次會議是推遲一點，讓休博士回復一下狀態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khJ5zrOx

「不，我——」休正想發話，便被諾最打斷。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fC6Ymort

「好吧，各位我們明天再討論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By702fbs

第二章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jmRsc2n8

「排斥作用……你的大腦經已難以負荷巨大的運作量，大概是因為你過度改造大腦過後的結果，目前機械對腦部的影響還是未完全發掘的，雖然那能幫助提升人類的各種能力，其中包括抵抗輻射的傷害，但是作為醫者，我並不推薦這樣做。」

醫生觀察了一下對方的反應，然後又說：「我想你現在已經漸漸出現各種幻覺了吧？這是大腦失去功能的先兆……要是這種情況沒有停止，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便是，死亡。」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jYtwlzsa

休睜圓著雙眼，但是他的視線並沒有聚焦在任何一點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h0obT9wV

醫生一改嚴肅的語氣，感恩地言道：「我已經在電視上看見了你們的付出，那種結果一定不好受吧，辛苦你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d3QxPQRx

不。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0xNccyKN

「我知道你是為了人類付出的，但是過度的努力很有可能會傷害到自己……」休前那模糊的人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你不需要這樣強迫自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hRBeAe5r

不是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7C8RNY2A

「英雄也是需要休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giuIdGMF

不，你完全錯了。

我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0RwJaFKZ

「必要的時候，請向身邊的人尋求幫助吧，就像是您的家人，他們一定可以幫到您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hOEoPbfr

休走出診所的門口，看著由人造天空投射下來的虛假光線。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oVcbazRC

今天，也是沒有半點的陽光。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HLeVQRo6

「請十號居住區的各位居民注意，還有十分鐘，天氣系統將會自動降雨，持續時間為半小時——」這是來自電子合成出來的擬人聲，在這半世紀以來經已成為了人們最熟悉的一把聲音。

路上的行人舉起了頭來，看著污雲積起來的「動畫」。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52a9pZ0g

轟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oyf51wEV

——「你不覺得那個東西很假嗎？要是我的話，真想看見真實的天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2fImOgKG

腦海中出現的聲音，讓休不由得地想，那個人是不是就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他望了眼，那個地方出現的卻是一片虛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T7TXUaCy

他用手掌心撞了撞腦袋，聽見在腦袋中某些零件在搖動的「咔咔」聲。

晃起頭，像是某種金屬在頻密地「鏘鏘」的撞擊著自己的頭骨。

虛空逐漸消失，只是腦袋中機械運作的聲音卻一直「咕咚咕咚」地叫。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BjMyF4Ii

休知道，這也是所謂的幻象吧。

可是，他並不打算停止現在做的一切。

因為他能看見，這是所有人，包括自己的願望。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nEgDDGbE

＊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aHdXMKS1

我從小就是一個公認的天才，因為這樣，我擁有是幾乎無限的「選擇」。

我比常人更能看清這個世界的運作，擺放在我眼前是比常人更多的選項。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9lJYczX2

「我們這區出了個百年一見的天才啊。」

站在眾人的鎂光燈之下，俯視著的人們正熱烈地鼓著雷動似的掌聲。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成就真的不容易啊。」「就是，簡直是百年一遇。」「未來的上限真是令人難以估量啊。」「你看看隔壁家的孩子，為什麼你就是做不到呢？」

休就在高處，看著那些如擁戴自己般的人群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9Pn0Xe4A

他們這樣做了，他們選擇將我推舉為他們的天選之人，將我化作某種的心靈慰藉。

人們都覺得我正在享受著人們的讚揚聲，說著從小得志的我將會踏上一段美好的道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7AFtkz8S

「為什麼？」女人的聲音帶著威嚴，散發出不禁另人屏息的氣場。

「為什麼你連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HVBp7yGM

可是我身上卻有著一個非異的「使命」。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R8bUqx9x

女人輕輕地將手疊在休的肩膀上，說：「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得好的，對吧？」

她的笑容就像一個被精心雕刻的面具一般，雖然美麗，卻又冷酷。

「媽媽說得沒錯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lDIzC7E7

加負於我身上的是來自家族無盡的愛與期待。

他們愛我，因此給予我更多的渴望。

渴望我能成才，望我能在這浩蕩的人類歷史中留下一頁。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2ClOYEMm

「你要永遠記住這些人啊。」男人揚頭看著，大牆上張貼著眾多張以往曾留下輝煌事績的人們。

說完，他轉頭望向在一旁的休。

「休你要以這些人為榜樣，因為你注定總有一天會踏上那些人的地位，甚至要超越他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IdEbY3Je

我由小到大都被灌輸著這種思想，我的背後，猶如有好千萬雙，睜得發紅的雙眼在盯緊自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Z7jLcw6S

「少爺你不能辜負大家對你的期待啊。」

管家手中握著的是一條長而粗的木條，細看能見到倒勾著的刺。

「所以我們今天也要繼續努力。」語畢，只見管家向休揮起了手中殘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NZus04Ik

我知道這樣做是沒有錯的。

可是，我更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被他們的期望束縛著。

因為這個世界，看似復雜，都只不過是一道簡單至極的題目。

面對他們，也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公式」。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vGZwPG1Y

他們的答案都只不過是一模一樣的安慰。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AiJ00qto

「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休笑著回應母親。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JOuGI4zF

安慰他們所付出的並不會付之東流。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gyRu2AQT

「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休笑著回應父親。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08Azc1IW

安慰他們的期待是不會錯誤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Qd42jsTh

「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休笑著回應管家。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4X1zLyiLj

安慰，他們心底裏的自卑……來源自他們自己無法得到成功的自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IEpMLhWm

我只不過是他們用來安慰失敗的道具。

我要繼續這樣做，我也只需要做而已。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upLHuPoq

因為我作出了選擇。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pJUgsm8q

是我親自選擇了這套「公式」，而我比誰都更清楚其背後需要付出的是什麼。

即使我知道有其他的選擇，但我依然義無反顧地接受。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wXRJvvnX

所以，這一切都是我選擇得來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UHShcmSJ

至少，以前的我是這樣想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cilUZGze

「希望你可以為這計劃……為這個世界出一分力，這個世界需要像你這樣的英雄。」

幾百萬人的注視，台下的燈光四閃，他們的臉，他們的眼神，他們不能忍藏的喜悅。

休的地位踏到了從未體驗的高度，他俯視著底下的人們，如神一般神聖，如英雄似的偉大，如天選之人注定會出現在這地方。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7q1PL0Vn

可是他卻定睛在某個地方。

那裏，是給予他「希望」的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44k3ZvXw

母親，父親，家族的成員們，抬著頭，睜圓雙眼看著自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MrhOibvd

你們一直都在看著我，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你們看起來是這麼的開心。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usKm8QVP

仿佛失去了名門望族應有的姿態，他們揚起手，歡笑，在休的記憶中，他們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模樣。

而休看見更多的，是他們莫名其妙的仰慕。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YD1TVGfN

不應該是這樣的吧……你們不可能因此而滿足吧，因為，因為你們從來都沒有這樣表現過。

你們從來未「真誠」地支持我。

我，只是你們的替代品。

我承認了這個渴望，我成為你們理想的模樣……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XyGkln5Y

「那麼，休先生，請你發表一下感言吧。」一旁的主持人發話。

休上前走了一步，他拿著麥克風，靠到嘴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dO3A53Ec

要是真的是這樣……這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7n1nstLw

休用力攥緊麥克風。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e7onL9lm

「太可笑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KQLcnkPj

＊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tugqbA8z

「所以說，你就這樣暈在診所門口了？」

休半坐在床上，喝了一口水，然後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人。

她看上去已有四十多歲，身材矮肥，臉上化了濃厚的紫色系妝容，若果要形容她，恐怕「媽媽桑」是再適合不過。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rWyCSCvp

「還好有實驗所的人經過，要不是你恐怕你現在就是濕著身體躺在床上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DMzK1AYd

「阿拉亞，我失去意識多久了？」

「應該有四個小時吧。」

休沉下臉來，若有所思。

「你在想『我要不要再更新一下大腦裝置』之類的東西吧。」阿拉亞坐了下來，伸出手讓休把渴光水的杯子交給她。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LcIsrhm0

「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你暈倒的原因正是因為你的大腦已經快要壞掉了。」

「我不需要你的意見。」

語畢，阿拉亞用手敲了一下休的腦袋，道：「臭小子，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pgeywl0r

這個世界用這種方式跟休說話的人，大概就只有阿拉亞一人。

「你，最近愈來愈奇怪了喲，怎麼？是因為行動失敗嗎？」

休避了眼神，像極了一個被罰話的小孩子。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Hqj6vOpf

「你是不是太高估了這一切了，不論是這計劃，還是你自己。」

「這個世界只有我做這種事情，也只能由我做，這不是高估不估的問題。」

「但是你在意並不是這種事吧，你有自私的目的……這才是你成為『英雄』的原因。」阿拉亞重新倒滿了水杯，遞給了休後，又說：「可娜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78qsky6y

「她不應該是你成為『惡魔』的動力。」阿拉亞注意到休的嘴角抖動了一下，她續說：「你要知道，可娜她自己也選擇了活著的方法，這是你和我都無法去反對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ewF0cpGM

阿拉亞直起身來。

「你休息想想吧，自己一個。」

語畢，阿拉亞便轉身離開，留下休一個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ZSu18bPe

他沉著臉，眼睛瞧去床尾的位置。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NjO45wys

轟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zZtSSlsj

「她」在這。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zvqG9IcU

休看不見可娜的臉容，但是她卻微微笑著，雙手放後，像是擺著一副「我在聽你說話」的姿態。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b1V2gE7o

「可娜，我應該要這樣做嗎？這樣做的我，是正確的嗎？」

「可娜」並沒有說話，可是她不改的笑容似乎給予休某種的回應。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e8IecFOu

休看著自己的雙手，腦海中瞬間閃過了手浸血的過去。

他那時懷中擁抱的熔爛屍體。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0QKTVrAQ

是啊，我選擇了，這是我選擇的——

因為，這也是妳的願望。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RatOIHjl

頓時間，房間的門又再次張開，出現的是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他喘著大氣，臉露驚色。

「所，博士！一群自稱為『使者』的人往實驗所這裏聚集了起來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3k9JAkCY

＊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GTHjZnl8

平日人煙稀少的大道上，莫名地出現了一個男人，他雙手拿著鐵器，他凝望著某處，就像知道那裏處在著政府用來監測的攝錄鏡頭一般。

男人忽然舉高雙手，瘋癲似的敲打起手中的鐵器，弄出「琅琅」的巨響，幾個經過的路人也都注目到這名男人身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V6BU0yDc

在將近一分鐘的敲打後，男人停下手來，他高聲喊出聲來：「聽到了嗎人類？這是『天神』憤怒的聲音！祂經已對人類現今所做的一切感到憤怒與不滿，愚昧的人類竟然妄想回到地面……這是『天神』不可僥倖的行為，我們曾在地表上犯下不可逆的罪行，那裡已經是遭受污染之地，是『天神』親自對我們降下的懲罰。」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fwVVQ4Jw

男人又用更高亢的聲音說道：「所以我們絕不可再踏足那片土地……要不然，我們將會再次受到滅絕之災！」

除了這處，各個政府控制區域都逐漸出現了這麼一群人，他們都自稱自己謂替「天神」傳達旨意的「使者」，要為人類指引一條正確且全新的道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hXaHCuqL

而現在，正有一群「使者」走在通往實驗所的大道上，他們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身體被重種衣物嚴密地包裹著，兩手有節奏地敲打鐵器，幾聲後便又夾雜口號，這群人的出現成為了大道上的焦點。

一隊警衛部隊早已趕到了現埸，他們排在「使者」們的前方，鋪下盾陣，另一手執著手槍。

一名像是警衛部隊隊長的男人站到稍高的位置，耳邊排著擴音裝置，他對「使者」們叫道：「前方的抗議者，我們是警衛部隊，請你們現在立刻停步，否則我們將會有動武的可能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UgFBq3Xq

雖然如此，「使者」並沒有止步的想法，他們依然舉著步伐往前進去。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DCc3lfsx

「我再重申一次，請你們立刻停下，否則我們將會動用武力。」

語畢，他們停起步來，在群堆中有一個人莫名站了出來，他舉起手，身後的人立刻停下了敲擊聲。

那個人輕咳了兩聲，然後發出怪異，像是經過了電子合成的聲音：「各位警衛，為了保護社會的安全，辛苦你們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RgX6Wowj

他的一番話令警衛隊員們感到意外，那個人再言道：「我們這次前來，並不想與各位發生任何衝突，我們只是希望能向組合政府表達『使者』們的願景。」

語後，他舉高雙手，呈現一種無意發生爭鬥的模樣。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mrkejbQ5

然而，警衛隊長卻沒有打算退縮。

「我們也不想發生衝突，可是你們手中持有攻擊性武器，請你們立刻放下。」

那個人說話讓身後的人都放下鐵器到地面上，陸續傳來了輕微的「叮咚」聲。

「我們已經放下了，希望你們也可以『放輕鬆』……讓我們來段友善的交談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lR5GrorT

警衛隊員大眼望小眼，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隊長的一聲令下，他們也解除了備戰狀態，垂下手中武器。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看不見那個人的表情，但是能感覺他是帶著微笑說這番話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MfPodKAg

警衛隊從未預想過這樣的狀態，甚至是有一股詭異的感覺，他們的舉止比想像中更保守。

「使者」的出現是突然的，在這之前並未有太多的先兆，因為這樣，為這一組織增添一點神秘感。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tcEeUMHb

那個人說道：「我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希望組合政府方面可以暫停一切關於『地表行動』的計劃……只要這目的達到，『使者』會承諾終止一切的抗議。」

「很抱歉地，警衛隊在這方面並沒有決定權，我們提議你們選中一個代表與組合政府會面——」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PqlJRTUw

「不。」那個人打斷了對方的話說：「我們希望可以在短期中解決。」

那個人瞧向在附近建築物上，一部懸掛著的攝錄機。

「我知道你們是能夠現在回應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66JPwx4u

埸面一時之間陷入困局，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忽然間，傳來某物掉落於地面上的聲音。

望去，掉在地面上的是那個人的面具，但所有人都聚焦在他的臉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RU8K0ugk

「那個……是什麼？」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Nk8s9Rid

那張臉經已不是「人類」的臉容，熔化般的的臉部，深血色的皮肉幾乎不可分別出來，更依稀可見他們表面些微的組織液在流淌。

所有人都知道，那看上去就是「人形生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WFYgYfso

只見那個人依然若無其事地撿起了在腳邊的面具，說道：「啊，看來要有麻煩了。」

警衛隊方僵了三秒過後，他便舉起了手，朝向前方大喊道：「是，是人形生物……全部開槍——！」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tJmbYIE6

＊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lE212BzF

「從理論上而言，他們並沒有任何弱點，若果要消滅他們，就必須要一次性破壞其所有的身體組織，要不是他們那不乎合常理的進化能力將讓他們變成更可怕的存在。」休托了托眼鏡，身上穿着的黑長袍讓他別具一種學識淵博的味道。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7RjweTqO

「現在研究發現，現在幾種生物上都會發現這種特別的變異，例如一些常見的鳥，牛或熊……也有大家都熟知的，由人所變成的『人形生物』。」

作為頂尖學者的特別授課，想當然現場出現了許多不同領域的人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sIUs4na2

「或許有人想這種狀態是否還可以治療……或者至少是減少其影響力，但很遺憾的是，人類早已喪失了當時的科技，對於此刻的我們來說那是無法解決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fn3kVy1f

儘管只是入門的課程，說的也不過是些較為基本的知識，但領着科學界第一人的頭銜，再平凡的內容也會被人們修飾成最有權威的言論。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GCoEGMrf

「現在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減輕症狀，又或者最簡單的，避免接觸到輻射，換言之，一旦變異開始，那就是絕症。」

語畢，有人舉起了手，休望去，發現那是一名年輕的黑髮少女。

在場大多數的人休都能認得，可是唯獨是這名少女，休怎麽回想都未曾在回憶中出現這個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id9KIpCf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休點了點頭，然後那少女便說到：「『人形生物』擁有意識嗎？」

「我不能給予妳一個絕對的答案，但我個人認為是沒有的……他們的行為比起有想法的行動規則，更是反應性的本能。」

「那麽，他們的意識到底去哪裡了？」她的話就像一瞬間響切在教室之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IxKftcm8

休雖作為一名學者，但卻從未真正想過這樣的問題。

從小就被稱為天才的他，世間一切的事情都是如此的「簡單」。

但是正因為「簡單」，這份驕傲讓他卻忽略了基本的問題。

這還是第一次，讓休感到「意料之外」。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nilqFrnT

休被問得啞口無言，當少女見這模樣，想再次追問時，卻引來了旁人的怪責。

「妳就別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吧，已經不是本課的授課範圍之內了。」一句未止，課室也紛紛起了反對的聲音。

「對啊，就是就是。」「別阻着我們聽課啊。」「快閉嘴吧。」

少女一時之間被興起的罵聲弄得手足無措。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7RfbSuR5s

「各位，停下來吧。」這時，休卻制止道：「這裏本身就沒有禁止問問題的，所有她並沒有做錯。」

休望去少女，問說：「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少女看上有點錯愣，反應過來後答道：「我，我叫做可娜……」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d4pzEUvh

休笑了笑後，說：「那麼，可娜同學，讓我來回答剛才的問題……」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YxwA4Rjq

「我認為，他們的意識會消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PVeifJt1

＊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3ehyT24ou

「嘭嘭」——激烈的槍聲響起，子彈準確地命中到目標身上，但是傷口在短瞬間便療合了起來，濺出來的血化作為衝突的開始。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NMFf1UhN

「這……他們是『人形生物』啊——」

可是這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一般的「人形生物」已經不會有任何智慧的表現，包括言語。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QU4FTGOI

下一秒，說話的人當場便止下了話，因為他的頭顱經已與身體分裂開了。

一旁的人反應過來，也被衝上前的「使者」原地用手穿破了肚腸，被舉在半空中，地面噴散出了大量的鮮血，陪隨著痛苦的慘叫聲。

警衛隊的盾牌都在「使者」們臉前就如紙造的玩具，在短短幾金鐘之內，警衛隊就輕易被纖滅。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8UG2lMVo

這條街道在一瞬間變成了血染的大道，屍塊橫飛，漫出濃烈的腥臭味。

一旁的路人全都逃離了現埸，想當然地，這些畫面全都被政府方目睹。

整個區域瞬間亮起了閃爍紅光，警示著這個地方的危險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3r9hsm59

「使者」沒有停下行動，他們很快便又集合在一起，往目的地前去。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RWaEbKnc

第三章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hqfeZKWX

她，有時候是個麻煩的孩子。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mTXrBdkl

「對不起——！下次我會做得更好的！」少女大力弓下身來，而且還不斷重複著這動作。

「不，可娜……這只是一些小錯誤而已，我想這個裝置再拿回去調整一下就沒有問題了。」休讓可娜停下來，然後打算將可娜請出去。

然而可娜仿佛沒有這樣的意願，她立馬舉起頭來問道：「那麼休教授，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關於之前的課題我還有好幾個問題想問——」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Vy2X3nfF

可娜還沒問完，休就將一張紙伸到她的臉前。

「這裡有妳所有想知道的答案。」

可娜接過，掃了兩眼，然後用崇拜般的目光瞧向休。

「教，教授，您怎會知道我想問的問題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IDxZkLbQ

休也懶得解釋，轉過身來便打開了門。

「可娜同學，妳可以回家了。」

可娜望著紙上的文字，露出疑惑的神情，仿佛又有新的疑問。

「可，可是關於這個動力問題，我看完還是不是太明白——」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SPdL1m9K

「可娜同學，請，妳，回，家。」休笑著說。

他們對望了幾秒。

可娜也笑了起來，說：「我明白了休教授，那麼我明天再來找您！」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T6NJywUV

關上了門，一鼓巨大的疲憊感瞬間湧了上來，休立刻躺在了梳化上，不禁感到苦惱。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ao0arG1S

都是那個禿頭校長的錯……一直來煩我來當這大學的教授，來本想著人工還不錯又沒有事做就算了，可是現在卻讓我遇到這種學生。

他望了眼天花板一會兒。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5zcICO3Gv

「不如……不要幹了吧。」

過了幾秒，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5JVjScK5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休準備回家休息去，可當他步出校門，便又看見了那個可怕的身影。

可娜正用一副天真無邪的姿態朝自己招手。

「休教授，我在等你啊——」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3X4mm1nJ

為，為什麼。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QJox9a4q

休裝著一副本常心的表情，媛步走上前。

「怎麼了？為什麼不先回家？」

「因為我想了想，果然還是有些地方想問您。」

休強忍著想一拳揍過去的衝動，說道：「關於這個……我明天再回答妳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QyWokNDF

只見可娜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想問的是其他的問題。」

「其，他的？」

「休教授，您記得我第一次問您的是什麼嗎？」

「嗯……是『人形生物』的意識去哪，這個問題吧？」

可娜點了點頭後說：「當時教授您回答的是覺得『人形生物』並沒有意識，而且會消失。可是我剛才在想，我果然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Vk6VfNkS

休稍稍歪了歪頭，說：「為什麼？」

可娜移過了身體朝向側面。

「您應該也知道吧，以前人類曾經發明了『精神世界』，能將意識存入到非現實的空間之中……既然這項技術是成功的，那麼我就在想，我們能否將其應用在『人形生物』身上，如果他們的意識可以進入精神世界，那麼結果會是怎樣……」

休瞇了一下眼睛，說：「不過這也很難實現吧……要獲得當時的技術，我們就必須回到地表。」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1zOpjrEy

「回去就可以了吧。」

「嗯？」

「只要我們可以去到『中心』，那麼我們就可以重新連接到精神世界。」

「不……說是這麼說，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地下世界的戰爭依未結束。」

這時，可娜用著一個異常明麗的目光望著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OUDs8rnE

「休教授，您有什麼夢想嗎？」

「我？應該就只是在這領域好好做下去，然後可以無憂無慮過著退休生活吧。」

「是啊，我可是有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她指著天的位置。「我想去地表，去看真實的天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SVEgC5yE

說著，休也望了眼「天空」，一片雲朵動畫正在頭頂處緩緩游過。

「你不覺得那個東西很假嗎？要是我的話，真想看見真實的天空。」可娜又再重申一次。

「就只是這樣的理由？你並不是想知道意識的問題嗎？」

「不，我真正在意的就有天空。」

看著少女理直氣壯的模樣，休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好笑的是少女的夢想的確是不現實，好氣的是她把這看得太兒戲。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sakjmteg

「請六號居住區的各位居民注意，還有十分鐘，天氣系統將會自動降雨，持續時間為半小時。」天氣廣播聲傳起，只見動畫真實地模擬出污雲在積聚的畫面。

可娜垂下了手，從袋子中拿出一把雨傘，然後打開了它，是一把青藍色的雨傘。

「那麼休教授，我先走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76anIkBc

在同一時間，一部車也駛到路邊，車窗降下，是一個瘦女人的身影。

「快上車吧，少爺。」

「啊，阿拉亞。」休叫了一聲。

休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在這之前，可娜跟他說道：「我說，關於『人形生物』那個問題，休教授，那就交給您來處理吧。」

「為什麼？」休回頭望了她一眼。

「因為，感覺也只有您能解決了。」可娜說完，臉上掛起了笑容。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AW18pnPf

休也覺得好笑地哼笑了一聲後說：「也許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4n1EdCtZ

也許我有一天會完成這般的創舉。

也許我會成為大家的英雄。

也許，也許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pBxL1dYz

「那麼，休先生，請你發表一下感言吧。」

閃光燈閃爍，休此刻在全世界的人臉前成為英雄——人們所期望的形象。

這個世界的戰爭已經結束，人們需要的是新的開始。

重獲昔日那片舊土，以及那能從人類帶入「天堂」的精神世界。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KKLOfhK6

父親，母親，他們露出了無比喜悅的模樣。

那與休從前看見的模樣是如此的不一樣。

家族的榮光……理所當然的是他們的首位。

但此刻的休卻覺得，他們是發自內心地感到自豪，對這個兒子感到驕傲。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Dd698h7p

「太可笑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Yv5USBOq

休回想起以前的自己，發現是如此的可笑。

自以為自己經已理解對方，但發現其實自己什麼都不懂的那種感覺，仿如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spKG4QU6

「……休先生？」

此刻站在所有人臉前的「英雄」，卻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

他甚至也解釋不了自己為何會哭，可能是過於羞愧吧，又或者是失望……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r4NDrV89

也許我的將來是美好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mldGBiOP

「休教授……不，現在應該要叫做休博士了嗎？」可娜穿上一身實驗所長袍，一副與以往全然不同的模樣。

可娜以輕柔的姿態原地轉了一個身，抬了一下她的圓框眼鏡。

「怎麼樣，適合我嗎？」

只見休愣在原地。

可娜等了半晌也沒得回應，便靠近說：「休博士？」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sGgNfHgf

這時休的意識才終於從千萬里之外回來，回說：「啊……挺不錯的啊。」

可娜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我加入了『地表行動』，看來我離夢想又靠近一步了呢。」

「不過還差很遠就是了……」

「有休博士您在，肯定很快就會達到的。」

「是嗎？」

「嗯嗯，我相信您。」可娜挑起嘴角笑說：「我的願望，還有全人類的願望，都交到您身上了喲。」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PTHX1XrV

我們都認為只要一直向前走，就一定會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

但是理想與現實，是有差距的。

而且是如此的巨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VgRTURGK

打開保護門，出現的是一個猶如燒焦了的屍體，散發著一股煙，身體與四肢經已完全扭曲，失去了「人」的樣貌。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9LU5DmvN

「快……快來人——！」休往身後的人喊道。

但當他回頭望時，所有的目光猶如失去了光彩。

「你們，快點讓救護隊的人過來啊！」

休其實也知道現在再做什麼都沒有作用了，但他的腦袋，他的本能仍然告訴自己不能就此放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M2CAHXKq

只是他再怎麼叫喊，其他人的沒法回應。

「你，你們……」休咬起牙來，露出絕望般的表情。

這時，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某人拉了一下，再回頭，發現是可娜。

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不合年齡，堅定的表情。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19JcWPgb

她有時候是個麻煩的孩子……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VEUs7tWr

「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要摧毀屍體。」

「但這樣——」

「休博士！你自己也很清楚那人已經沒救了吧！要是我們不將屍體消滅，那他一定會變成『人形生物』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9GzU9zuX

可娜的話令休陷入沉默。

「拜託了，我們別無選擇。」

休握實兩雙拳頭，朝天重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DgjB749f

我當然知道，要達到某樣東西，就必然是會失去某樣東西。

但當這真的發生時，我從未知道這是這麼的難受。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3oRDgqFIg

「這件事，我們也感到很遺憾……」諾曼說道：「休博士，希望您不要自責，這不是我們任何人所期望的，也不是我們所有人能預測得到的。」

說完諾曼將一份文件擺到休的辦公桌上，道：「不過，我代表組合政府，希望您可以繼續完成這項任務……您的重要性，不會因此而改變。」

休抬起頭來望著諾曼，又望了眼桌子上的文件，上頭寫著的是各項的條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5GLToJ5n

「那麼，請您……不，我們一起繼續努力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3blRVsLW

休並沒有聽見諾曼所說的話，雙眼只是聚焦在其中一項條約。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Qt5UzGWv

『地表行動』會持續至成功為止。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Sy9u0dcp

「休博士，您應該也知道，組合政府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休無力地抬起了手，在條約上簽上了名。

諾曼笑了笑，然後用手搭了一下休的肩膀。

「感謝您，讓我們完成人類的巨大成就吧。」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mlvNApBT

其實休也知道，自己真正的存在意義是什麼。

說到底，自己也只不過是「政治的道具」吧。

「陸地派」與「地底派」猶存的組合政府中，雙方的衝突一直以來都沒有停止。

成為「地表行動」的一分子，就代表必須成為陸地派的一員。

也許陸地派真正需要的，是休的在科學界的威望。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10v1DB9D2

「請節衰順變，夫人。」可娜撫女人的背，悲著臉說：「妳的丈夫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聽女人的哭聲，可娜也不自覺地咬起唇來。

這時，一個小男孩在門口邊探出了頭來。

他望著可娜，又望了眼婦女的後背，那是一副無比純真的臉容，這孩子並不知道等待著他的是何種的惡耗。

可娜見樣，彎了彎身告別後便轉身離開。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QENj3DOP

她回到車上，休在駕駛座上等待著。

休望了眼可娜的臉，說：「妳沒事吧？」

可娜擠出笑容說道：「不，我沒問題的。」

「其實妳根本不用去出面，這些事情讓其他人來做就好了吧。」

「但是……我至少想負一點責任。」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saXMUZ1c

休沉默，望了眼窗外的景色，途人走過，人造天空一如既往地播著晴天的畫面。

「謝謝妳，可娜。」休說：「當時沒有妳的話，我恐怕會崩潰吧……」

這時，休感受到手邊傳來一股溫熱，他望去，是可娜捉住了自己的手。

休再視去可娜的臉，可娜說：「人都是自私的，對吧？」

休首先是感到愕然，然後又答道：「……我想是這樣沒錯。」

「那麼這代表，我們並沒有做錯吧。」

休微微仰起頭來，道：「是嗎？」

「我們沒有做錯，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可娜再一次以肯定的語氣說道。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zf1NiQOM

可娜再身體靠近休。

「你相信我嗎？」

休覺得也許自己已經迷失了，但他的身體代替了他，不自覺將可娜擁入懷中，感受到對方傳來柔和的體溫。

「……相信妳什麼？」

「相信我。」

「……什麼？」

「相信我。」可娜不斷重複著，腳跨到休的大腿上坐下，在視線更高的位置往下對視。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XBVCCx1k

她的雙眼內就像有一個黑洞。

一個讓人無法自拔的黑洞。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xlCqpG7C

「我相信妳……可娜。」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U8FjyBIQ

我人生中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

但是我，不知怎的，有了她，我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再努力一下。

即使要在這自私的目標下，需要「殺死」多少次的生命。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XCgeSpZS

即使，我再也不能回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9DgeFPh6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到這裏！快放我走啊！」一個男人雙手被綁在背後，雙腳也被困在一起，無法輕易移動。

這時，休出現在男人的臉前，他蹲下身來，望著男人驚恐的模樣。

男人像是認出了休，說道：「你，你不是電視上的——」

「社會底層，無雙親，無陪侶，一個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男子。」

「你在說什麼啊……」

「很抱歉，為了成功，你或許要為我們而犧牲一下。」

「啊？」

「你是我們下一個『地表行動』的人選。」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9r4siFRM

為了達到實驗成功，我們需要更多的樣本。

這是我想到，最有效率的方法。

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這都是為了「地表行動」能變得更順利。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drbpUt5K

「博士，這次實驗也失敗了，但我們得到了點有用的數據，或者會對下次有效。」

「去物色下一個人選。」

「收到。」

「博士，這次是第五次失敗。」

「去找下一個人。」

「收到。」

「博士，第六次——」

「……下一個。」

「收到。」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aVUlBYxw

下一次一定會成功的。

人命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

是的，一點都不。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Jy6SDkWS

「早，早安……」可娜撞見了休，她瞬即紅起了臉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uZFvzaWd

可是，如果可娜知道了的話，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0gtbWjU6

「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啊？」可娜害羞地低著頭。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JlmQzg3f

她會憤怒嗎？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wWuGmSbY

「……我也不知道那一天我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HHX6daOi

還是，她會原諒我？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ksmx1Tn6

「你是怎麼想的啊？休……博士？」

休眨了兩下眼睛。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AoOh3h7s

不過，這些都重要嗎？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chh1d3QH

「可娜，我喜歡妳。」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QDx7FKr1

我是一名英雄，一名承載著所有人類希望的英雄。

既然是這樣，我只要負責實現願望就足夠了。

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hsB9Zftm

ns 15.158.61.12da2

<<梵>> 更新至第三章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