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日月為鑑、風升雷起、飛砂走石.破!」我使盡全力大聲地唸出這段爺爺最早之前教會我的法咒。果然,法咒一出,我掙脫了束縛,我成功地奪回了我的身體的主導權,把那股控制我的身體的魔氣趕出我的體外。
我伸手從虛空倉庫裡抽出我的蒼龍偃月刀,一刀又一刀地砍向四周的妖魔鬼怪。隨著我手中偃月刀的飛舞,蒼龍來來往往於眾妖群魔之間,畫面好不壯觀。
由於剛才佔用我的身體的魔氣的作亂行為,使得結界的封印已經明顯得弱化了許多,龐世緣、小蓁和李憲衝破結界,也進來加入這場戰鬥。
一時之間又是群魔亂舞。龐世緣雙手持著一把RG-6轉輪式榴彈發射器,「磅!磅!磅!」的爆破聲震耳欲聾。李憲一下又一下地揮舞著手中帶刺的長鞭,身後還跟著一尾奮勇作戰的黑色大玄鳥。奶皇包和小泥鰍圍繞在小蓁的身旁,撕咬著一隻又一隻膽敢靠近小蓁的魔怪。小喵、小咪和小蜥蜴也飛快地在妖物之間穿梭,英勇地殺敵。
此時,「磅!」的一聲,伴隨著一陣撼天震地的搖晃,封印波波莉娜的大石碑被一股黑色的魔氣瞬間炸成碎片。我原以為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蒼龍又飛得太遠而無法趕回來保護我,這下子我一定會被炸死,或至少也會被爆裂的碎片給削成肉塊。
我聽見龐世緣大喊一聲:「鴨鴨!」一道金紅色的光影從稍早被我扔在一旁的背包裡竄出。光影包圍住我,讓我在這一場爆破中幾乎毫髮無傷。
我抬起頭一看,是一尾金紅色的大鳳凰。在成功地保護我之後,被龐世緣叫做鴨鴨的大鳳凰也加入了戰鬥。
我有些擔心他們三個人的狀況。轉過頭一看,小蓁仍然被奶皇包和小泥鰍完好地守護著,除了全身被雨淋得濕溚溚、頭髮有些亂、臉上有些土灰以外,幾乎完全沒有明顯的外傷。李憲也被大玄鳥顧著,除了手臂上幾道看起來還不算太嚴重的皮外傷,其它都還好。是說,這種又濕又冷的天氣,他怎麼還穿著短袖啊?
再看看龐世緣,他的狀況竟然是我們之中最慘的。額頭上一處傷口還在止不住地滴血,衣服和褲管上也都是破口,露出一道又一道淌血的傷痕。他應該是我們之中靈能力最強大的人,卻是我們之中傷得最重的人,是因為他的寵物不是在拼命抗敵,就是在保護我們嗎?
所以……他一直都是一個守護身旁的人,更甚於重視自己的生命的人嗎?我一直都誤會他了嗎?那尾叫做鴨鴨的大鳳凰,是他的守護聖獸吧?是他讓鴨鴨一直跟著我並保護我的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既囂張又狂妄的笑聲迴盪在空氣之中。我轉過頭一看,魔女波波莉娜已經成功地衝破封印,既閃亮又燦爛的現世登場。波波莉娜飄浮在半空中,比她的身高還長的墨黑色秀髮隨風飛散,再加上這樣的笑聲,像極了一個瘋婆子。但是這個瘋婆子卻長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我不禁反省,這一陣子誤會小蓁他們,又對他們亂發脾氣,還一個人在這種下著大雨的深夜裡跑進這樣的荒郊野地裡,釋放出一大狗票的惡魔的我,其實比波波莉娜更像一個瘋婆子。我暗自決定,如果我們四個人都能活過今天,我會帶小蓁去吃一頓大餐……不,是吃一整年份的大餐,而且都由我來買單,這樣才能讓我對她的歉意稍微地減少一點。
至於李憲和龐世緣嘛……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好好地向他們道歉。雖然李憲一定會說什麼以身相許的那一套,可我也只能嫁給龐世緣啊……雖然也不知道嫁給他究竟算是報恩還是報仇。不過李憲的那一份恩情,也只能讓小蓁替我還了。但前提是,我們要能活著回去……
飄浮在半空中的波波莉娜口中還在喃喃地唸誦著咒語。不好,她並不是只是打算破解封印她的結界,她現在做的是要打開魔界和妖界通往人間的入口。光是她和她的這群爪牙,我們己經很難收拾,要是讓她真的打開通道,這個世界一定會陷入一整片的渾沌之中……
我該怎麼阻止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突然間,烏雲密布的天空出現一道破口,破口灑下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頓時金光四散。我的父親,當然是東漢末年那一世的,手持一把金色巨劍,跨下騎著爺爺的青龍,身後領著一隊武裝配劍的天兵天將。飛在父親身旁兩側的,一位是手握大劍、身著彩衣的九天玄女,另一位則是身披混天綾、腳踏風火輪、一手舉著一把火尖槍、背上扛著乾坤圈的太子元帥……我說的是哪吒,不是李憲。
看見祂們的燦爛登場,我的心中燃起了熱辣辣的希望。李憲說過,神,無所不能……
「世緣!」父親表情嚴肅地喊了龐世緣一聲。龐世緣點了點頭,似乎明白父親的用意。
「五星匯聚、乾坤挪移、開天門、斷陰陽、萬物之靈聽我號令.封!」龐世緣雙手結出法印,一手劍指比向波波莉娜。
波波莉娜口中吐出一絲黑氣,黑氣漫延向龐世緣。龐世緣張口吸入那絲黑氣,一臉驚恐的波波莉娜就像是一顆磁石被拉向磁鐵一樣地往龐世緣的方向移動。緊接著,波波莉娜連慘叫都來不及,便化作一整道的黑氣被龐世緣給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意識到龐世緣的舉動代表著什麼,我使盡全身之力地衝過去想要阻止,龐世緣又開口喊了一聲:「鴨鴨!」
大鳳凰飛身落下,以祂的雙翼包裹住我,不讓我更靠近龐世緣。
「世緣……不要……」我開口哀求。
「情……等我……我會回來……」龐世緣表情堅定地看著我,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依戀和眷戀。但我知道,這一眼,是道別,而接下來我將要面對的,是無止盡地漫長的思念……
「五星匯聚、乾坤挪移、領穹蒼、斷渾沌、天地無極顯神威.破!」龐世緣口中唸咒,雙手結出法印,右手劍指向眉心,左手通天指向天。
頓時,龐世緣的身體泛起一圈金光,金光之間隱隱地透出一絲絲的黑氣。金光與黑氣之間忽強忽弱地相互消融,看起來就像是波波莉娜的本體與龐世緣的元神正在互相地拉扯和牽制。
金光逐漸增強,黑氣慢慢削弱,緊接著是一道強烈刺眼的白光。我閉上雙眼再睜開,龐世緣已經消失,帶著波波莉娜一起化成虛無。
「世緣……」我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
「匡噹」一聲,我手腕上的玉鐲裂成破片,連同我的心一起碎落一地。我聲嘶力竭地哭喊,儘管我知道他已經不會再回來。
我想起龐世緣方才那份勇者無懼的堅決,我的悲痛化為忿怒,忿怒又轉成一股報復的力量。我的雙手高舉偃月刀,一刀又一刀地砍向四周的邪魔妖獸。
經過一場慘烈的廝殺,所有的魑魅魍魎和邪魔妖獸要不被我們消滅、要不被我們強制屈服,剩下的寥寥可數的也舉起雙手投降。
九天玄女和哪吒太子帶著我和李憲、小蓁,封印了被波波莉娜開啟了一小道裂隙的妖界與魔界的通道入口。父親領著一群兵將,將還沒死或還沒死透的妖魔鬼怪一一地綑綁並且帶回天界等候發落。
等一切都處置完畢了之後,我走到父親面前開口叫喚:「父親……」
父親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臉頰,「這兩天妳和李憲先休假吧,我會請嬴判官調班,讓妳們好好地休息一下。」父親說完,便領著青龍與眾神眾兵將回到天界,留下疲憊不堪與心痛欲絕的我和李憲、小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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