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真的哭得太慘、太累,季煦茵一夜無夢熟睡到中午,她甚至不知道慕雨時最後有沒有回房間睡。
起床後頭還有些痛,眼睛也是,她能感覺眼皮浮腫到不行。
她沒有看到床頭有字條,於是先到浴室洗漱後便先到貓房看看玉兔,玉兔見到她便很開心過來討抱。
「那麼黏人呀!」季煦茵微微笑著,手指溫柔的撫摸著牠的背,玉兔也喵嗚的回應。
季煦茵看了下糧食和水都是滿的,應該是慕雨時出門前都用好了,於是就抱著玉兔往樓下走去,準備去餐廳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
餐桌上擺著做好的三明治,旁邊卻放了一個文件袋,上面貼著便利貼,是慕雨時遒勁端正的字:我的誠心誠意,吃飽了才可以看,別餓著。
季煦茵心底有點忐忑,不過還是聽話的先沖了杯咖啡,配著三明治解決了中餐。
中午陽光正歡,玉兔從她懷裡跳下,踱步到落地窗邊,趴著曬起太陽,尾巴還悠哉的搖擺,非常快活的樣子。
倒是季煦茵這邊在打開文件袋時非常緊張,拿出了一疊文件,從第一張開始看,越看眼眶越紅,後來便趴在餐桌上哭了起來。
文件裡面是慕雨時的國內外所有資產,包含現金、動產、不動產、股份,全部都列表明細,最後是一封協議書。上面表明如果夫妻關係裡,有朝一日是男方提出離婚,男方所有財產將無條件歸女方所有,反之若是女方提出離婚,男方將會無條件同意,且財產分一半給女方,但條件是要持續每三個月兩人要相處一天。最後一張是慕明企業的股權轉讓書,原本慕雨時是持股百分之十,但其實婚後慕有明將自己的四十又轉給慕雨時百分之十,因此慕雨時目前已經是持股百分之二十,而這張股權轉讓書是轉讓慕雨時的一半股權,不管是協議書還是轉讓書,慕雨時都已經簽好名蓋好章。
季煦茵這才知道昨晚慕雨時是去書房忙什麼了,他說要讓她信任、讓她有安全感,這想必是他認為當下最直接的方法。他想告訴季煦茵,她是自由的,可以隨時提出離婚,所以只有她能夠拋棄他,而他永遠不會,以他所擁有的一切起誓與保證。
季煦茵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那麼對一個人愧疚與辜負,她感到心慌意亂,她為慕雨時的所作所為感動不已,又覺得現在的狀況好像證實了那個中年企業主說的話,果然是感情誤事。這些如果被慕有明夫妻看到了,兩人該作何感想?自己兒子竟然這樣瘋狂,簽下這樣的不平等協議,就為了愛一個女人、給她安全感?
就在季煦茵心煩意亂之時,手機傳來新的電子郵件提示,預覽顯示是季煦茵英國的指導教授寄來的。
她好奇打開,原來是教授要開個人畫展,邀請她到英國去參加順便小聚,她與教授一直都有書信往來,畢業至今仍然保持非常不錯的關係。
畫展的時間是一星期後,季煦茵突然有了想法,既然理不出所以然,就先逃出國吧!不過想必莫儷和慕雨時不會同意在這個時間讓她獨自出國,那麼她能想到的就是先斬後奏了。
她很快的把桌上的文件都放回文件袋,也一樣在上面貼了便利貼留言,接著就上樓收拾行李,並帶下玉兔的貓包,準備先把玉兔寄放到月學姊那邊比較放心,也比較不會造成慕雨時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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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寵物醫院時,明月正在看診,季煦茵就捧著貓包坐在沙發區等,看著前方,眼神並沒有焦距的放空。
直到明月忙完,走到她身邊輕喊。「煦茵?妳還好嗎?」
季煦茵這才回神,笑著打招呼。「月學姊,不好意思,妳忙完了呀?」
「我叫了妳好幾聲。」明月平日淡漠的表情上卻有著些許擔憂。
「抱歉,我剛才可能有點恍神。」季煦茵難為情笑了下,提起別的。「今天慕大哥沒來嗎?」
「他好像因為打人的事情,被他母親禁足好幾天。」明月語氣平靜無波的陳述。
「慕大哥其實也是為了我和雨時。」季煦茵愧疚的低下頭。
「煦茵,這件事妳從頭到尾都只是被害者,妳沒有錯,錯的是那些用新聞操作流言誣陷妳的人。」明月抬手輕拍在她的頭上,像是安撫。
「謝謝月學姊,我知道……只是這段婚姻本來就有很多裂縫,所以才能讓人見縫插針。」對於不常見面,又穩重淡漠的月學姊,季煦茵反而可以表露自己的心情。
「但慕總裁那場告白演說不像是逢場作戲,他看妳時的眼神很真誠又充滿愛。」明月回想了下,又補充。「就像寵物看主人一樣,所以我相信。」
因為明月的補充,季煦茵被逗笑。月學姊不愧是獸醫生,連比喻都是拿動物,只是不知道如果被慕總裁聽到這個比喻,會是什麼表情?
「所以今天是要幫玉兔做什麼呢?」她記得之前陸續玉兔都已經打過疫苗了。
「月學姊,我要出國一陣子,擔心慕雨時太忙照顧不來,也怕玉兔孤單,所以想將玉兔暫時寄放在妳這裡。」
「可以的,不過妳出國?一個人嗎?」
季煦茵有些心虛的垂眸點頭。
「妳是落荒而逃嗎?」明月直白一問。
季煦茵的神色更明顯慌亂了。「也不是……就、就晚點說而已,我都那麼大的人了……」
沒管她的結結巴巴,明月接過貓包,將玉兔抱出來,玉兔和她也熟,沒有抗拒的喵嗚在明月懷裡撒嬌。「人與動物不同的地方有很多,但比較明顯的是對於感情的複雜程度,人類因為有智慧,所以往往考量得非常多,愛也就慢慢變得不夠純粹。但動物就不是了,尤其是被豢養的寵物們,對主人的愛是沒有雜質、單一純粹始終如一,就算牠們的壽命無法一直陪著主人,但牠們直到生命的最後,都會深深愛著也忠於牠們的主人,這讓我覺得動容,是我決定當獸醫師的原因之一。」
季煦茵有點茫然對於明月突然說出那麼大段的話。
「煦茵,如果有一個人給妳的愛非常的直白又純粹,這是很難得的,妳也可以試著單純一點,就相信就好。」沒等季煦茵反應,明月又輕拍她的頭。「不過很多事情要自己想通才有用,妳到國外散散心也好,出門在外要小心安全。」
「月學姊,謝謝妳。」季煦茵很感謝,知道月學姊是關心她,才會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
「不客氣,但是玉兔的住宿費和伙食費是不能少的,我們這裡以天計費喔!」明月醫生一如往常公私分明。
季煦茵笑著。「當然,絕對不會賴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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