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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房間後,即使洗完澡躺到床上,季煦茵心情還是很沉重,她忘不了茉莉那張蒼白而強顏歡笑的臉,還有那句哀求般的不要告訴別人,茉莉仍是想要為丈夫掩蓋暴行,因為一旦舉發,等於就是婚姻破裂的那一刻。
但只要想到大學時活潑外向、對生活充滿熱情的茉莉,卻在現在這段婚姻裡變得這樣枯萎憔悴、了無生氣,她就覺得心疼又難過。
房間電視裡正播報著新聞,女主播神色凝重描述著在垃圾箱裡發現華人女性屍體,且全身赤裸慘遭凌虐棄屍,核實身份是一個月前失蹤的華人遊客,且這已經是三個月來的第三起華人女性受害案件,要華人女性務必小心。
季煦茵蹙眉看著新聞,不自覺有點害怕。躺在床上打開與慕雨時的對話視窗,最新的交流還是早上他傳來要她下載的一個手機軟體,說是朋友公司新研發的軟體,要實驗,請她也幫忙測試,她乖乖裝完並按照慕雨時說的步驟完成,但看不出有什麼功能。
她打了電話出去,卻發現對方關機了,這倒是讓她訝異,慕雨時幾乎不關機的。但又想著,可能是手機沒電或者有重要會議,也就不再糾結,關上電視熄燈睡去。
第二天,季煦茵在傍晚時分又到了同樣的地點,看到茉莉正在擺攤的背影,才鬆口氣。
「茉莉,我中午在餐廳沒有等到妳。」
季煦茵上前,看著茉莉的額角有個瘀青,是新添上的,雙眼也有一些腫,季煦茵不禁猜想,她長袖掩蓋的雙臂,不知道有沒有新傷……
茉莉對上那雙清透澄澈的杏眸,她不禁想要閃躲,但還是回覆:「抱歉,我今天白天工作比較忙,所以連午休也在趕工作。」
「那有好好吃飯嗎?需要我去買個東西給妳吃嗎?」季煦茵一臉擔憂,茉莉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我有吃,妳放心,沒事的。」茉莉低下頭,沒有看向季煦茵。
季煦茵於是坐到茉莉對面的椅子上,也不再說話。
許久後,最後是茉莉妥協的打破沉默,低聲說:「迪克不是故意的,只是比較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喝完酒後,其實只要睡一覺起來,他都會很誠心的和我認錯,我想說不定我自己也有需要改進——」
季煦茵打斷她的話。「妳何錯之有?茉莉,動手就是不對,沒有理由。控制不住或者就算是疾病,就要去控制約束及就醫用藥,他沒有權力傷害任何人,當他動手的那一刻,這個婚姻就變質了,丈夫該是婚姻裡對妳尊重、呵護、負責的那個人。」
茉莉淚眼矇矓,哽咽道:「但迪克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就是失業了,敗光了積蓄,所以一時無法接受,才會這樣頹廢自暴自棄,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振作,可以回到以前的,我覺得一定可以的,我只要再忍耐一段時間就好,一定會好轉的。」
季煦茵遞上了面紙到茉莉頰邊,為茉莉拭了淚。「婚姻誓詞裡無論順境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要彼此相愛及忠誠,妳做到了,那麼他呢?」
茉莉傷心地哭了起來,季煦茵上前蹲在她身邊,伸出手去想拉住茉莉的手,卻在碰到那異常的熱度後驚訝。
「茉莉,妳發燒了妳不知道嗎?」她馬上用手心去量茉莉的額頭,果然溫度很高。
「沒關係的,這邊結束後回家睡個覺就好。」沒想到茉莉一副習以為常的淡然。
季煦茵滿臉不可置信。「這都什麼時候了妳還想要繼續擺攤,走了!我帶妳去醫院。」
「不要,小毛病不用去醫院,沒必要花這個錢,而且不是燒得很高,我不想浪費醫療資源。」
「那去醫院和回家吃藥休息,妳選一個!」季煦茵知道茉莉是想省錢,而且確實西方人很少一感冒就去看醫生,她也就不再堅持,但繼續擺攤這個她是不贊成的。
茉莉嘆口氣,知道是拗不過了,認命的收起東西來。「好,知道了,我這就回家。」
不過才剛站起來,就一陣暈,季煦茵一驚趕緊扶著她再坐下。
「我送妳吧!妳這樣自己回家我不放心。」
茉莉搖搖頭。「我家就坐地鐵兩站就到,不用妳送,何況等下再遇到迪克也不好。」她知道季煦茵一定不會有好臉色,到時兩人一定會起衝突。
「就如同妳說的,也才兩站,我一確定妳回家我就趕緊走,不會太久的。」季煦茵很堅持。
茉莉想了想,迪克應該也不會那麼早回來,畢竟昨天又從她那邊拿去不少錢去賭博和喝酒。
於是終究同意季煦茵陪著她坐上地鐵回家。
茉莉和迪克的住處是一個老舊公寓的二樓,坪數不大,但足夠兩個人生活,房子大抵看上去是乾淨整齊的,除了桌上及角落已經歪倒的空酒瓶。
「好了,妳放心了吧!趕緊回去,這邊太晚路會有些暗。」
「我隨身帶著防狼噴霧和瑞士刀呢!我看妳吃完藥就走。」季煦茵指了指手上拿著方才剛買的退燒藥。
茉莉笑了笑,接過藥打開,在季煦茵的監視下乖乖的配水吞下藥。
「好啦!這下可以饒過我了嗎?」茉莉一副求饒的模樣,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不過,這時公寓大門傳來開門聲,臉上的笑都僵住,往門口看去。
果然,是一身酒氣的迪克,一開門看到季煦茵一臉驚喜。「嗨!又見面了,華人女孩。」
兩人都對這個稱呼蹙眉,茉莉先喝斥。「迪克,菲是我的朋友,請你尊重一點。」
被這樣喝斥迪克一臉無所謂,邊拿出手機像在打字,又一副吊兒啷噹的回答。「茉莉,別那麼嚴肅,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個稱呼嘛!」
然後緩緩走近兩人,眼神看著季煦茵,帶著詭異的興奮。「菲,既然人都來了,就一起吃個晚餐吧!茉莉煮的晚餐很不錯的。」
「茉莉生病發燒了你不知道嗎?照顧她關心她是做丈夫應盡的職責。」季煦茵語氣冰涼,瞪向他的眼神更是鄙視。
迪克顯然因為那個眼神被激怒,咬牙切齒地說:「關妳什麼事?她是我太太,我愛怎麼對她是我的自由。」
「菲,今天謝謝妳,妳快回去休息吧!」茉莉顫著手擋在了迪克和季煦茵的中間,面向她握住她的手,滿臉懇求。
卻沒想季煦茵還沒說話,茉莉身後的男人就冷笑著飄出一句。「回去?還想回去哪?」 3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MeQDwqw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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