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飯店花園此刻已經杳無人煙,只剩月光與路燈的朦朧昏黃相照映,她抬頭看了夜幕上的圓月,又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禮服,此情此景好像又回到了與慕雨時相遇的那個晚上,那個心動的開始……
因為回想得認真,季煦茵並沒有注意到前面爬藤茂密的木造涼亭裡面有人影,直到經過涼亭時突然手被人拉住拽進去,她反射性就要尖叫,卻在鼻尖聞到熟悉的木質香氣後怔愣住。
慕雨時讓她靠上圍欄,雙手抵在她身側,將季煦茵困在自己胸前,神色寫滿委屈。
「現在連私下看到我都要裝做不認識了嗎?」
聽到他這樣說,季煦茵才知道他誤會了。這裡燈光昏黃,她剛剛又出神,這才沒有留意他在涼亭裡等她。
但季煦茵突然就不想解釋,腦海裡還是他方才和姊姊兩人無比登對的畫面。
沒有聽到回答,慕雨時更受傷了,苦笑了下,低頭看著她。「就算妳不想說話,我還是要解釋,今天會出現在這場宴會,是曾總裁特地打給我媽,我媽才逼我過來,我已經和她們都解釋清楚,我只是代表我媽過來祝賀,連禮物也是我媽自己挑選的,我只負責拿過來。會在露臺和季小姐獨處,是因為曾總裁沒有照實轉達我的話給季小姐,那麼我只好自己和她說,我已經坦白我完全沒有和她繼續深入認識,更別提交往的意思,所以經過我直白的拒絕後,季大小姐現在應該恨不得扭下我的頭當球踢。」
原本還聽得認真的季煦茵,最後還是因為他末句的自嘲,忍不住想笑。
一直凝視她的慕雨時沒有錯過季煦茵微揚的嘴角,心底的緊張感稍微降低,好在還可以被逗笑。
兩人的距離很近,季煦茵垂眸不敢仰頭看他,因為只要她一仰頭,兩人的鼻尖幾乎就會碰到。
可是就因為那麼近,被慕雨時身上雅致的香氣及溫熱的氣息包圍,還是讓她心慌意亂,就怕自己噗通噗通的急速心跳會被他聽到。
這是慕雨時告白後,第一次又離她這樣近。「煦茵,我感覺好久沒見到妳了……」我好想妳,無時無刻。
慕雨時只能在心底補充,其實他離開露臺區後並沒有馬上離開會場,而是找到她的身影,悄悄地躲在角落看著,看她喝了幾杯酒、吃了哪些點心、看她似乎分心神遊,最後看她婉拒了別人的接送,再看她往花園走去,他才趕緊先一步等在她必經的涼亭等她,誰知道她的目光明明看過來這方向,卻在經過涼亭後,對他視若無睹的就要與他擦肩而過,他才焦急地拽了她一把。
聽到慕雨時溫柔的低語,季煦茵心底卻莫名溢出了酸楚與委屈,腦裡又浮現了他和姊姊彼此對視的畫面,她終於對他說。「你別靠我那麼近說話,你先退開點!這個距離不合適。」聲音有些不爭氣的顫抖,她正拼命壓抑著想掉淚的衝動。
慕雨時對她說出拒絕的話恍若未聞,因為看到她一臉就快哭出來卻硬撐的表情,心痛得不行,還有她那發顫的聲線,難道是因為冷了嗎?
於是他退開距離,然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後,直接就罩到季煦茵肩上,把她用外套整個包裹住。 「這樣就不冷了吧?」
上一秒才因為慕雨時的退開距離鬆口氣的季煦茵,沒想到下一秒就被他的外套罩住,屬於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席捲了她所有感官。「你、你別……我不冷,我不想穿,外套還你。」說著就要脫下,想快點脫離這讓她心慌意亂的氣息。
慕雨時被拒絕,又沮喪又有些堵氣,硬是拉過外套兩側又把季煦茵包住。「我就只是怕妳冷也不行嗎?還是妳真的就要把我當成陌生人了?」
季煦茵被包得像粽子,也有些氣。「剛剛我是因為不想被我姊問東問西,而且現在就是應該和你保持距離,你不是也答應願意配合嗎?」
慕雨時專注凝視她的眼睛,在黃色燈光映照下變成暗色,不同於原本的藍若晴空,卻是閃著落寞沉寂的光。「抱歉,我只是不自覺想要關心妳,擔心妳又生病,怕妳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不是想要讓妳困擾的意思。」
空氣裡安靜了一陣子,慕雨時沒等到季煦茵回答,更加失落,於是垂眸低語。「現在太晚我不放心妳自己叫車,我有司機,妳一起坐我的車吧!有司機在我們也不算獨處,妳就別拒絕好嗎?外套妳也先穿著免得著涼,到車上再還我就好。」
這個明明有著矜貴驕傲本錢的男人,此刻卻是一副小心翼翼又討好,這樣對她放低了姿態,讓季煦茵心疼更為他不值,忍了一晚的淚水終於潰堤。
就當是自己今晚喝多了發酒瘋吧!
季煦茵說服自己後,上前一步,把臉埋入了慕雨時的胸膛宣洩眼淚,一雙的手也環抱住他精瘦的腰,邊哭邊聲明:「我一定是喝醉了……」
因為季煦茵的主動擁抱,慕雨時又驚又喜,雖然想問的很多,但還是配合著說:「好,我知道。」滿足的也摟緊懷中的軟玉溫香。
「我明天什麼都會忘記的……」還是啜泣抽噎著。
心痛了一下,但慕雨時騰出一隻手輕扶著她的下巴,往上抬起她淚痕斑斑的臉蛋,情不自禁的就溫柔吻去上面的眼珠,還是同樣一句:「好,我知道。」我記得就好,他在心裡說。
他落在她面頰上的親吻讓季煦茵的心變得灼熱熨燙,比酒讓人更快迷醉和沉淪,她就快分不清東南西北,像是真的喝醉般暈頭轉向。
「你不可以親我的臉……」她嘴上仍然掙扎抗議,但說出口的話卻像是呢喃。
慕雨時也有些迷亂,她的芳香柔軟充斥在鼻息與唇間讓他瘋狂,他想吻遍她美麗的臉龐,包含那引人犯罪的朱唇。但她不停掉落的晶瑩淚珠卻讓他心疼,那雙平日水靈的杏眸,此時卻淚眼迷濛,他還是不捨得唐突。
他眷戀不捨的繼續落下密集的輕吻在她臉上,忍著避開她的唇。「我是在幫妳擦眼淚,而且妳明天就會忘記了沒關係的。」他抵在她耳邊廝磨細語,帶著滾燙的熱氣。
夜色裡旖旎的氣氛持續,兩人都有些意亂情迷。
直到被季煦茵宴會包裡的手機鈴聲打破,她如夢初醒般地用力推開慕雨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母親來電,因此趕緊拿出包裡的手機。
鈴聲持續,慕雨時被推開後還沒回神,也反射性的就跟著她的動作看她拿出手機,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到了亮著的屏幕上,來電提示的名字是:賀佑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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