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時毫不愧疚拋下一臉哀怨,被指使今晚負責應酬的慕秋池,牽著季煦茵的手一起往大廳側門走去。
繞過浪漫氛圍的花壇水池區,往更偏遠的小徑走去。黑夜裡,暖黃的造型立燈依舊佇立,每走過一盞,就像跨過了不同的難關,而眼前的男人緊牽她的手未曾放開,最後走到那棵熟悉的高大樟樹下。
「還記得這裡嗎?」慕雨時側頭溫柔笑問。
季煦茵方才哭過的雙眸仍泛紅,但依然回以微笑道:「當然呀!這位善良的先生。」
慕雨時低笑出聲,顯然也記得季煦茵當時的話,接著說:「對,我這個長得高、身形強壯又結實的善良先生。」
不過沒等季煦茵笑夠,人就被慕雨時突然從腰攬過抱到胸前逼問。「妳老實說,是不是那天不管樹下是誰,妳都會這樣稱讚對方?嗯?」
季煦茵依偎在他胸前忍住笑回答。「怎麼可能?要是看到老伯伯我才不敢讓他接住我,跳下來腰被我折斷了怎麼辦?」
「那如果不是老伯伯呢?」
善良先生此刻不太善良,她的腰又被掐住陷入危機,季煦茵只好裝傻。「那女生或老婆婆也不行,我就乖乖待樹上一整夜吧!好可憐。」
「月下精靈小姐難道就沒有想過會是其他跟我一樣年輕力壯的男人嗎?喔!還是說……不敢想呢?」輕柔溫潤的嗓音隨著男人的呼吸,撲在她頸邊,也撩撥她的心。
好聽的聲音惑人又危險,季煦茵卻已經深知如何回覆才是最能安撫男人的答案,仰頭一臉正經。「那我肯定是直接跟他說你要幫不幫隨便?不幫趕緊走開,我等我的善良先生來救我。」
果然,慕雨時深邃的海藍色眼眸帶笑瞇起,勾起的唇角得意又滿足。「我的煦茵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機靈,還學會哄人了?」
「冤枉啊!我不哄人的,我只說實話,請慕總明察。」季煦茵一雙杏眸晶光燦爛,閃著調皮慧黠。
慕雨時沉聲一笑,低頭吻住那張沾蜜的小嘴,唇舌繾綣纏綿,輕緩滿是憐惜。她感受到他傳遞而來的溫柔,季煦茵知道她的男人帶她來這裡回顧、與她說笑,都是想安慰她今晚與母親道別後的失落。
他總是這樣細心顧及她的情緒,知曉她的脆弱。
當這個吻結束,季煦茵還有些沉溺其中,似是迷濛裡她細聲說:「我很好……你別擔心……」
「我知道,我的小妻子變堅強了。」慕雨時憐愛地捧住她的臉,又在她鼻尖親吻了下。「其實,只要季家大千金以後不做出什麼傷害妳的事情,兩家人還是可以繼續往來,畢竟是妳的父母……」
季煦茵卻微笑搖了搖頭,輕語:「如果今天我嫁的對象是不在我母親的候選名單中,那麼我這個女兒不會有任何價值讓她多看一眼。如果以後的往來是建立在我是慕夫人的前提下,這樣的親情……只會令我感到悲哀……不要也罷。」
慕雨時將她緊緊抱入懷裡,吻印上她的額。「好,都聽妳的。」
不想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她決定也找碴一下,從他懷裡仰起頭看向他。「那換你老實說,如果那天在樹上的是別人,你也會答應接住她嗎?」
第一次聽到季煦茵這樣有點醋味的問話,慕雨時覺得新奇,故意說道:「如果唱歌也那麼好聽的話,是不介意。」
「原來我們慕總是個聲控!」季煦茵噘起嘴,搥了下他的胸膛。
「不只我吧?我想想……是誰相遇第一句就說你的聲音真好聽?還有第一次講電話,聽到我聲音——」就握不住電話幾個字沒能說完,嘴被柔嫩的手掌摀住。
「別說了,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啦!」季煦茵被講得羞恥,滿臉通紅。
慕雨時拉下她的手,眉開眼笑又故意湊到她耳畔,唇幾乎碰上她耳垂柔聲低語:「就那麼喜歡我的聲音?」
刻意魅惑的聲音殺傷力強大,季煦茵臉紅心跳地後退,下意識摸上自己熱燙的耳朵想讓溫度降低一點,沒忘記朝惡作劇的男人跺腳抱怨。「慕雨時!」
男人爽朗一笑,連笑聲都那麼動聽,簡直讓人難以生氣,實在可惡。而且笑聲是會感染的,最後季煦茵也跟著展開了笑容。
這時遠處傳來大廳悠揚的音樂聲。
慕雨時突然左手擺後,右手伸至她面前微微欠身,做出正經邀舞的姿勢。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有這個榮幸邀您跳舞嗎?」
對於這個發展感到驚喜,季煦茵笑著配合搭上眼前的手。「當然,如果你不介意我的笨拙。」
兩人的左手掌心相貼,她右手搭上他的肩,他的則摟住她的腰,身體親密擁著。
「我其實不會跳,等下一定會踩到你的腳。」季煦茵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踩在我腳上,我帶妳跳。」
「像電影裡面那樣?」她揚起眉。
「想玩嗎?」他太熟悉她眼裡的晶亮光彩。
「那我對你好一點,我脫鞋子。」說著就真的把高跟鞋脫掉甩到一旁。
慕雨時笑著等她回來,抱到身前讓她漂亮的裸足分別站上自己的皮鞋上。
「我很重嗎?」季煦茵還是有點擔心。
「這時絕對只能有『一點都不重』這個答案。」他存心逗她。
「哼!我們家慕總真識相。」她笑得嬌蠻可愛。
「那出發了。」調整好起舞姿勢,慕雨時凝視著她便跨開舞步。
他身姿挺直大步向前,隨即向側轉動,又再次向前輪替,步伐的韻律隨著音樂流暢無比。
季煦茵笑著,體驗這種奇妙的感受,放鬆地讓男人引導腳上的動作,不用擔心步伐是否正確,只要感受著移動時的視角變化及舞動的微風。
慕雨時的舞步一直穩定而優雅,即使帶著她也沒有笨重停滯的感覺。他領著她一起飛揚旋轉,她全心信任的交付,由他踏出每個舞步,跟著音樂時而快速、時而緩慢充滿變化,最後甚至在她的驚呼聲裡,他用雙手托起她的腰轉了好幾圈,華麗的裙擺也跟著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美麗的圓弧。
旋轉的世界裡,季煦茵如陽燦亮的笑靨映在他眼底熠熠生輝,照亮他原本覺得千篇一律的灰暗生活。她鮮明靈動、她溫暖柔軟、她纖細敏感,她就是一種魔法,讓他的神魂在她的一顰一笑裡也跟著憂愁低落或者歡欣跳躍。
音樂持續,黃色的暖光從樹影間灑落,籠罩兩人相視而笑的臉龐,歡樂笑聲盪漾在四周,眉眼間的愛戀流露,瀰漫在空氣中的每個分子,連撫過髮梢的風也像訴說著愛意。
轉完圈,慕雨時沒有放她落地,而是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如當初在樹下接到她的公主抱姿勢。
「這次可以好好告訴我妳的名字了嗎?」
季煦茵抱緊他,學著他方才的舉止,故意也在他耳畔邊輕柔低語:「慕總你好,我是季煦茵,季是四季的季,煦是和煦的煦,茵是碧草如茵的茵,很高興愛上你。」
慕雨時綻開溫柔無比的笑容,兩人距離近到鼻尖相觸,他低啞說:「季煦茵妳好,我也很高興愛上妳,既然這次介紹完整,妳就跑不掉了。我慕雨時不只要當妳的愛,也會一直是妳的家、妳的專屬依靠,所以乖乖認命留在我身邊吧!」
月光及染上金黃的樟樹見證了他們的相遇,見證他們的愛情,葉子閃爍著晶瑩光點,樟樹的淡香飄散,仿佛也在為他們祝福著。
「好的,不跑……以後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季煦茵摟住他,將悄悄又落淚的臉埋在他溫熱的頸間。
這次的眼淚並不悲傷,是承載著對這個男人的感動與愛戀。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ZeTPwd5w
曾經的青春歲月如紙蒼白而慘澹,直到這個男人用愛與包容的色彩,細心又耐心地替她繪上美好,他為她畫了愛情;他為她畫了親情;他為她畫了自由;他為她畫了她自己,並笑著告訴她:還有更多……妳都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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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是你生命裡和煦的陽光,但你又何嘗不是我乾涸情感裡滋潤的雨水,陽光和雨水的交會……才有了絢麗的彩虹。
從此,我的人生不再空白荒涼,而是被你用愛——繪成了繁花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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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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