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無聊的數學課之後,我有了新體悟,若非真的有心耍廢,但凡還有一點點想起死回生的念頭,都會讓那節課如坐針顫、生不如死。睜著眼睛裝死一節課,比認真上課更難。
我無奈的收起課本,但又拉不下臉去討救兵。這時,一罐舒跑放在了我桌上,我抬頭一看,阿華正冷冷的看著我:「還在生氣啊?」由於他的身高太高了,以致於我的脖子仰到了一個極致,阿明伸手彈了我的額頭:「嘴巴張那麼大不怕吃到蚊子?」
靠北啊!這兩個傢伙一搭一唱是來炫耀微積分他們聽得懂我卻聽不懂嗎?一陣尷尬的沉默和大眼瞪小眼。
「幹嘛?還在生氣啊?」阿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大人有大量,才沒 …….」
我還來不及說完,身後突然有人喊著:「辛苑,我先去辦公室囉!有事待會再找我!」
咱們三個一回頭,賴琴正燦笑如花的捧著教室日誌,身旁站了一個我印象不深的人,兩人笑著就轉身離開。
「他誰啊?哪一班的?」我盯著那竹竿似的高個兒。
阿華和阿明兩人馬上笑成一團:「咱們班的啊!」
「咱們班什麼時候有這根竿?立哪兒了啊?」收回視線再抬頭看看眼前這兩個,也跟個竹竿似的,讓我不自覺的搖頭嘆氣。
阿明眉毛一挑:「妳該不會現在才發現身在竹林裡。」
阿華馬上拉他到一邊:「噓!別跟竹筍講得這麼白,沒禮貌。」
「白天不懂夜的黑。」
「竹筍不知天的藍。」這兩個該死的傢伙一搭一唱。
「靠!」我立馬站了起來,兩人拉著飛奔出去。阿華回頭:「那罐給妳,放學來球場!」說完便和阿明一起衝出了教室。剩下我盯著那罐輸了就跑的舒跑。
這些無厘頭的片段,沒有任何的邏輯,不挑地點、不挑對象,隨時上演,這讓我很困惑,這就是廢民的日常。
一天過去,和怡婷道別後,我拎著書包來到球場,阿華和阿明正準備要撕殺。見我來了,兩人倒是默契十足的把書包扔了過來。
「看著!」
「書包有什麼好看?很值錢嗎?裡面是有黃金還是有鑽石?」
兩人沒有多作解釋,又下場去打球。
籃球像是這些人的命,每天都要到球場報到。就像被下了蠱一樣,時間到了一定得回來球場,不然就會毐發身亡。至於「看著書包」這件事,其實只是我們三人的默契。男生下場打球,有女生幫忙看著書包,在這所男多女少的職業學校,是一件讓人可以走路有風的事,就當是拯救我可憐的基本電學、電子學、電子電路的酬勞。呆坐著看他們打球……時的書包,換他們兩個下課時的點撥。沒辦法,我家離學校實在太遠了,往返交通就一兩個小時,家裡也不可能出錢讓我補這補那的,或許眼前這是一個上算的交易。
再者,沒有人看得透我們三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似乎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只是沒人知道到底誰和誰是戀人未滿,在我看來,阿華和阿明才像是戀人未滿,連一廁所都要一起去,沒有鬼才怪,只是我們都沒說破。
我撐著下巴看著手錶,再不走又趕不上車。這時,控制科的阿德走了過來:「等人啊?」他是阿華、阿明的國中同學。
「不等了,該走了。」我站了起來,看著錶嘆了口氣,把他倆的書包疊在了一起,拎著自己的書包背了起來。
阿德見我要走了,馬上喊著:「阿明、阿華,你們班的……」他看了看我。
「辛苑!」我回了他便走了。
阿德又喊著:「你們班的辛苑要走了。」
他倆頭也沒回的「喔!」一聲,隨之又一個漂亮的傳球,阿華上籃了。
阿德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又看著球場上的阿華和阿明,還在納悶時,一個女孩就拎著兩人的書包跑來找阿德,撒嬌的模樣,曖昧的氣氛,讓人一下子就認出這兩人的關係。這該死的粉紅泡泡,無所不在。
每個在籃球場上的男孩,都希望有個女孩替他拎書包,等他一起放學。而我的任務,打死都沒人相信,就是純粹的「看書包」。
其實,我也懷疑過,叫個女性同胞幫忙看書包,對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講,不就等於是自毀前程、揮劍自宮嗎?我都蹲那兒看他倆的書包了,還會有別的女生來接近他們嗎?除非,我的猜測是對的,他們倆不對勁。
可惜,看再久的書包也不會讓我的電子學、基本電學起死回生。夕陽下,我又背著書包趕著公車回家去。
ns 15.158.61.5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