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二年級以來第一次踏進輔導室,很久沒來了。自從這裡被菜頭攻佔之後,我就很少來了。其實蠻想念主任的,她教了我許多如何在這間男多女少的學校裡,活下來的必備技能,那時我有千百次想退學,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堆鳥事,讓王氏非常不待見我,但她對學生都一視同仁,熱情不減。是少數我現今還很懷念的老師之一。
找她的原因無他,是我心中某塊信念正在崩塌!
我和她聊了很久,也終於找到自己的盲點,也許,我真不該把完美的人格套在別人身上,當成偶像模拜。人本來就不完美,甚至人生都是拼拼湊湊的。每個人的當下,其實就是無數個過去、無數個選擇累積下來的。
主任說,阿華會接受自有他的理由,賴琴會想要告白也有她的需求。我和主任討論到我在賴琴家裡看到的種種奇怪的現象,她默默的點點頭,說:「這就是了,每個人都帶著原生家庭與生俱來的觀點,我之所以會這樣想,他之所以會那樣想,都有原因。」
主任說,其實賴琴也多次來輔導室談她的愛情煩惱,在她母親的影響下,她總覺得有人追求是一件值得驕傲,甚至是可以炫耀的事。她總覺得我是幸運的,至少不用什麼努力,那些男孩就會出現在身邊。但,天知道要和這些人維持友誼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
這些不成熟的男孩裡,或多或少都帶著傳統性別上的優越,這卻是讓我最討厭的一件事。主任不諱言的說,其實我的厭惡也帶著某種排斥和歧視,這我不否認,只要有人莫明其妙的在我面前強調他是男生,他就有某些特權,或就是比女生優越,我就會毫不留情的批評。難怪小龍常說,妳牙尖嘴利的,我不要和妳說。
賴琴身上也許有很多的缺點,但不代表她完全沒有優點,阿華身上有許多優點,但也不代表他身上完全沒有缺點。但是誰又有權力說這些特質是優點?還是缺點?我們都帶著我們自己的價值觀在判斷別人,一旦別人達不到我們心中的那個價值,我們就會感到苦惱、傷心、失望。
我決定放下這些判斷別人的事情,也許這樣就不會有希望,也不會有失望。別把期望放在別人身上,本來就沒有完人的存在。嚴格的說,其實這些真的都不關我的事。
我離開輔導室的時候碰到了一年級的學弟。
那是在一年級當中人氣很旺的一個學弟(帥哥一枚)。我訝異的看著他:「你怎麼也會來這裡?」
他下巴抬了一抬低聲地告訴我,他是陪人來的。
我覺得好奇:「陪什麼人來?」
他欲言又止。
接著我又問:「請問一下,我們班的蔡同學是否用他十分之一的智慧征服了你們班?」
他無奈地說了:「學姐別這樣。」
「我可沒有添油加醋,我是原封不動照他的話說的。」
學弟笑得很無奈說:「他已經打算退學了。」
我看了看他說了聲:「恭喜你們了。」這時諮商室的門開了,菜頭從裡面走出來,一整個超尷尬的。但是我的尷尬只維持了2秒鐘。
他開口問:「我都要走了,你講話還要這麼毒嗎?」
我停止了我的尷尬看著他:「我講話毒嗎?」我反問:「你在講別人壞話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講話也挺毒的。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麼,別人毒你就受不了?你在講那些難聽的話的時候怎麼不想一想別人受得了嗎?」
最後是一場不歡而散。我想,學弟學妹班的鬧劇應該就此落幕了,剩下的就是學妹和我們班的男生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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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會這樣平靜的過完二年級,討厭的人走了,討厭的事停了。
沒想到這一天,本班各個大小廢民團少見的團結聚在一起,討論著一些事,他們沒讓女生參與到一起。只見他們講得火光,一群男生大小聲的附和著。
小龍被廢民團的人拉去,阿竹對著他不斷地拱手拜託,似乎有什麼事非得他不可。那一天,小龍沒有陪我去搭車,我也不好意思多問。
接下來的幾天,班上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我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他們沒有說。一到下課,班上的人消失了一半,平常嬉鬧的他們,也突然安靜了,一個個回到教室就是臭臉。
直到那一天的放學,降旗之後教官把全校留在操場上,說著校外來了一批人站在校門口,這是哪一班叫來的,去叫他們解散。
全校僵在那裡,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接下來,我們班和電機科的同學被留了下來,教官讓其他班級都先走了。這時,小龍回過頭來看著我說,有一件事情要女生幫忙。我問他什麼事,他把袖子裡藏的棍子、報紙,一個一個掏了出來,讓我放進書包裡。怡婷、瑤瑤和莉莉看了也點點頭,於是,廢民團的男生一個個悄無聲息的把棍子、報紙傳了過來,女生默默的收進書包裡。
我看他表情很嚴肅,當下就知道大概跟我們被留下來有關。
果不其然,當全校走光剩下我們兩班時,教官看我們這一班有女生,就叫我們女生先離開,他們要處理一些事情。我們看著班上男生被留下來,心裡其實很慌張。因為我知道我們的班導根本就是個廢物,班上發生了任何事,他不會幫任何的忙,只想著把大家都退學。消滅問題就是她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看著小龍,他只向我點了點頭,便轉身過去。我們帶著一書包的”工具“離開了現場,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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