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嗎?」楊翼喜出望外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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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克圍的喪禮後,當然楊翼也不可能說走就走,一來正式開學日未到,二來他還要處理一些生活上的問題,包括房子的善後和舊學校退學等等。雖然房子已經變成廢墟,但幸好保險竟然作出了不少的賠償,加上楊克圍留下的遺產,楊翼在短期生活上大概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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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楊翼和莫可風確認過了,一旦入學後便要待在學校範圍內三年,期間學生們如要外出,必須要有教師們的特別批准,而且一定要戴著追蹤設備才可。楊翼聽了不禁譁然,這樣豈不是被剝奪了自由?然而莫可風解釋說,由於學生們在學習後,靈能力將會大幅提升,可惜整體能力上卻未足以自保,因此他們勢必會成為妖魔的首要獵物。學校實施禁足令,完全是為了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楊翼聽了雖然有點不忿,可是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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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住進學校對楊翼來說不算大問題,反而最困擾他的是應該怎樣安頓靈兒。在他再三哀求莫可風之後,莫可風終於心軟,答應為他尋找幫助靈兒解咒的辦法。據莫可風所說,他自己對解咒並不擅長,他雖然精通各家各門的武術和戰鬥的技巧,對符咒和詛咒類的東西卻是一見便頭痛。幸而莫可風最終仍敵不過楊翼死纏爛打的哀求,應允為他找狩魔學園的符咒部老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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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聽了自然喜不自勝,可是莫可風下一句話卻是提出條件:「我可以嘗試找人幫她,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如果她順利解咒了,她必須跟隨你留在狩魔學園內,我要先觀察她的言行才放心讓她自由行動。」
「沒問題沒問題,靈兒可以陪我一起學習,我開心也來不及呢。可是,狩魔學園可以讓鬼魂進去嗎?」楊翼問道。
「可以,事實上有不少妖魔鬼怪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我們甚至有老師是鬼魂呢。還有一些臥鬼,狩魔學園有時會讓它們暫待……」莫可風說。
「餓鬼?」楊翼好奇問。
「臥鬼,當臥底的鬼魂,我們安插在敵陣的鬼。萬一東窗事發它們被發現了,狩魔學園會協助它們躲藏,直至事態過去。」莫可風解釋說。
「還真是甚麼樣的鬼都有。」楊翼吐舌道。
「那我先去聯絡符咒部老師了,你等我消息。」莫可風臨走前明顯露出愉快的神色,看來他心底處其實也很想解放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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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過後,莫可風約了楊翼早上十時在他老家等候,楊翼卻七時正便到了,他和靈兒懷著既期盼又擔憂的心情等候,等待的時間還真的度日如年,三小時的時間就像三天一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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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莫可風和符咒部老師終於到了。符咒部老師名叫許鑫,是一個貌似已經七八十歲的老人。他扶著拐杖行走得顫顫巍巍的,和壯健的莫可風比起來,更顯得瘦骨嶙峋,看起來隨時仙遊也不足為奇。然而,縱使許鑫的外貌就像一個普通的老頭兒,可是他看著靈兒和楊翼時,雙眼竟精光四射,讓他們的內心為之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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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鑫雙目銳利地看著靈兒,打量了一會,忽然嗯的一聲,然後又深深嘆了一口氣。楊翼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怎麼了?解不了嗎?」
許鑫白了楊翼一眼說道:「小孩兒沒點禮貌,老師也不先叫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情急了。請問老師,此咒可解嗎?」楊翼連忙打躬作揖說道。
「唉……」許鑫也不作話,又再嘆了口氣。
「小翼,不用幫我了,是靈兒命苦,就讓靈兒繼續在這廢墟孤獨終老吧……」靈兒說著又開始眼眶泛紅,淚眼汪汪起來。
「一個不死的靈體終甚麼老?」許鑫又白了靈兒一眼說,「我哪有說解不了咒?」
「那你為甚麼嘆氣?」楊翼等人不禁喜上眉梢。
「此咒可解,不過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我想起你們要我這個老頭這麼辛苦,當然唉聲嘆氣了。」
「勞煩你了,真的感激萬分。只要你為靈兒解咒,你要我做牛做馬也可以。」楊翼又彎身鞠躬行禮說。
「我要你這隻牛有甚麼用?話說起來,這個詛咒,在香港這小地方,應該除了我外無人可解,遇到我也真的算是你們的幸運。」許鑫又白了楊翼一眼,看來白眼是他的老習慣。
「對對對,是我們幸運。」楊翼和靈兒趕忙陪笑說。
「說來奇怪,其實她並不是地縛靈,而是被人下咒困在這裡的,而且是一種數百年前古老高深的咒語,妳有印象是甚麼人對妳下咒嗎?」許鑫問說。
「其實我過往的記憶都失去了,完全想不起來。」靈兒想了一會後說。
「也罷,數百年前的事,甚麼都過去了。那麼,我們預備解咒吧,你這小子給我去買點東西。」許鑫對楊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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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買點東西,這麼點東西卻讓楊翼費煞思量。許鑫首先要求不同的新鮮植物,像是狗尾草、蒲公英、風鈴草和紫楊花等等,這些都不算是很常見的植物,可是這還算好了,許鑫又要求活生生的雞隻,霎時間叫楊翼可以到哪裡找去?最後在互聯網上搜尋了很久,又走訪了很多地方後,才總算在一個很偏遠的農場找到了。饒是如此,當楊翼完成任務買齊東西後,回到老家時已經將近晚上九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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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久才回到來,你去幹甚麼了?」一回到去許鑫就罵楊翼說。
「……」楊翼雖然想反駁,但實在已經疲累得說不出話。
「算了,我們快點開始吧,早點完成早點走。」許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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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和莫可風依照許鑫的吩咐,把楊翼買回來的植物依次序圍成一個圓圈,然後又把活雞縛好放在圓圈中心,靈兒則坐在雞隻的旁邊。許鑫拿起他的拐杖,輕輕地扭動它的頂端,原來拐杖圓形的頂端竟然是可以扭下來的,許鑫把圓形的拐杖頭扭下後,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像扭蛋般中間扭開,許鑫從中取出一些銀色的粉末,如煮食時灑鹽花般把粉末灑在雞隻和靈兒身上。由於靈兒是透明不可觸摸的,粉末理應會掉到地上去,可是說來神奇,這些銀色粉末竟然可以牢牢地黏在靈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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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鑫又從懷中取出一條寫滿了不明符號和文字的白色繩子,他把繩子緊緊縛在雞隻身上後,再把繩子另一端圍在靈兒身上,打了一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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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準備後,許鑫在靈兒背後盤腿坐起來,說:「儀式要開始了,我現在會將妳身上的毒咒轉移到這隻雞身上,大約需要十二小時,你們好好的保護在我們身邊,不要讓人打擾。」
「那麼這隻雞不就很可憐?」靈兒驚叫說道。
「妳是想解咒呢?還是想保住這隻雞?反正這隻雞早晚也會被吃掉的。」許鑫白眼說道。
「可是……」靈兒躊躇著說。
「別說無謂的話了,儀式現在開始。」許鑫不耐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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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鑫雙手合十起來,嘴裡開始唸起奇怪的咒語,半晌之後,圍著他們的植物忽地全都飛昇起來,繞著他們有節奏地轉動,靈兒和雞隻身上的粉末和繩子也發出奪人的光芒,情景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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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輪流看守吧。我先睡了,三小時後叫醒我。」莫可風打著呵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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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風也不等楊翼回答,擅自便躺在地上睡了。楊翼看著許鑫他們,儘管勞碌了一整天很想休息一下,卻生怕儀式出了甚麼差錯,緊緊盯著他們不敢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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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過去了,楊翼也沒有喚醒莫可風,繼續默默看守著,然後四小時、五小時……八小時過去,楊翼的眼皮子變得沈重不堪,快要昏睡過去。這時候有人忽然拍了楊翼膊頭一下,把他嚇得整個人跳起來。楊翼抬頭一看,原來是睡醒的莫可風,他看著楊翼說道:「你去睡一會吧,這裡交給我。」
「……好吧。」楊翼知道勉強撐下去也沒意思,而且他也的確需要一點時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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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楊翼看見了爸爸媽媽,他們似乎仍然在生,和楊翼快樂地生活著。爸爸媽媽的身旁還有靈兒,靈兒的咒語被解開了,而且好像已經轉化成人,她牽著楊翼的手,幸福地笑著說:「小翼、小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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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翼、小翼!!!」楊翼感到面部一陣痛楚,終於醒過來。原來是莫可風不斷叫喚他也沒有反應,忍不住伸手拍打了他的臉一下。
「終於醒了嗎?儀式完結了。」莫可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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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趕緊坐起來,看向靈兒的方向。她身上的粉末已經消失掉,繩子也解開了,圍繞著的植物亦已重新掉在地上,她看起來卻沒甚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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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試試向外走吧。」許鑫疲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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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一步一步、緩緩向房子外走去,當走到邊緣處的時候,她合上眼睛,向前跨出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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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了,靈兒看著外間照射下來的太陽光,看著被微風吹動的樹葉,不禁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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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鑫伯伯。謝謝你,可風叔叔。謝謝你……小翼。」靈兒摀著臉說。
「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狩魔學園了。」楊翼站到靈兒身邊,笑逐顏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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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那我們也要走了。」莫可風說,「走前唯一要解決的是,這隻雞你打算怎麼處理?是要放任牠在這裡自生自滅餓死?還是就在這裡解決牠的痛苦?」
「不可以在這裡照顧牠嗎?」楊翼大驚說道。
「你們也要進狩魔學園了,找誰在這裡照顧牠?」莫可風說。
「我……」楊翼猶疑未決。
「我會說,在這裡解決牠是比較人道的做法。」莫可風從懷內取出一把小刀,遞向楊翼說,「拿著吧,你的事情要學會自己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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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接過小刀,走向縛在地上的雞,內心遲疑著。他的手震顫著伸向雞隻的頸部,雙眼瞧向雞的眼睛,牠的眼睛彷彿有靈性地向楊翼求饒著,同時又好像帶著一點怨恨。楊翼的手慢慢一吋吋地伸前,卻遲遲下不了手,最後更放棄下刀把手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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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風走上前接過小刀,對楊翼說:「你這種婦人之仁,總有一天會加害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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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小刀利落地在雞隻頸項横刀一劃,鮮血從雞的頸部濺出,只見牠激裂地掙扎幾秒後,很快便變得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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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風繼續說:「要成為狩魔師,這種程度的心理準備是必需的,你要好好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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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怔怔看著雞隻的屍首,心裡默想著:為了個人的利益而犧牲其他生命,真的是正確的做法嗎?那我和妖魔鬼怪們有甚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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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 千秋狩魔之師
楊翼怔怔看著雞隻的屍首,心裡默想著:今晚吃烤雞燉雞還是麻油雞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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