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周善霞不禁嚇了一跳,趕緊護著臉龐後退,與此同時,楊翼的第二招法術亦已施展。只見他緊握的雙手一放一收,剛才周善霞滴落法陣中的鮮血已瞬間凝結,更變化成十多支箭頭,楊翼再打了一記響指,箭頭竟已快如閃電地衝天而起,直插進綑綁著楊翼的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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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子之血箭、攻子之血手,這一招比揚翼想像中更有奇效,血手受襲之下,綑綁的力量登時減弱,楊翼用力一掙,眾多血手隨即已縮回法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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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白蓮奇術之血箭】,是【水突】的變異版本,楊翼當然也是第一次操控血液,不過水和血均為液體,控制方式其實亦大同小異,因此才能夠首次使用便精準地命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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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事實上楊翼在血箭攻擊下亦受了點輕傷,可是也總比給周善霞開膛剖腹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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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奸計未能得逞,周善霞一時間急怒攻心,不自覺重複了華哥先前的說話:「你……你到底是甚麼人?」
「我麽……我是狩魔勇者,楊翼。」楊翼笑說。
「你媽的臭小子!」周善霞心知對方在戲弄自己,「你們還呆著幹嗎?快過來幫忙!」
「對……對……好的。」華哥和昌伯這時候才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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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哥和昌伯向楊翼步步進迫,眼看將與周善霞組成包圍網,然而他們沒走了幾步,竟已同時腳下一絆,摔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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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不濟,總不至於無緣無故摔倒。周善霞回頭看去,方發現早前被迷昏的馬思諾,原來已經醒轉過來,更乘著他們沒留意的時候,伸腿把華哥和昌伯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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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賢者,馬思諾參戰!」馬思諾站起身說,「話說回來,小翼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一會兒再慢慢解釋。總之這三人都是壞人,你幫我應付他們,我來解決紅衣女鬼。」楊翼凝神擺起戰鬥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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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的局面,其實也在楊翼的預計之中,剛才的一招【水突】,除了以玻璃茶壺阻止周善霞外,潑出的茶水正是往馬思諾的臉上灑去,最終也順利地喚醒了對方,可說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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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思諾的戰鬥能力雖然未及楊翼,但面對的三人均是烏合之眾,一個是未曾習武的中年人、一個是弱質女子、一個是久病老人,縱使以一敵三,馬思諾依然綽綽有餘,楊翼絕對可安心把戰場交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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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紅衣女鬼的實力仍然是未知數,而且她從何方襲來更是難以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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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才被她突襲成功,楊翼可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了。在擺下迎戰架式的同時,楊翼竟然把雙眼閉起,讓心神無限收斂,並把集中力提升到最高,這一刻,彷彿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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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上方?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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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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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影再現,勁風襲來,頃刻間,紅衣女鬼的攻擊已快觸及楊翼的背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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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鬼是鬼,速度當然如同鬼魅,但楊翼的身法竟也不遑多讓,身體只是輕輕地往旁一閃,紅衣女鬼的攻擊已經揮空,而且楊翼的法術亦早已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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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綠光過去,楊翼掌心一直蘊藏的法術迅即對準紅衣女鬼施放,原來卻是【風靈術】的【山雨欲來】,只聽得一陣駭人的呼嘯聲,風壓就像炮彈般向著紅衣女鬼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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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鬼本以為自己業已得手,哪料到對方居然如此厲害?砰的一聲巨響,【山雨欲來】已準確命中,紅衣女鬼頓時像斷線風箏般被擊至數米外,伏在地上未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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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霞三人目睹自己奉若神明的紅衣女鬼竟也出師不利,更是方寸大亂,馬思諾看準這空隙,馬上屈膝擺腿橫掃,正好掃中了昌伯的腳踝,伴隨駭人的骨折聲響起,昌伯立時慘呼倒地,再也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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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楊翼終於看清楚了紅衣女鬼的真貌。全身均是赤紅色的她,看起來根本沒有實體,恰似是一團虛無的血霧,而在她凌亂長髮之下,赫然是白色的一片,完全沒有眼耳口鼻等五官,猶如一個披著假髮的陶瓷娃娃。不過更恐怖的,是她的背上竟長有數十隻蜘蛛足般的節肢,節肢的盡頭是閃著青光的尖刺,假若剛才楊翼被尖刺命中的話,恐怕此刻已命喪黃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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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紅衣女鬼的嚇人外觀,楊翼不禁也頓了一頓,居然忘記了追擊,而紅衣女鬼也把握了這個機會,節肢往地上一按,身軀已扭曲著回復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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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狩魔師,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紅衣女鬼沒有嘴巴,聲音似是從她體內發出,感覺似近還遠,宛如山洞裡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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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語夠狠,身體卻做出了相反的行為,只見她的眾多節肢一蹬,身軀已如煙霧般穿過了窗戶,返身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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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逃!」時間有限,假若讓她逃了,今天只怕未能完成任務,楊翼急忙跟隨對方跳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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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假屋的窗外,就是東灣泳灘的所在,楊翼跑了幾步已到達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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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在金黃細軟的沙粒上,聽著海濤拍岸的聲音,本應是舒適怡人的環境,可是海風吹來竟是中人欲嘔的腥臭味,而且週遭也未免太過昏暗,縱使沒有街燈照明,也不可能伸手不見五指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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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佇立在原地,警戒著隨時出現的危險,敵人是神出鬼沒的鬼魂,在這漆黑的環境中更是難以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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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之外,在楊翼眼前出現的,並不是紅衣女鬼,而是另一個他非常熟悉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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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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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蹣跚著走向楊翼,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似是受了重創般。楊翼慌忙上前攙扶,走到近處才勉強看見,靈兒的衣衫上竟盡是鮮血,血流不住地噴湧而出,在她的白色衣襟上綻放出血染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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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了?」楊翼慌張地問。
「我……我……跟著你來……卻遇上了攻擊……」靈兒氣若游絲地說。
「是那隻紅衣女鬼麼?」楊翼追問。
「對,是你招惹來的鬼魂,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死……是你……是你……」靈兒說。
「是我?」楊翼喃喃地說。
「對,是你惹來的禍……是你害死我的,所以你應該要隨我而去……」靈兒低聲說。
「隨你而去?」楊翼重複靈兒的話語。
「對,一起死吧……一起死吧……來,把小刀對準心臟,不會痛的……」靈兒柔聲說,猶如在唱著枕邊的安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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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柄小刀,他低頭望著小刀,刀身在黑暗中閃耀著異樣的光芒,更隱約映照出他迷惘的眼神。他緩緩把小刀提起,刀身對準自己,手臂一寸一寸的移動,對方說得沒錯,落點夠準確的話,大概不會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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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怔怔地望著小刀,閉上眼嘆了口氣,終於揮臂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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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掠過,小刀已插在靈兒的心臟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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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回事?」靈兒愕然地看著小刀。
「過往的受害者,便是這樣被你操控去自殺吧?你的心靈誘導很厲害,可是你犯下了一點小錯誤。」楊翼說。
「甚麼錯誤?」靈兒的聲音變成回音一樣。
「你假扮成我的朋友,卻不知道她是一名鬼魂,又怎會血流成河?更不用說被我害死甚麼的。幸好我一開始便不相信你是我的朋友,才沒有被你的妖術迷惑。」楊翼說。
「那你剛才是裝作猶豫來戲弄我嗎?」假靈兒惱怒地說。
「沒這回事,迫不得已要對我的朋友下手,我真的很不樂意……」楊翼拿出封印符說,「你這奸狡的惡鬼,現在乖乖受封印吧!」
「以為這樣便可以封印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假靈兒咬牙切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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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靈兒——紅衣女鬼話音剛落,她已化為了一團血霧,心臟中的小刀亦馬上跌落地上。血霧不斷地往外擴張,逐漸化成正方形的牆壁,然後牆壁又轉變成一個立方體,把楊翼包藏在其中,宛然一個巨大的禮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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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暗自反省,剛才實已錯失了數次封印對方的良機,現在不知道對方還有甚麼妖法未使出,稍有不慎,隨時會讓自己陷入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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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一邊留意著血霧的動靜,一邊施展【金罡易髓之術】和【電光石火術】,乘著對方展開攻擊前的空檔,先行提升自己的防守能力和速度,以應付突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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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方的攻勢遲遲未有展開,立方體只是越變越大,楊翼正自納悶,眨眼之間,竟發現他已身處一個大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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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房間的構造非常奇怪,剛才的立方體,現在竟已變成了八角形的房間,而每一面牆壁中央都有一扇門。除了門以外,房間內就只有大小不一的石頭,雜亂無章地遍佈在房間四周,就似是一個大棋盤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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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玩意?又是另一場幻覺?」楊翼忽然想起了跟維貝克的對壘。
「你這個囂張又愛耍小聰明的臭小子,這麼愛玩,我便陪你玩到底!」紅衣女鬼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這個八門金鎖陣,是善霞從某個江湖術士處學來的,本來是我留作對付某個狩魔師的殺手鐧,現在正好,可以拿你來練招。」
「某個狩魔師?周善霞和你又到底有甚麼關係?」楊翼聽出了一點端倪。
「等你有命離開再說吧。」紅衣女鬼冷笑說,「這裡有八道門,只有一道是真正的出口,走錯的話,你便永遠離不開了。」
「沒有提示嗎?」楊翼問道。
「你以為真的在玩遊戲嗎?來吧,快做出選擇!」她的說話還未完,一根蜘蛛節肢已在地上伸出,末端的尖刺更直刺往楊翼眼前。楊翼急忙側首閃避,雖然他反應夠快,不過臉上已被劃出了長長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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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鬼似乎不打算給楊翼時間思考,尖刺一浪接著一浪地往他招呼。楊翼光是閃躲已疲於奔命了,更莫說去調查那八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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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是犯規吧。」楊翼運起【金罡易髓】,一掌拍開了襲來的尖刺。
「我哪有定甚麼規矩了?」紅衣女鬼沒作理會,更加快了攻擊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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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一併施展出來吧
下方?上方?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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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
楊翼怔怔地望著小刀,閉上眼嘆了口氣,終於揮臂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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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楊翼練成了另一門絕學——「葵花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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