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隔著餐桌四目交接,氣氛陡然凝固。
利維確實有意挑釁,他就是看不慣這男人在眾人面前秀恩愛,不就是商業聯姻,有必要做足成這樣?
慕雨時冷然的目光打量了利維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想你可能聽到有些商業聯姻的消息所以有所誤會,實際情況是,我會娶菲是因為我愛她,而不是她的身份,所以我不需要她學會當總裁夫人,菲只要當她自己就足夠。」
利維一直沒有迴避的視線仍看著慕雨時的雙眼,似乎在打探這番話的認真程度,幾秒沉默後,他才放聲大笑。「抱歉抱歉,是我失禮了,看來我對婚姻太悲觀、看法太狹隘,真是羨慕亞爾林呀!來——敬真愛!」他高舉酒杯,一旁的亞伯和愛薇也跟著舉杯圓場。
「利維也太頑皮,這樣胡鬧氣氛的嗎?我都快被你們嚇到又多了兩條皺紋。」愛薇邊抱怨邊一手撫上自己的眼角,對著亞伯接著問:「親愛的,你看是不是真的有多兩條皺紋?」
亞伯瞪大眼一副很訝異地說:「甜心,妳在胡說什麼呢?妳美麗的臉龐像蛋殼一樣光滑啊!」
愛薇滿意捏了一下亞伯的臉,轉過頭朝眾人得意一笑:「看吧!這才是真愛!」
因為大家的笑聲,氣氛回到了和樂融融,愛薇又請廚房端上了親手做的肉桂捲當飯後甜點。
季煦茵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桂捲,於是跑到了愛薇身邊請教,兩個女人開始交換起食譜心得,另一邊的三個男人也繼續喝酒聊天。
「上次來莊園還沒看到葡萄收成的盛況,這次應該可以看到了,來的路上那一片綠色海浪真是壯觀。」利維回憶著第一次受邀來莊園時只看到滿片褐色的藤枝。
亞伯笑著。「上次剛好是準備進入休眠期了,這次你們很幸運可以遇到採收期,之前都已經先剔除病果作業了,到時進行採收時,你們可以也一起去嘗試玩玩,菲一定會很期待想要參與的。」
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到了此刻正笑吟吟的季煦茵身上,似乎各自在腦海裡都想像了她如清泉盈然光亮的眼眸,興致盎然急著要去採摘葡萄的模樣。
亞伯看著兩人同樣看著季煦茵的微笑表情,頓時覺得不妙,這慕雨時看著妻子笑得甜蜜很正常,但這利維是笑個什麼意思呢?
似乎也察覺到另一人和自己同步的動作,兩個男人撤回目光對上彼此,笑意漸收,凝視對方的眼裡情緒衝撞,一個有著不悅、一個帶著挑釁。
亞伯故意咳了一聲,引來兩人的注意後才說:「採收完成村莊裡面還會有豐收慶典,到時可熱鬧了,大家一定要來共襄盛舉。」
「那是當然,菲一直很愛這些活動,她總是像個小孩對很多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心,卻觀察得比誰都還要仔細。」慕雨時邊說著,視線忍不住又朝妻子的方向游移。
「亞爾林,其實我們學藝術的都是這樣的,必須要有豐富的探索力、想像力、觀察力和感受力,不然是呈現不出好作品的。」利維帶著笑的聲音傳來。
對於話裡的某兩個字挺不順耳的慕雨時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輕笑發問:「不曉得米勒總裁對兒子學藝術是什麼看法?」
「這個啊!上次我和菲也聊過呢!我們兩人簡直同病相憐,藝術家的人生總是充滿坎刻艱辛。」利維皺眉,表情看起來非常失落,話裡聽似感嘆。
海藍色的冷眼瞥向利維。「那可真是遺憾,但菲和你情況不同,她嫁給了我,我會支持他的事業及夢想。」
利維哼聲一笑,啜了口酒,看著手中剔透的酒杯裡醇紅的液體。「亞爾林,你知道嗎?我們和其他人比較下,撇去外貌不談,最大的優勢也只有家世財富了,和自我能力無關,哪怕我天生是個天才或者傻子,只要出生在這個家,就會被貼上標籤、就有必須承擔的責任,所以到現在我這雙手能控制的……也僅剩我手中的作品了!你呢?你覺得自己能夠給她多少自由?」
慕雨時看著利維低垂的側臉,回想起關於米勒家族的一些傳聞:現任的米勒總裁是經過嚴重家族內鬥下勝出的,米勒總裁的婚姻已經是第五任了,每一任都是有著商業或利益考量。第一任妻子沒有生育,利維是米勒總裁的第二任妻子所生,目前外傳的接班人首位是利維的親哥哥,利維是第二接班人,另外同父異母的競爭順位還有兩男兩女,米勒總裁似乎有意要讓子女們相互競爭,看哪位最後可以通過他的考驗就有資格接手集團。
慕雨時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卻是低聲道:「利維,不是每對豪門婚姻都是複製貼上的,你可以堅持自己認為對的做法。」
「你在可憐我嗎?」利維抬眼,眼神淡漠又輕挑。「哈!那倒不必,反正我對愛情婚姻這種事情從不感興趣,多喝幾杯好酒還比較實際。」說完又舉杯去碰了慕雨時的杯沿。
亞伯不甘被遺忘,又拿出一瓶珍藏紅酒。「你們兩個要喝別忘了我呀!反正下午大家好好休息,現在多喝點沒關係,要好酒這裡應有盡有。」
與指引他們到客房的管家道過謝後,季煦茵扶著慕雨時進入客房,讓他先躺到房內小客廳的沙發床上,並且調整抱枕讓他半坐臥的姿勢,可以靠得舒服一點。
「怎麼喝那麼多呢?」她坐在沙發沿邊,手輕輕撫順慕雨時額邊的髮絲。
「因為利維忌妒我,見不得我好……」慕雨時捉下額邊的手到自己唇邊,吻了一下。
季煦茵無奈笑了笑,覺得他真的喝醉了。「你躺好,我去倒杯熱茶和擰個熱毛巾。」
不過等季煦茵又走回來時,發現慕雨時闔上眼像是睡著,但可能是因為身體熱,他的襯衫領口被解到第三顆釦子敞開著,隆起的喉結下是深淺適度、線條清晰的鎖骨,被布料包裹住的胸膛下,卻又因為躺下的動作,下擺被撩起露出結實精瘦的腰及隱約的腹肌。
不自覺地嚥了口水,季煦茵趕緊晃晃自己腦袋驅逐遐想,紅著臉再坐到他身邊,輕輕將溫熱的毛巾覆上慕雨時的額頭。
溫熱潮濕的觸感讓慕雨時張開雙眼,他用微啞又慵懶的聲音問。「我睡著了嗎?」
那好聽的聲音讓季煦茵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跳感覺又加快了一些,她悄悄深吸口氣才說話。「稍等把熱茶喝下去再去好好睡一覺吧!」
「妳會陪我一起嗎?」慵懶好聽的聲音持續蠱惑。
「我……我不吵你……我要去外面——」還沒說完話,季煦茵毫無防備的就被他攬到胸前,兩人距離極近,她聞到屬於他的木質香氣混著紅酒的醉人味道。
「妳怎麼忍心丟下我一個?」慕雨時如海的藍色眼睛有點迷離,語氣裡委屈。
「不,我只是想……」季煦茵心虛垂眸,才看到自己雙手抵著他胸膛,但手上的溼毛巾已經暈溼了慕雨時的襯衫。「糟糕!都弄濕了。」
「正好幫我脫掉好嗎?很不舒服。」慕雨時在她耳邊低語,熱燙的手覆著她的,手上毛巾掉落,他帶著移到自己的襯衫鈕扣,猶如惡魔在誘惑。
被迷惑的她順從地依序解開男人襯衫鈕扣。房內並未開燈,下午窗外的陽光透過大片落地窗簾照進來,光和陰影的分界線在男人上身,隨著男人脫衣的動作在清晰的胸腹肌肉輪廓上流動。
季煦茵看著眼前橫躺在紫色絲絨沙發上半裸的俊美男人,不同於平日西裝筆挺的形象,淺栗色的髮披散於枕上,光線照射下,眉弓高聳、鼻樑挺直,一雙長睫被照得發亮,海藍色眼裡的深幽目光正帶著魅惑,淡色的薄唇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深色絲絨襯得男人的皮膚更為白皙,但如希臘雕像的優美起伏肌肉線條,又讓每一寸肌膚都透著令人窒息的吸引力。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反覆被掐緊又放鬆,噗通噗通的跳動聲在耳邊作響,全身的血液像沸騰一樣,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渴望與貪婪,讓她感到燥熱難耐……
「煦茵,妳喜歡看我嗎?」男人好聽的嗓音在她耳邊迴響,像放了一把火。
火從她耳邊開始燃燒,紅了她的耳廓蔓延到雙頰,然後是脖頸到全身,季煦茵呼吸有點不穩,仍掙扎著開口:「你、你喝醉了。」
慕雨時修長的手撫上她的後腦,他的氣息伴隨著他的俯身將她籠罩,在雙唇幾乎相觸的距離卻停住。「但……妳就不想對我做點什麼嗎?」
季煦茵反射性的搖頭,卻說不出話。
「妳的眼睛不是這樣說的……」男人噴薄出的氣息在她唇間繼續煽動。
她動情的澄澈黑眸如水光波動,映照著男人深邃迷人的藍色眼瞳,終於敗陣屈服主動吻上慕雨時勾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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