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鬟喚了安心雅前去,安侯夫人即刻板起面容,嚴厲道:“心雅,我命你照拂清妍,你究竟是如何行事?還不速速前來賠罪。”
安心雅生平頭一遭,在眾多夫人小姐面前失了顏面,眼眶中泛起淚光,瞥見眾人皆在圍觀她的窘境,她強忍淚水,轉身逃離了現場。
“心雅,心雅!你這丫頭!”安侯夫人連忙向湯氏致歉:“湯怡,心雅被我寵壞了,你放心,我定會嚴加管教,令她向清妍道歉。”
儘管言語如此,安侯夫人臉上的疼惜之情卻顯而易見。
湯氏歎了口氣,心中雖憤慨,但念及安心雅是蜜友之女,她又能如何責難呢?
姜清妍則在一旁冷眼旁觀,還故作大度地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她只想讓母親逐漸對安侯府心生失望,放棄讓她嫁過來的念頭。
前世湯氏其實也在為姜清妍考慮。將軍府曾助安侯府一臂之力,更何況安侯夫人是她閨中密友,知根知底,能幫忙照看清妍。安麟風度翩翩,又有婚約在前,何處能尋得比安侯府更佳的人家?
然而今日這一鬧劇,也讓湯氏心中起了些微的波瀾。
另一邊,安麟剛剛哄好了姜媛媛,便聽得丫鬟尋她,便裝作偶遇的樣子,一路護送姜媛媛前來拜見母親與眾位夫人。
他步入安侯夫人的院中,行禮道:“母親,我適逢其會,見媛媛在府中賞花,聞您尋她,便一同前來拜見各位夫人。”
眾夫人聞言,神色各異。
若是往日,安侯夫人定會炫耀一番她優秀的兒子。此刻卻恨不得他未曾出現。
但她也只能勉強打圓場:“你孝心可嘉,此處皆是女眷,你便退下吧。”
安麟再次行禮,正欲退下,忽見湯氏身旁的少女,與她有七分相似,衣著打扮稍顯稚嫩,卻玉雪可愛,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只怕那安世子是對她心生情愫,目光緊鎖,真真是沒臉沒皮,只怪他魅力太過。一個鄉下丫頭,不過有幾分姿色,就算她死纏爛打以婚約相逼,他最多給她一個妾室之位,唯有媛媛這般才貌雙全、心地善良的女子才配做他的正妻。
若是讓他知曉他心中所想,姜清妍怕是要氣得吐血,她只覺得自己上輩子怕是瞎了眼才看上這等衣冠楚楚的禽獸。如今再看安麟,除了那張臉還算得上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又還有什麼優點呢?不過是她愛得盲目罷了。
呵呵!
兩人心中皆是冷笑。
湯氏也不想再待下去,領著姜媛媛和姜清妍說家中有事,便先行回府。
各位夫人看到這種情況,也都三兩成群地領著自家小姐告辭離去。那些喜歡八卦好事的夫人,自然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跟相熟的夫人分享一番。
這一說,自然有人提起韓國公府和安侯府的婚約,說道這婚約的恐怕就是大小姐,倒也合情合理。
馬車上,姜媛媛看到湯氏面色陰沉,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突然就要回府,不禁問:“母親,為何我們今天這麼早就要回府?”
不提也罷,這下湯氏不等回府就要發作:“你還有臉問,為何把你妹妹一人丟下,去私會那安世子?”
姜媛媛面色大變:“母親你在說什麼,麟哥哥……安世子只是碰巧遇到我,才送我回來,哪有什麼私會,母親這話讓我如何自處!”
“姐姐,對不起,是我如廁時走錯了路,看到你和安世子抱在一起,一時震驚,這才說漏了嘴,都是我不好。”
什麼!
“清妍,你說的是真的嗎?”湯氏一聽,幾乎要昏過去。
姜媛媛更是連哭都忘了,震驚地看著姜清妍,怎麼會,怎麼會讓她看到了!還有說漏嘴是什麼意思!
“娘親,我雖然長在鄉下,也知道男女有別。”姜清妍轉頭對著姜媛媛一臉嚴肅地說道:“姐姐,我遠遠瞧見了,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沒有上前提醒。不過我也知道女子名節的重要性,所以只說你和那位世子爺待在一起。姐姐可再不能如此了,若是被別人看到,指不定已經謠言傳出去了。”
這樣一來,明明是姜清妍故意洩露出去的,反而變成她為姜媛媛遮掩,要感謝她才對。
當然,她其實另有顧慮。若是姜媛媛直接鬧出醜事,難免影響整個姜家。只要母親信她就行。
“媛媛啊,你這心性實乃糊塗至極,竟比你那妹妹還缺乏懂事明理之心。這段時間,你便安心在家,將《女則》《女戒》抄寫個百遍,交由我檢查!”湯氏輕撫胸口,顯然對此事極為不滿,姜清妍連忙上前勸慰。
姜媛媛臉色忽青忽白,腦中如同蜂鳴般嗡嗡作響,許久才回過神來,跪在湯氏面前,嗚咽著辯解:“母親,我並未有越軌之舉。妹妹遠隔千里,所見所聞難免有偏差。我不過是與安世子交談幾句,距離稍近了些,並無其他。”
湯氏閉目養神,對姜媛媛的辯解置若罔聞。
不久,國公府已至,眾人皆顧顏面,湯氏冷眼瞥了姜媛媛一眼,見她急忙拭去淚痕,便帶著姜清妍先行返回紫藤閣。臨行前,還不忘叮囑馬車夫,無論聽到什麼,都不可外傳。
待房中只剩下湯氏與姜清妍時,湯氏背脊一松,靠在軟塌之上,疲憊地揉了揉額頭,目光慈愛地望著姜清妍:“清妍,今日你也見到了那安世子,你覺得他如何?”
姜清妍一愣,原以為母親已放棄她與安麟的婚約,但此刻只能故作懵懂:“安候夫人的兒子自然優秀。”
湯氏歎了口氣:“清妍,我也不瞞你。我們姜家與安家本有婚約。如今你歸來,那……”
“母親,我不願。”姜清妍緊張地抓住湯氏的手臂,打斷她的話,撒嬌道:“我只想一輩子陪伴在母親身邊。我剛回來,母親便提此事,莫非是急於將我嫁出?再說今日我見姐姐與那安世子似乎有意,若有婚約,便成全他們吧。”
湯氏聞言也皺起眉頭,但仍是勸道:“清妍,媛媛與安世子也算熟悉,或許真是你看錯了。此事日後慢慢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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