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心中實在充滿了對這次邀約的疑慮,她甚至在思索,自己究竟為何會答應赴約。她不安地瞥了一眼手錶,指針即將觸及九點,正是圖書館閉館的時刻。她知道,對方選擇這樣的時間和地點,必有其它用意,而圖書館只是一個幌子。她再次拿出手機,翻看那條讓她躊躇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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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九點,大學圖書館門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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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幾個字後面,還附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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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告訴那個法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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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特別強調不讓西奧知情?這其中隱藏著甚麼秘密?凱特琳不由自主地朝圖書館身後的暗角投以警惕的目光,她總覺得有到某種不可知的危機正向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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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九點整前,那個人的身影已經在走廊的另一端映入凱特琳的視野。夜色掩飾了他的一身黑西服,卻遮蓋不了他那淡金色的短髮,還有那張看似帶笑的臉,毫無笑意的眼神比深秋的晚風還要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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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JM步近時,圖書館的燈光也同時熄滅,四周的黑暗更加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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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守時讓我很滿意,凱特琳小姐。」JM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讚賞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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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立即追問:「既然是閉館時間,你叫我來這裡究竟想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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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不錯,不如我們散散步吧。」JM這句說話聽上去輕描淡寫,卻像隱含了一道命令般,讓凱特琳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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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出了圖書館的陰影,JM似乎心情不錯,而凱特琳則無奈地跟隨著,內心的不安和焦慮讓她不時回頭張望,檢視著身後的街道是否有異常。正是這份警覺使她在走了一段路後,才意識到他們正朝的醫院方向移動。這令她想起之前在圖書館外的命案,當時她親眼目睹一個黑影滑入了地下溝渠,情況就與醫院外的黑影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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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我們這是在前往大學附屬醫院嗎?」凱特琳禁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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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說你的觀察有誤,」JM走在前方,腳步不徐不疾:「但我也不能判定你的推測為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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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凱特琳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在側面瞥到他上揚的嘴角。一股寒意隨即襲來,使凱特琳不由自主地緊縮了身上的大衣,她不斷環顧四周,雖然只見街燈投下的影子靜靜躺在路上,但她就是知道有東西在暗處窺探。JM卻似乎未受影響,他的步伐穩健,臉上帶著的,仍是那個讓人心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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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醫院的陰沉輪廓在夜幕中越來越清晰,一陣低沉而憤怒的吼叫聲同時切割了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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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阿佩斯……蒂……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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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燈下的影子開始扭曲變形,更從地面冒起,化成一層不尋常的霧氣,接著緩緩蠕動,最終匯聚成一個黑影。如果JM所言屬實,那黑影就是那位憤怒的未婚夫的化身,正要對凱特琳展開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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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的聲音也在發抖,但JM卻沒有理會她的求助,只是一臉從容地抬頭四處觀望,同時在手機上滑動著。就在凱特琳分心的瞬間,黑影突然逼近,她眼看那條又細又長的黑色手臂又要再次抓住自己的喉嚨,凱特琳的雙腿仍然如上次一般,因驚慌失措而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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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次不同了,凱特琳感到有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拉扯到後方幾步。是JM將她從危險之中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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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凱特琳驚魂未定,說話仍帶著顫抖:「JM,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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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站住,就停在這裡。」JM邊觀察著四周的街道,邊不時查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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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凱特琳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要我站在這裡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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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JM的目光依然鎖定在手機上,一眼也沒有望向凱特琳:「你的理解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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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行?那東西就快要襲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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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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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的反問讓凱特琳再次凝視那個黑影,她這才意識到它其實一直沒有移動,只是在原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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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凱特琳仍對眼前的景象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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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我的推測一樣。」JM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那現在,凱特琳小姐,請向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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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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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致勝的步法。」JM厲聲一喝,壓下了凱特琳的疑問:「你不是想幫忙解決事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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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不確定,只是JM不僅救了她,還自信滿滿地說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她還是決定信任他。她猶豫著,終於邁出了那一步。黑影還是只在原地咆哮,並未有其他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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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再往前一步。」JM的聲音冷漠而果斷,他就像是棋手操縱著棋盤上的棋子,使凱特琳這枚白士兵一步一步走向敵方的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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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心中雖然充滿恐懼,但身為棋子的她並沒辦法抗拒。黑影仍沒動作,不過即使是不諳西洋棋的凱特琳也知道,棋盤上的士兵,往往都只是用來阻擋敵人的犧牲品。或許這真的是JM心目中的致勝方法,但最終擊倒敵王的,決不會是她枚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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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行嗎?」凱特琳質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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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再走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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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遵命再次前行,但就在這時,黑影突然膨脹,一條細長的影子,宛如手臂迅速伸出,在凱特琳反應過來之前,已緊緊纏住她的喉嚨,令人窒息的恐慌迅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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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凱特琳拼了命才勉強發得出一點聲音:「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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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僅僅站在一邊,雙手交叉抱胸。對他而言,棋盤上白方的士兵被擒就如同預期之中的棋局發展。凱特琳試圖反抗,卻感到四肢無力,意識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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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凱特琳幾乎絕望地閉上眼睛時,一道銀光忽然在夜色中劃出,西奧手持銀匕首,如冷冽的月光輕盈著地。他動作敏捷地滑到凱特琳身後,一個轉身,銀匕首直插入黑影內部。黑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叫,很快化作縷縷黑煙,逝去於街旁下水道的暗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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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而西奧忍不住對JM破口大罵:「你這是在置她於死地嗎?幸好我一直在後面監視,才及時救了她。否則,她剛才可能真的命喪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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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JM保持著他的從容表情,對西奧的突然出現沒有絲毫驚訝。他甚至笑著拍了拍西奧的肩說:「你出手的時機掌握得不錯,正合我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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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甚麼意思?」西奧對JM不解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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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成功的意思。」JM滿意地笑著:「兩位今晚的表現也很出色,那我就以實驗結果來作為對你們的報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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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東西有活動範圍限制,正如你們剛才所見。所以索妮婭・帕茲那邊,你們可以安心,它沒有這個能耐去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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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因此,我們可以確認,你們之前在圖書館門外看到的,還有在大學門口襲擊老教授的,都不是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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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們的確有共通點,就是下水道。基本上可以肯定下水道之中的確有甚麼,又或者該說,有人想讓你們去下水道。那麼,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是甚麼,就已經相當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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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M一口氣解釋了幾個不明點,特別是他提到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這一點在凱特琳和西奧心中,也各有不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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