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看診以後,李子回家以後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在這段時間做了很長的夢,她夢見自己曾經是個天真的小女孩,住在深山裡和很多看起來並不怎麼恐怖的妖怪一起玩,身邊還有條小白龍,某天不知怎麼的與那條白龍分道揚鑣,她到山下找白龍時被人誤認是乞丐,最後被一戶有錢人家收為奴婢,在裡面過上了一段痛苦的時間。
可終究也是夢,正因為時常做這些奇怪的夢,李子才從來感覺不到此生的意義。
「唔……」聞到食物的香氣,李子半夢半醒的睜開眼。
「見過目標了嗎?感覺如何?」在李子家,花紅替躺在床上的李子將水藥隔水加熱,聽見床上悶悶的呻吟聲就知道李子終於醒了。
以往只要第一次見到目標,李子都會到茶館找花紅,難得在任務期間都沒見到李子到茶館嘮嘮叨叨的說目標的事情,花紅才來李子家探望,這才看見了一覺不醒的李子。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孩子。」李子額頭上頂著花紅替她放的冷毛巾,閉著眼回想著胭胭的樣貌。
「是因為這次的目標年齡小到沒辦法跟妳戀愛,才看起來這麼沒幹勁嗎?」花紅用夾子將藥包從水裡夾起來,小心地拆開上面綁著的繩子,把裡面的藥湯倒進碗裡。
「不是,是那傢伙似乎對什麼事情都不會驚訝。」李子吃力的用雙手撐起身體坐在床上,毛巾也掉在被子上。
「因為是個大夫吧,大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妳倒在路邊那次要是普通人看到,早就落荒而逃了。」花紅把裝著藥湯的碗放在床邊的桌上,拿起早就煮好在旁邊放涼的粥,「先吃點東西吧。」
李子一個人住,她家的空間並不怎麼大,藥湯才剛倒出來,房間裡一下子便充滿了中藥味。
她和花紅認識的過程說來也奇妙,花紅並不是一名殺手,而是一個中介人,本業是茶館老闆,但只要有任何工作需要人力,他就能找到合適的人手幫忙,李子和花紅差了幾歲,他們會認識也不過是李子時常到茶館蹭飯,某天聊起才知道李子似乎是失憶了,只知道家在哪,卻完全忘記過去發生過的事情,當時花紅手上正有個不知道該找誰做的殺人工作,李子這種不知根不知底又沒有正當工作的傢伙正是最好的人選。
認識久了以後,花紅發現李子其實特別喜歡聊天,時常跟他分享殺人的過程,其實花紅並不在乎這些,只要事情完成後拿到尾款,他能從中抽成就好,但就是挺喜歡聽李子講故事,每次李子都講得活靈活現的,生動到花紅覺得她不去當個說書人很可惜,但殺人勾當能拿到的酬勞非常多,李子自然是不需要再有個副業來維持生計。
兩個人相處久了,便有了許多生活上的交集,也是在李子第五次殺人搞得滿身傷痕被胭胭所救的那次,花紅才逼李子交出家裡的鑰匙,讓他好好照顧受傷的她。
花紅雖然年輕,但也比李子大上幾歲,相處起來就像兄妹一樣,比李子漂亮的女人他看多了,兩人待在一起這些年來並沒有產生什麼特別的情愫,他在意李子也不過就像是擔心自己的搖錢樹枯了而已。
至少花紅是這麼認為的。
李子靜靜的將粥吃完,捧起溫度正好的藥碗一口飲下,花紅又拿了塊梅子餅給她。
「喏,袋子裡附的,服務真好,沒准胭胭挺喜歡妳。」花紅坐在床邊撐著臉頰望向難得話少的李子。
李子看著那塊梅餅,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好像被胭胭當成小孩子一樣,喝完中藥居然還給人配塊梅餅?難道她這樣的大人還會怕苦嗎?或者說這正是身為孩子的胭胭的貼心呢?
那還真是多餘。
「這每個人都有吧,她應該是不管對方是哪種人都會救的那種怪胎。」含著那塊梅餅,李子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哦,那妳要放棄了嗎?酬勞很多,我再找個人很容易。」
「沒有要放棄。」李子拍了拍臉、活動一下筋骨,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她看向掛在牆上的日曆,正好過了三天而且天氣晴朗,「今晚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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