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經躺在這個醫館,身上多處包紮,正要起身時被一個稚嫩的聲音阻止,那人便是胭胭,胭胭把她留在醫館關照好幾天,直到確認她全身只剩下外傷才讓找上門的花紅接她離開。
李子當時也問過後來發生什麼事,但胭胭只說經過時看見她一個人倒在地上,李子便估計著是那名女子的屍體被組織給收走了,她因為這件事被花紅唸了好幾天,要她以後挑晴天夜晚辦事,否則穿著雨衣誰都會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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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那幾天的關照,她理解了胭胭一點點。
躺在那間醫館的幾週裡,她聽過胭胭和別人的對話,其實有不少人拿著大把大把的銀子來醫館提親,卻都被胭胭一口回絕,似乎是這輩子只想醫人但不打算成為誰的妻子,那些人都直呼著可惜。
她日日夜夜看胭胭披星戴月的埋首在藥材和書本裡,偶爾也會去街上買些好吃的點心吃給她看,跟她分享上街的心得,哪裡又開了間包子店、哪裡的人今天為了討價還價吵起來、哪裡攤販的老奶奶去世了好可惜,她做的棗泥餅非常好吃……,這些胭胭的日常在那段時間裡都成了李子的日常,雖然李子因為開口就會感到內傷疼痛而不常回話,胭胭卻還是不斷地說,明明她能聊天的對象很多,但李子不懂為何胭胭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她。
她們在李子痊癒以後就沒見過面了,這一大段時間裡,她都沒有再回去那間醫館,一方面是沒生病、另一方面是李子總覺得看見胭胭就會做不了她以為的自己,她所認為的那個個性有點奇怪但心狠手辣的自己。
胭胭總讓她覺得其實不當殺手也很好,或許像花紅說的去做個說書人,收入會變少但日子說不定能過的平凡些,也能像胭胭一樣普通的去逛街買些小點,不會擔心過多的社交生活讓她以後和第五個目標一樣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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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胭胭就站在她旁邊教她煎藥,如此毫無防備,她卻發覺自己還真不想殺她。
甚至希望這個人能好好活著。
在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走上了會死得很難看的下場。
「我現在不殺妳。」李子照胭胭的指示將火熄滅,「但以後也只有我能殺妳。」
「哦,那等妳想殺的時候說一聲便是,我站著給妳殺。」胭胭笑得開懷。
後來她們又普通的聊了一些,內容就是以前胭胭會告訴她的那些事,在藥放涼以後,李子掏了幾枚銀子給胭胭,她不曉得該給胭胭多少,但胭胭也沒有對這個價碼提出異議。
「回去補補身子,藥喝完了再來。」胭胭最後這麼囑咐她,又從一旁拿出一塊白玉做的平安扣,「這給妳,今天上街看到的,覺得很適合妳。」
她收下那平安扣覺得很好笑,好像被這小女孩瞧不起似的,但她這次的失敗也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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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喝藥幾天,精神確實是好了很多,身體也變的更自在,以往覺得不順暢的地方都十分暢通,她站在茶館裡的鏡子前看著自己。
「還沒解決嗎?」花紅看著正在照鏡子的李子,「下不了手?」
「沒有,她醫術挺好的,給我開了補氣的藥以後身體變好了,所以想留她活口一陣子。」李子捧著自己的雙頰轉身望向花紅,「不覺得我氣色好很多嗎?」
「呵。」花紅忍不住笑出聲,的確這可能是他見過李子看起來臉色最紅潤的一次,「補氣沒事,但如果因此失職就麻煩了。」
「我知道。」李子別過頭,她不敢看著花紅。
「所以我把妳的工作推掉了。」花紅說。
「什麼?」李子回過頭望向花紅,一臉茫然。
「妳那天說晚上要完事卻沒成,我就知道妳辦不到。」花紅拉了張椅子坐在茶桌邊上,示意李子過來對面坐下,然後自顧自的泡起茶,「我不曉得妳為什麼辦不到,可我得告訴妳,妳不做、我們不做的事,終究會有人做,對方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
「如此堅持要殺胭胭的理由是什麼?她不過是個小女孩。」李子跟著坐下,面色有些難看。
「或許如妳所說,懸壺濟世的樣子看了令人厭煩吧,妳知道我替你們這些人接工作從不問理由的。」花紅將茶葉沖開,從茶壺中瀰漫出茶香味。
李子看著熱水的煙霧說不出話。
花紅見她這副模樣,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他的第六感很少失準,這是李子第一次失敗、也是最後一次,她以後不只是接不了單,恐怕也會為此而死。
李子懷裡揣著那平安扣,微微張嘴又說不出話,兩人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喝完一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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