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師,你好,我是凌凱雁的爸爸。」一把厚實的男性聲音說道。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WEj23C7YN
我感到十分意外。凱雁的養父竟親自來電,難道是向我投訴?(老師最怕就是家長投訴的來電)
「凱雁爸爸,你好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你?」我恭謹地問道。
「先向你說聲不好意思,今天是假期,我還打擾你休息。」凱雁的養父溫文有禮地說。
「不要這樣說,請問是關於凱雁的嗎?」
「是這樣的,凱雁的傭人說她已有兩天沒回家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打了很多通電話給她,但也沒有回應。」
「爸爸先別緊張,你有嘗試聯絡她的朋友或是你在香港的親友嗎?」
「老師,其實我知道她在哪裡。」
「什……什麼?你是如何知道?不是無法聯絡她嗎?而且你正身處外國?」我問道。
「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但事出突然,我覺得應該要告訴你,」凱雁的養父稍頓一下,然後說:「我有偷偷著傭人於凱雁的電話安裝追蹤程式,凱雁並不知情。自從她的媽媽離世後,我就放心不下這個女兒。我很擔心她,怕她會遇到危險或結識到壞人。我知道這是侵犯她的私隱,但我沒有其他辦法了。我不能在她身邊,而她亦不是所以事情也願意和我分享。」
「爸爸,我明白你的憂慮,理性上我尊重你的決定,所以我不會批評你的做法。感性上,你要找機會和她好好談一談,溝通是很重要的。」
「老師,我明白的。但這次真是錯有錯著。我看回紀錄,發現凱雁從今晨開始就一直在同一地方,沒有移動過。」他再次停頓了一會,聽似難以啟齒地說:「老師……能麻煩你先去找一找她嗎?我知道她很親近你、信任你。她有不時向我提起你。拜託你去找一找她好嗎?」
「當然可以,我是她的班主任,這是我的責任。先告訴我她的位置吧。」我說。
「嗯……老師,你在港島嗎?」
對他的提問我感到奇怪,為什麼是港島?
「在呀,為何這樣問?凱雁在港島嗎?」
「對呀,但位置有點奇怪……上環摩羅上街46號A大廈地鋪。」
上環摩羅上街?不就是古董街嗎?不是已經買了禮物嗎?凱雁在那裡幹什麼?
「我在附近,現在就去看看,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拜託你了老師,要小心點,那位置……」
「放心,我會找到她的。」
不出所料,凱雁爸爸所說的位置,就是我和凱雁選購禮物的古董店。
店內的氣氛與上次光臨時大相逕庭。燈全也熄滅,一片漆黑。背景再沒有舞曲的播放,只剩下空洞的寂靜。沒有客人,也沒有店主的身影。店內充斥著空氣凝結般的死寂,似是要把一切吞噬。
我把手機的電筒功能打開,躡手躡腳前行。我照過散落的古物,醉人的歷史韻味已不復存在。它們陳舊、暗淡無光,在等待著時間的侵蝕。我小心翼翼地走過一個又一個裝滿古物的櫃子,盡量避免碰到它們。我始終有種被無數眼睛監視的感覺,使背脊發麻、渾身抖擻。
我來到擺放木製茶几的角落。茶几被店內的氛圍感染,添上一份壓抑的沈寂。茶几上的茶壺和茶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歌劇用的白色面具。一大一小,工整的擺放在茶几的中央。我知道這個面具,我認得這個面具。左胸口傳來隱然的痛楚。我把大的歌劇面具拿起。我不知道是那兒來的想法,我覺得要把面具戴上。
我慢慢把面具貼向面部,心跳也隨之加快。隨著面具的貼近,視野也逐漸收窄。
面具已完全覆蓋我的臉,我頓時感到與外界隔絕。我只能感受到自身的呼吸聲和心臟的脈動。突然,面具漸漸向著臉部壓下去,其壓力之大使我呼吸困難。驚慌的我嘗試把面具除下,但即使用盡全力,面具也絲毫不動。面具越向下陷,呼吸也越困難。我失足跌倒,痛苦地在地上展轉掙扎。我終於明白窒息是多麼可怕的一回事。你知道再不吸氣便會有性命危險,但你不成功,只能白白等待死亡的到來。
面具已完成陷入臉部並與之溶合。呼吸之困難使腦子得不到足夠的氧氣。暈眩浪濤般襲來,我的意識亦飛往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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