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已停下好一陣子了,然而車門卻沒有打開的意思。窗外仍舊漆黑一片,證明車子並不是因為靠站而停下。說到底這裡是個無限循環的監牢,又怎會有車站存在。
眼下最大的問題是,我要如何逃離呢?
「白小姐,在我之前曾經有人也被送到這裡來,她人在哪兒?」我問道。
「她向前方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環狀內的空間已經增長到無法估計了。」
「她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會被送來?」
「雖然在這裡談時間是沒有意義的,但我也有好好計算時間。讓我先看一看。」白小姐從某處取出一本記事簿,當然也是純白色的。她翻過一頁又一頁,然後說:「由現在計起,她是十三年零三個月又十三天前來到這裡的,」她由上至下仔細的凝望了我一遍,繼續說:「當時她也穿著和你相同學校的校服。咦,難道你們是同學?」
「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呀,雖然是十多年前的事,我仍然記得當時她空洞的神情,就像被人抽乾靈魂似的。」
十三年前、女性、相同學校的校服,而且和粉紅先生和白小姐有關聯的人,除了凱燕,還會是誰?
「告訴我白小姐!她有跟你說什麼嗎!」我激動地說,雙手已不自覺地搭放在白小姐的肩膀上。
「冷靜一點,我有記下來的,讓我看看。」她再一次翻閱白色的記事簿,接著說:「是這裡了,她當時只說了一句『我迷失了,我要找一個人,他能指導我』,然後就向前方的車廂走了。她對眼前的異境毫不驚訝,走起路時亦沒神沒氣的,猶如行屍走肉。我嘗試向她解釋向前走會迷失方向,她毫不理會我的勸告便逕自走了。」
凱燕是怎樣來到這個空間的?難道粉紅先生也在這裡?
白小姐繼續說:「她是一個特別的人,她眼中沒有任何『欲望』,所以她應該能看到『真實』的我。」
「謝謝你白小姐,她是我要找的人,我決定無視她的意願,我要去找她。」我背起椅子上的書包,準備起行。然而白小姐卻一手捉緊我的左手腕,說:「這是不可能的,你還未準備好。」
「你說什麼!我已錯失了十多年的時間,我不能再浪費時間,放手!」白小姐冰冷的手死死捉緊,力道大得令人訝異。
此時車廂突然響起「叮噹、叮噹」的聲音,車門也隨即打開。
「這是你現時的終點站,請乘客下車。」車廂內響起廣播,並已普通話和英文不斷重覆播放。
「你要下車了,當你準備好的時候,我們會再見的。」白小姐使勁的把我拉到門邊,她是準備把我強行推出去。
「你說什麼!我要準備什麼!我已準備好了,我要找凱燕!」我沒法擺脫白小姐,只能歇斯底里地叫嚷。
「你是知道的,只是一時忘記。」白小姐往我的左胸位置用力一推。
我跌入空洞的廣闊空間。白小姐站在車門邊,冷眼看著不斷下墜的我。
被她推到的位置隨即傳來久違的疼痛,是被匕首插入時的痛楚。
頂上的列車變得越來越小,最後被黑暗吞噬。
伴隨著湧泉般的痛楚,眼前亦再次變得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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