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宣言正抱著飛煙躲在窗邊四處張望著,此時卻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得差點失聲尖叫:“堇哥你嚇死我了,要開門也不先吱一聲。”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eYwhVPzja
他邊拍著胸脯邊道:“外頭是怎麼一回事?突然來了好多墨符門的人,是為張道人的事?”
“范雲時下滅妖令了。”
陸宣言不見驚色,道:“我猜也是。”說著便將飛煙遞給戰堇,戰堇伸手擋了回去:“給你吧,那二隻呢?”
陸宣言知道戰堇指的是誰,回道:“見我進客棧後就走了,看外頭這陣仗估計是先回躲起來了吧。”
“沒跟你說什麼?”戰堇沒抬頭問得很淡。
陸宣言搖了搖頭,望了一眼窗外道:“沒。”其實有,但他不想說。
“他們倆並非只是單純來尋趙知語,是秦肴派來帶妖丹回去的。”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見陸宣言不語,戰堇略顯無奈道:“阿言…”
“我們還去海安鎮嗎?”陸宣言知道戰堇想說什麼,他可以不認妖族,可以對妖族的事不管不顧,唯獨雪姨不行,他要回妖界救雪姨。
戰堇最終還是將那口氣嘆了出來,順手將桌上那壺早已涼透了的茶擱在小几上,換上剛從櫃台拿上來的熱茶,道:“罷了,不去海安鎮了,去了也沒用,還先離開這裡吧,范雲時這回怕是真要對妖族下殺手了。”
“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陸宣言抱著飛煙坐了下來,聞了聞剛添上的熱茶的杯口,茶香隨著熱氣涌入鼻中消彌了些許煩躁,他輕啜一口道:“千年妖丹還在我身上,這秦肴不過奪權三年根基都還未穩固,妖界仍舊動盪,他究竟是有多大的底氣敢如此公然挑釁仙門,要是五門連手他根本毫無勝算,這是要把整個妖族都賭上了引我出來?就為了一顆沒人能解開的千年妖丹?秦肴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可能拿整個妖族來賭,他也賭不起。”
“可張道人屍身上滿佈妖氣,得確是為妖族所殺。”裊裊龍井茶香撲鼻而來,適時的沖散了他腦中的那股妖屍臭。
“堇哥,我記得你說過我的屍體上並未沾染過一絲妖氣,有可能是化神之人下的手。”
戰堇若有所思道:“論武功真氣這兩件事的手法過於懸殊,得確為不同人所為,可又雷同得太過刻意,你遇難的消息只有玄伶及上日門的幾名師弟知曉,此事決計不可能走漏…難不成妖族內真有人有此能耐取你性命?秦肴?”
“不,我覺得不可太能是秦肴。”陸宣言說道:“當初秦肴叛變為的就是奪取千年妖丹立足於人界,在沒拿到妖丹解開封印之前,他是決對不會和仙門撕破臉。”
他定睛望著戰堇紫色的瞳眸:“有人在背地裡謀劃此事,故意挑起仙門及妖族之間的仇恨!”
戰堇思忖著陸宣言說的話,仙門及散流裡憎恨妖族的人不在少數、而現下的妖族一心想滅仙門奪取凡間淨土,故意挑起此事不無可能、至於魔族…坐收漁翁之利之事可是求之不得,各們各族都各存著心思,誰都有可能。
他不在乎是不是真有人存心想嫁禍給妖族,那與他無關,他只想知道是誰殺了陸宣言盜了他的金丹,而那個人,必須拿命來還!
會來洛水本是想查尋金丹下落,沒想卻越攪越亂,無端又冒了個雪姨更加讓他心煩意亂。
沈盼盼和毛聶聶要他回妖界,一起想辦法解開封印救雪姨和忠民,可秦肴已在妖界佈滿天羅地網,正引頸期盼的等著他回去,好將他開膛破肚拿取妖丹。
堇哥天天提著他到處找尋金丹,他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一但尋回金丹,他這趙知語的肉身還活得過隔天嗎?!堇哥沒把妖族清剿了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讓他冒險入妖界救人。
眼下范雲時又下了滅妖令,他若不想死就得乖乖的黏在堇哥身上…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找的找不到,想解的解不開,想救的救不了!簡直愁死陸宣言了。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人了啦!!!
戰堇面無表情的看著正在窗前比手畫腳的陸宣言,這人頂著一臉絕美精緻容顏,紅衣襯雪膚,柳腰輕旋勝步蓮,此時卻猶如扮啞劇的神經病一樣,一下憂愁一下狂躁,抬頭猙獰低頭又垂淚,整個出演好不精彩,他差點兒就想鼓掌了。
他怎麼會不知道陸宣言在煩躁什麼,這些煩躁本就多餘,就他而言-找金丹、換真身,從此回他的仙門,去他的妖族,結案。
他走到窗台前將正躺在地上打滾的陸宣言一把拎起扔到床上,道:“睡覺去,明早就離開。”
陸宣言抱著棉被不甘願的又滾了二圈才“哦。”了一聲縮進床角,暗暗下定決心:解封印>救雪姨>找金丹。
翌日一早收拾好行裏,陸宣言才剛想推開房門不料卻被戰堇一把拉回,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曾經」,垂涎不已的二瓣紅唇給輕輕覆蓋住,雪松清香混著些許茶香,壓得他目眩神迷不禁微微張了口,唇瓣分離時他竟戀戀不捨的又回吻了上去,還順便連舌頭也一併帶入,戰堇饒是沒想到陸宣言會回吻,還回得如此熱烈,愣得身體一僵倒是把陸宣言給驚醒,連忙推開戰堇道:“呃…那個…我…”
戰堇冷面無波瀾道:“外頭都是墨符門的人,我渡些真氣給你好壓住妖氣,飛煙拿著,面紗戴好,阿音給你的符呢?”
“咳咳…收…收在錦囊裡了。”
戰堇自以為瀟灑的轉過身,殊不知紅透了的耳根已被後面的人瞧得一清二楚,雖然後頭的那人也沒好到哪裡去,臉上的紅暈火辣辣的,估計都可以煎熟蛋了,“丟臉死了!”陸宣言咬著唇恨不得立刻找個洞埋起來,可又忍不住舔了舔櫻紅的嘴唇,回味那股清甜。
墨符門的弟子大多數都見過戰堇,這人長著一張引人側目的俊美臉蛋,任誰看了誰上心,可誰也沒看過這名高高在上的宗昊門掌門首席大弟子,身邊出現過任何紅顏知己,何況是和眼前這名全身通紅得徹底的紅顏美人,如此親暱的走在一塊兒,這一路側目的人側到腰都險些給折了,還樂在其中。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八卦之事傳得比流星還火熱。
離開洛水鎮的第二天傍晚,兩人在一處農村討了間房歇腳休息,“這裡不是墨符門的管轄地界,應該安全了。”戰堇褪了白袍,打了盆水正洗漱著,濕漉漉的水滴沿著黑髮滑濕了裏衣往下滴落,濕衣貼在誘人的胸膛上,將戰堇完美的身型勾勒得有些曖昧。
陸宣言咽了口發澀的喉頭,連忙給自己到了杯水,自從那天的吻後,他看戰堇的感覺就怎麼看,那哪都不對勁了。
戰堇一抬頭就看到正痴痴望著自己發呆的陸宣言,莫名不自在問道:“你想要沐浴?”
陸宣言尷尬的咬著水杯眼神飄向窗角,含糊的“嗯。”了一聲,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嗯”了什麼。
不消幾時戰堇便將浴盆添滿了熱水,農村人過得樸實屋內也沒什麼隔間,戰堇用衣架挪了個位置將他披在上面的白袍攤了開來,簡單的隔了間浴室,“好了,去吧。”
陸宣言簡直受寵若驚,以往戰堇總是以鍛鍊體力為由,兩個桶子朝他臉上一扔,他就得自個兒忙活半天的,替戰堇和玄伶打水燒柴沐浴,沒辦法誰要在正昊殿屬他最小,玄伶的身子又是被他給搞壞的,再怎麼不要臉也不能使喚傷兵吧!
如今換了個身子便能坐享著等人服侍,其實也還不賴嘛,他美滋滋的走進專屬浴間,熟練的褪去一身紅,道:“堇哥,紅衣我穿膩了,我想換紫色的。”
“跟你眼睛一樣的紫。”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外頭那人“嗯。”的一聲,頓了二秒才道:“記下了。”
脱到僅剩肚兜時,陸宣言這才想起,身上這件紅花肚兜也是戰堇買的,不禁感到一陣少女羞怯,暗暗道“我還是自個兒去買好了。”
攤開來的白袍其實起不了多大的遮蔽效果,反而半透著隱隱約約的身軀輪廓,妖嬈如雲蔽月更是引人遐想。
在陸宣言看不到的地方,戰堇紫眸閃爍的盯著那身姣好的倩影,眼尾泛紅不自覺的握緊拳,呼吸漸漸急促,直到陸宣言出浴更衣後,他才轉頭望向窗外,平息那股炙熱的慾望。
正準備入睡時,一陣急切的銀鈴聲劃破寧靜夜空,一顆晶白透體閃爍著螢光的風鈴,不知道何時懸掛在窗邊,叮叮噹噹敲得脆又急,但陸宣言似沒聽見,待戰堇起身時他才疑惑枕邊人為何著衣而起。
「風鈴」是仙家門生用來相互傳遞消息的傳音符,由本人親手附靈打造,依照每個人的能力喜好各有不同,故各有各的造型、顏色、與特色,法力越高的風鈴傳得越遠,訊息也越仔細,當然也越精美細緻,可以說看一個人的風鈴就可得知此人的修為與品味。
而眼前的這顆芙蓉風鈴晶瑩透亮,聖潔而高雅,側邊刻著「音」的娟秀字體,就是傅音傳來的。
陸宣言看著有些不是滋味,這個東西他以前也有一個,打從金丹初結時他就開始精心琢磨著,無論是花鳥走獸、名器樂器他都輪過一回了,可怎麼看怎麼不滿意,於是就想著學佛祖在樹下打坐,看能否悟出點什麼來。
但這悟是沒悟出個什麼,倒是刮了道寒風吹落了顆橡果實,結結實實的砸在他的腦門頂,疼得他差點把祖宗十八代都請出來,氣急敗壞拾起橡果準備將它捏爆時,卻突然被這可愛的小東西給圈粉,“這一定是祖師爺給我的提示!”於是一顆圓胖金燦燦的像橡果子,便成了陸宣言的代表風鈴。
他辛辛苦苦養了三百多年的橡果風鈴,自金丹被盜後,風鈴便成了斷線風箏,隨風消散而去,三百多年的努力到頭來只換了個寂寞,想著都心酸。
風鈴只屬仙家之物,此刻的陸宣言自是一個字也聽不到的,他刻意漫不經心的問道:“玄伶說了什麼?”但看著面色逐漸凝重的戰堇,陸宣言不由得心頭一緊,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戰堇瓷白的臉龐褪了血色顯的更為蒼白,紫色的眸子因震驚而狂跳,他轉頭凝望陸宣言難以置信道:“墨符門范雲時酉時仙逝於月鴉台,死於「挖丹」,神魂俱滅。”
夏未的夜空驟然一閃引來轟雷震響,滂沱大雨頓時傾盆而下,冰涼的雨絲打入窗內淋濕了二人凝結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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