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胥那年十四歲,正要變聲,琅琅嗓音中有些沙啞,又因寒病久咳未癒,他的嗓子音調如同筆尖毛刷分叉,不甚好聽。
瑟瑟看進了魏子胥熠熠生輝的星眸中,腦海裡閃過一絲似曾相識的懷念感,卻又說不出在哪兒見過這雙眸子。對於竄入耳裡的粗啞嗓音,她有些疑惑,但身為庶女,一大家子大娘、姨娘的,磨得她什麼不會,最會瞧人眼色。
眼前絕色人物嗓音中帶著分明的怒意,她小臉立即機伶地綻開笑,直白爽利地稱讚魏子胥:「嗯……姊姊長得像仙女一樣,真美。」
這句稱讚倒不是拍馬屁,而是由衷而發。她哪時見過如此輕靈的人物,姨娘們哪個不是濃妝豔抹的庸脂俗粉,一身純白的魏子胥澄澈秀氣、美貌至雌雄莫辨,還帶著點邪媚,立在水藍色綃帳中,就如騰雲駕霧,在她眼中,真的跟仙子一般。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魏子胥聞言氣結。
打小他就被人笑他長得女氣,是以最討厭別人說他男身女相,被她這麼一說,耳邊又響起三姨娘曾在背後碎嘴說他長得跟妖孽沒兩樣。
妖孽是吧?
仙女是吧?
在他耳裡聽起來都一樣刺耳!
瞧著瑟瑟紅撲撲、稚氣又迷惘的一張小臉,魏子胥興起惡作劇念頭,說道:「嘿,小鬼,若我不是仙女,而是可怕的妖孽男人呢?」語畢,做了個極為猙獰的表情,張牙舞爪,一張俊俏的臉扭曲起來倒有些可笑。
瑟瑟讓他逗得笑了開懷,半分也不信魏子胥是個男人,嘻笑著說:「姊姊騙人,故意嚇瑟瑟,瑟瑟才不怕鬼。如果姊姊是男人,那就和瑟瑟成婚好了。天天看著妳的臉,心情就好上天,一點都不會膩。」
好呀,小小年紀就學會調戲人了嗎?
魏子胥心中暗忖,聽了這些讚美並不開心,眉頭又擰了起來。
「是嗎?妳叫瑟瑟是嗎?」魏子胥脣邊雖是綻著微笑,語調卻泛著一股緩慢侵人的冷意。在瑟瑟點頭正要回話的同時,他突然俯身探出欄杆,攫住了瑟瑟的下巴,撫著瑟瑟的臉頰,用力捏了一把!
瑟瑟叫疼時,魏子胥在她豐潤的脣上印下溼熱的吻,邪佞地說道:「哼!小傢伙!妳可把自己賣了!等妳長大委身於我,我就將妳壓在身下肏!到時可別後悔!」
他想起了昨夜父親在姨娘房中的淫聲穢語,有樣學樣,拿來嚇唬眼前的小女孩,洩洩心頭之氣。
才九歲的瑟瑟讓他邪惡的眼神與那個綿軟的吻嚇呆,雖然聽不懂他說些什麼,但那個惡狠狠的神情與吻也夠她嗆的了。
魏子胥一放手,瑟瑟連連倒退了好幾步,呆愣愣地不知所措。
身後稚嫩的呼喚傳來,她才回過神,漲紅臉迅速跑開。臨走前她回頭睇了這位邪惡古怪的仙女姊姊一眼,只見魏子胥趴在欄杆上笑不可抑。
直到另一日,瑟瑟又到魏家玩,碰巧見到魏子胥行成年薙髮禮,才真明白那日的仙女姊姊還真是個妖孽男人。此後,她便常常在魏家瞧見他的身影,可是卻再也不敢跟魏子胥說話。
時光荏苒,過了幾年,她因故在魏家溺水,讓時年十七歲的魏子胥救起她,兩人才又有了一次交集。也是她對魏子胥印象徹底改變的原因,然後……自那日起,她就不敢去魏家了。
但魏家人也不在北京長住了。
如今時隔多年,眼前已長成俊秀青年的魏子胥仍是微笑瞧著她,眼神如同往日,波光瀲灩,帶著溫柔笑意。
他自小生得俊,脣紅齒白,雲眉挺鼻如山川蜿蜒,雙眸如墨,疏星炯炯,讓人看不清心底想些什麼,一雙分不清該是男人或是女人的桃花眼,凝視久了居然有些勾魂奪魄的錯覺。
瑟瑟讓他睇得臉熱,垂首不敢直視,想起了自幼時起便重複做的一個夢。
夢中人物面目不清,卻有著和魏子胥一模一樣的眼睛。隨著瑟瑟年紀越大,那個綺麗夢境越發旖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近日每次清晨醒來,總是讓她發現褻褲溼透。
想到這兒,她的耳根微微發紅,不敢再回想,倏地別開眼,力持鎮定婉聲說道:「謝謝魏公子。」轉身便將春茶交給惜墨。
魏子胥望著瑟瑟雙頰染上淡紅,小巧的耳珠也漫著嫣紅,脣瓣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頷首,退至魏老爺身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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