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氣收攏，蠱重新纏回掉落的繃帶，對於蜮的疑問絲毫無解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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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要阻止我嗎？蜮啊！」
蜮緊握拳頭：「豈容你妖言惑眾。」
「哈！」蠱不由得一聲輕笑。「確實是妖言沒錯啊。」
隨即蠱語調一轉，卻是莊嚴肅穆不怒自威：「但若你口中的堅定情誼，會因為這區區妖言而分崩離析，又有何粉飾太平的意義呢？虛假的表象是為了自我滿足或自欺欺人呢？」
「哼！你這承襲自狡獪人類的詭辯，我講不贏。即使無力反駁，我仍不會贊同你的所作所為！」
蠱凝視著蜮，彷彿看穿了一切：「蜮啊，你比任何人都要效忠於雛姬。可惜愛之適以害之也。」
「少廢話，我可不會被你杜撰的胡言亂語給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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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蜮準備再次出擊時，狐火驀地點燃猶如封鎖線阻隔在蜮身前。
蜮轉頭望向了胡萱：「妳……」
胡萱半垂的頭緩緩抬舉，眼神中不是迷網而是堅定。
「我想聽聽蠱的看法，蜮請你不要阻止，我不會背叛姐姐的，這點請你放心。即使全世界都與姐姐為敵，我也會站在姐姐的身後，與全世界為敵！」
蜮緊咬著嘴唇，滿懷不悅的別過頭去：「隨便妳，要是妳有任何不軌的行為，縱然會死，我也一定會為了雛姬大人殺了妳這個妹妹。」蜮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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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略帶感傷道：「真是令人感到哀傷啊。」
「你是指誰呢？」胡萱若有所思地問。
「蜮……又或者是雛姬吧……」
「你自己說的話，難道連你自己都不明白？」
「人總渴望擁有讀取他人內心的能力，可是到最後人最難明白的卻是自己的心。所以這一席心血來潮的嗟嘆，我也不知道到底說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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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萱咀嚼著蠱的話意，有時妖怪和人類或許相差無幾吧。
「蠱，說吧！你究竟想告訴我些什麼？」
蠱找了塊石頭權且當椅坐下：「若妳不介意，我想自和雛姬的初次邂逅開始細說從頭，如何？」
「那是再好不過了，因為我對蠱你的來歷也是很感興趣呢！」
蠱聞言，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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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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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六月雪以洋傘貫穿身軀的和沐凡，在痛苦扭曲的表情裡倏忽擠出一抹笑容。六月雪正感疑惑不解之際，和沐凡步履竟往前踏出，將傘骨貫身之痛，置若罔聞。欺身至六月雪跟前緊貼，並用手掌箝制住她的兩側手臂，使其寸步難移無法動彈。
「啊……」以武裝狀態同時使出鬥氣的夏七七，結合兩項天賦，自背後奇襲因驕矜自大而露出空門的六月雪。「八極拳必殺技，『猛虎硬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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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雪察覺驟然狂飆的靈氣，頭只半轉，夏七七刺拳奔若流火痛毆六月雪臉頰，和沐凡霎時鬆開雙手箝制的桎梏，往後跳開數步換取追擊空間。
「喝啊！」雙眼翻白的夏七七，旋步跟進再贊直拳一記，六月雪受此重擊登時身軀傾斜，隨即猛虎硬爬山收式裏門頂肘如撞鐘木，不偏不倚直扣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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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股衝擊力震飛的六月雪，撞上噴水池損壞的水舞開關，噴出壯麗燦爛的水泉，彷彿雪融後的水般清澈無暇，照著曦光散出斑斕虹彩與之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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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痛拔出貫穿身體洋傘的和沐凡，同時天賦應運而出：「聖贖！」
在聖贖無可比擬的治療能力下，和沐凡、夏七七以及張善身上的傷痕皆以痊癒，但被六月雪近距離重創的恐懼感，仍在心頭盤旋縈繞一時難以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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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招，可是力道太差。」
六月雪身上纏繞著紫霧的黑氣蔓延，整個噴水池佔地如遭重物墜壓，地殼碎裂往下沉落數吋。六月雪則張開雙手平舉，擺出宛若十字架的姿勢垂直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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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沐凡額間冷汗難以遏止，因極度恐懼而笑：「這妖氣的強度，未免也太強勁了些！看來李靜雨說得沒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該招惹蟬時雨、六月雪等級的妖怪，根本是自掘墳墓啊。」
「阿沐，振作點啊。」和沐凡望向語出鼓舞的夏七七，卻瞧見她全身正在不斷打顫，如同在寒流來襲中發寒哆嗦的模樣，能夠站著已是奇蹟。
剛才以最強的壓箱寶攻擊六月雪的夏七七，或許才是三人中最能深刻體認到彼此實力差距如雲淵之別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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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善移動著因發抖而蹣跚的步履，挺身而出擋在和、夏二人身前。
「以高中生來講，你們的表現已經夠勇敢了。接下來的場面，就交給我這個大人來負責吧！快走吧，趁我還有一口氣在的時候。」
和沐凡用大喝聲壯膽道：「讓我用『天護』來掩護我們撤退吧！」
夏七七則用手掌緊緊抓住顫抖的大腿，強行讓自己停下抖動：「別開玩笑了，怎麼可以棄你一個人不顧，這種事我根本辦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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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狂妄啦！兩個小鬼！」張善扯開喉嚨大喊，震懾和、夏二人，且令緊繃的氣息轉瞬昇華成另一種氛圍。「你們的人生還很漫長，和將要油盡燈枯的我不同。反正在替女兒報仇雪恨後，我也沒有活著的打算了。在這生命旅程的終點站，讓我遇到了你們，我很欣慰在這塊土地上，還有你們這種滿腔熱血年輕的通靈人。讓我用僅剩的生命火焰，替你們照亮通往未來的大道，同時也為我這卑微不堪的殘命，引爆出最後也最燦爛的一次煙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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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善舉步維艱地往前邁進，那本該頹喪落魄的背影，此刻在和沐凡、夏七七的眼裡卻如仰之彌高的山巒般巍峨，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視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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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他吧！
可是為什麼該舉起的手卻動彈不得？剩餘的靈力應該還綽綽有餘。
阻止他吧！
可是為什麼該前進的腳卻顫抖不已？遺留的勇氣理當能步步進逼。
阻止他吧！
但凝望的視線卻無法移開，原來自己對戰鬥的覺悟始終不夠！這才是真正豁盡全力去戰鬥的戰士抱持的堅毅決斷，和靈力多寡絲毫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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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他……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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