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過去了一個多月,秋天將盡,朔風漸起,對於活在膜中的人們卻是毫無影響。
槍聲響起,女子們的大腿在秋老虎的注目下迅速交錯,飛快地帶動身軀向前邁進。
王心愛一騎絕塵,在起跑後沒多久便將所有人都拋在後頭,而早將口罩給脫下的如雪則緊追在後,奮力地邁開緊身短褲下的雙腿,只為了能更靠近心愛一些。
兩人間的距離絕望般地不曾縮減,這田徑隊不可參賽的三公里長跑,簡直就是王心愛的天下。自三年前開始努力鍛鍊的如雪自認體力和爆發力都不差,但就是追不上她,即使過了一公里,前後段的距離開始拉大,仍然不見心愛的勢頭緩下來。
這傢伙簡直就是體力怪物。有些喘不過氣的如雪不禁懷疑這女人仍然在保留實力,這讓一起跑就全速前進的她更是感到灰心。
她臉部表情毫無波瀾,肺與腹肌卻已然感覺到痛苦。被愈演愈烈的燒灼感所礙,她無奈地放緩腳步,試圖回復點體力好在最後力挽狂瀾。
其他的參賽者也不是省油的燈,趁如雪慢下來時急起直追,還有一位學姊差點就能與之並駕齊驅。
此時,如雪看見心愛離終點已然剩下了五百公尺,便忍耐著劇烈呼吸導致的疼痛,開始全速衝刺。
在陽光下的觀眾席自然無法歡聲雷動,卻仍大搖手中的板子與加油棒來為如雪喝采,那些與啦啦隊比拚熱情的觀眾大多為男性,這也讓作為在草原上一枝花的婷婷顯得相當引人注目。
心愛也終於感到了疲憊,兩人間的距離在數秒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最終並駕齊驅。
如雪發出了無聲的嘶吼,哪怕一次也好,她好想贏過這位傷了自己無數次的女人。
王心愛不甘示弱,也擠出了剩餘的力氣與之對抗,然而如雪的速度本來就更快,一時間她也無法加速到能與之抗衡的程度,被稍稍超了過去。
如雪精神為之一振,打算從外線切入,一舉超前並擋在心愛的前頭,讓她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然而當她正要切入時,卻赫然發現心愛已然追回這不到一公尺的差距,甚至還在穩定提速。
「妳這傢伙,竟然從頭到尾都在溫存戰力⋯⋯」如雪大受打擊,自己即使使出全力仍然被心愛給拋在後頭,最終連她壞笑著的側臉都看不見,慢了她半秒才拿了屬於自己的亞軍。
衝過終點線後,如雪感覺眼前一黑,腳步一個不穩便像斷線木偶一般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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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妳還好嗎?』
如雪昏過去後沒過多久便醒了,一睜眼便看見銀髮的美男子正用擔憂的神情看著自己,愣了一秒,才從角度上發現自己正躺在男友大人的膝枕上。
『城天,我、沒事。』緩緩回應的如雪不忘瞥了眼在一旁遮著臉卻沒蓋住眼,悄悄偷窺兩人互動的婷婷。
『太好了,妳沒事。』陸城天確認如雪狀態後笑逐顏開,簡直像光下的白水晶那般璀璨動人。
陸城天沒有觀察如雪身上有無傷口,畢竟受膜保護的狀態下是不可能因外物受傷的,他只是溫柔地以手為如雪梳理被烏黑的秀髮,並用乾毛巾將她臉上與髮上的汗水擦乾。
即使是自己分泌的汗水,在排出體外的瞬間便會被膜給阻隔,因此如雪即使滿身是汗,頭髮也未曾因此被汗濕,反倒是身上的運動上衣吸飽了汗水,有些沈重。
要是城天能聞到氣味,肯定會露出很精彩的表情吧⋯⋯想著這些怪異卻不可能成立的假設,如雪害臊了起來。
毫無察覺她內心裡的小劇場,陸城天將她的身子扶起,自己盤腿坐了起來,並將如雪小而翹的臀部放在自己的雙腿間,以雙手環抱著她並將下巴靠在她的後腦勺上。
這不就讓我的汗弄髒了你的運動服了嗎,陸城天你這大笨蛋!
如雪又羞又怒,但她看見環抱自己的那雙手上還抓著手機,若這時掙脫了,肯定會傷了他的心,手笨的她也不好向陸城天解釋,只好溫順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陸城天見她不打算掙扎,便飛快地打起了字:「妳真的還好嗎?」
如雪知道他此刻不是在關心身體狀況,而是看出了自己的難過。
當如雪托住了手機,陸城天便將其放開,讓手機落在她的小手上打字:「不太好⋯⋯城天,我又輸給她了,我真的很沒用,從來都沒贏過心愛。」
「妳哪可能從來都沒贏過她?在我看來,沒有人比得上妳。」
少來了,我究竟有哪一點值得你這樣偏袒⋯⋯
即使你並非不知情,但我可是天天都和你不認識的男人做愛啊!這樣徹底利用你卻不愛著你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價值?
就連如雪當初會答應他的告白,都不只是因為對愛情的好奇,更也是因為唯有讓這位讓全校的女性為之瘋狂的男神陸城天臣服於自己,才能提升自己的身價。
她確實因此羨煞眾人,逐漸膨脹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並證實自身價值。除此之外,陸城天在外貌上也著實無可挑剃,這位既帥氣又溫柔的男友也讓她在相處過程中不時感受到心動。
但不對,有哪裡不一樣。
萬千思緒在如雪的腦中打了死結,她沈默了良久,才緩緩地敲起了鍵盤:「我配不上你。」
下一刻,氣氛降到了冰點,卻僅僅維持了一瞬間,冰在轉眼間消融,化為沁涼的泉水包覆著如雪的後背。
就連隔著膜她也知曉,方才自己惹陸城天生氣了。
「我不許任何人看不起雪,就連妳自己也不行。」即使力量無法穿透膜,陸城天仍從如雪的背後將其緊抱在懷裡:「我得走了,王心愛的那份仇就由我來向她男友討回來。」
「欸?等等,用不著這樣。」如雪急了,刪刪改改了幾次才終於打出了這句話。
「雪,我的一切都是妳的,由我來證明妳才配得上第一名。」
他依依不捨地放開如雪,超過一米八的修長身軀昂然挺立,向如雪揮手道別後便前往了下一場比賽的準備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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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如雪的手機裡多了數張照片,其中一張便是表情不明顯但卻能看出在笑著的她與一位銀髮男性的合照。
如雪身上掛著五面金牌,手捧一座金色獎杯。而在一旁搭著如雪的背,拎起她的那面銀牌露出爽朗笑容的帥哥,自然是陸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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